張正道:“越教主,你做如何?”


    越小風冷哼了聲,闊步而去,張正道看得分明,他走到前頭時把拐角處蹲著行禮的兩個宮女中的一個給順手擄走。


    張正道目光閃了閃,走出去選了另一條路,進出皇宮多了隱約記得哪些麵龐固定出現在哪裏,出宮時也帶走兩個體態豐盈的年輕宮女。


    皇帝怒氣衝衝來告狀:“此等不將皇權放在眼中的刁民,朕忍不得了。”


    隻跟太後相處,他自稱朕,顯然是警告安錦歡不要再放縱,他這個兒子不打算忍了。


    安錦歡驚訝的睜大眼,旋即笑起來,拍打著皇帝的胳膊:“我的兒,這是好事。”


    好事?


    你兒子頭上戴綠帽是好事?


    “別急,我跟你慢慢說。”


    安錦歡將三人交易說出來,得意洋洋:“加上那兩人氣運,我兒定再無敵手。”


    皇帝驚訝的不行,原來,自己不知道的往事裏除了有個雙生的姐姐,母後也有個雙生的姐姐,而她們的下場——


    “嗬,暗記注定為我活為我死,她的兒子自然也要為我的兒子獻出一切。暗記,你是鬥不過我的。”


    皇帝驚奇:“張義光和越青歡竟是我的——”表兄弟?


    安錦歡:“是你的仆人,最卑賤的奴隸。”她說得咬牙切齒。


    皇帝沉默:“他們不會願意的。”


    安錦歡挑著眉:“那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世襲罔替的異姓王?嗬,真當男人想生就生?你父皇——”


    下頭的話安錦歡沒說。


    皇帝怕了:“母後,是你下的手嗎?”


    安錦歡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搖頭,這事她沒必要撒謊:“不是我。你十歲後,我還想著再生個孩子幫襯你,怎麽也沒成功。後來我查過,那個時候你父皇已經中了絕嗣的毒。嗬,四妃都有兒子了,不想讓他再生的大有人在。誰知道是誰下的手你父皇又中了幾樣毒。”


    這話說的,皇帝心有戚戚:“母後,我以後會不會也這樣。”


    “她們敢!”安錦歡豎起眉頭:“不然我將所有舊人都趕走,就是要將後宮徹底清查一遍,如今宮裏已經沒有那些人的勢力,倒是你的女人們——”


    她也不敢保證。


    皇帝驚了:“母後,你可要保我。”


    “放心,她們再大野心也不會現在作妖。等眼前這事過去了,陳國安定,我自會收拾她們。”


    安錦歡心裏想,沒有千日防賊的,最好請玄士教個什麽法子將後宮所有人控製在手心才好。


    皇帝則心想,太可怕了,這些女人,給她們生下兒子自己這個皇帝就沒用了啊,所以,從現在開始,他決定不翻牌了。


    後宮眾女:你特麽——這麽多人輪你一個容易嗎?你還不翻牌?良心喪不喪?


    十日,暗記等得在營養液裏轉圈圈,無聊的吹泡泡。


    郝靈取笑:“你不是早料定結果。”


    暗記:“我想知道安錦歡多不做人,更想看到鳳胎的報仇。”遺憾:“可惜我卻不能去打臉。”


    郝靈笑:“會有的。”


    暗記一時沒聽明白,想,是了,神仙大人幫自己打臉了,那個鳳國,就是神仙大人弄出來的,直搗要害啊。


    轉眼十日過,宮中一塊地禁閉起來,裏頭用朱砂水銀繪了古怪的陣法,陣法似葫蘆,上頭小些的圈裏靠近葫蘆口的地方放著九龍蒲團,這是要給皇帝坐的。


    大些的圈便是給三個小公主用的了。


    這蒙蔽天機的陣法要在午夜進行,安錦歡一一摸過繈褓裏的小兒,終於起了一絲憐憫,畢竟是自己生的,等張正道和越小風帶人來,讓他們先上,或者,不用犧牲自己的女兒。


    她想得倒美,全忘了那兩個男人根本沒被她迷惑。


    皇帝強自鎮定的忙完一天朝政,等天色一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趕過來。


    他太著急了。鳳國蒼狼王太不是人,短短三天竟一舉摧毀陳國防線,草原鐵騎向著內地馳騁而來,這些天每晚睡著,他都能聽到釘著鐵掌的馬蹄急促落地聲,那聲音,響在他內心的恐懼角落。


    饒是他不肯承認,卻也禁不住倉皇:這是神兵天降嗎?難道他這個皇是末代的皇?陳國要交待在他手中嗎?


    滿朝文武束手無策,外頭有民眾往京城來躲,而京城的百姓又往更遠處遷,人心惶惶,並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力挽狂瀾。


    甚至他一直依仗的外祖,也不能說出一句真切有用的安慰話來。


    孤立無援,皇帝下意識的將所有希望放在安錦歡身上,卻不想想安錦歡再吹捧玄士邪術,那些看上去了不起的東西真的抗過敵?


    好似隻要有了那虛無縹緲的氣運,老天都要捧你的臭腳。


    皇帝來到後,隻看到安錦歡,和三個沉沉睡著的孩子。


    左看右看:“大師呢?”


    安錦歡淡定的點了點頭:“在殿裏準備東西。”


    皇帝看眼黑漆漆並無光亮的殿內,又看了一圈:“張正道和越小風——”


    安錦歡很有把握:“他們會來的。”


    張正道和越小風往京裏宮裏安插人,她就不會往侯府裏安插人了?兩個新裏的侯府,要買的下人可太多,她要知道侯府裏的消息不要太容易。


    比如,這十天來張正道和越小風可是沒在床第間閑著。


    果不其然,過了會兒,張正道和越小風一人扛著一個長條黑袋子到來,不用問袋子裏裝的是什麽。


    看兩人俯身將長袋子輕放在地,安錦歡唇邊笑意加深,心裏卻是不屑,真心疼兒子怎麽還帶來?看這樣子,要麽是強行把人打昏帶來,要麽是灌了秘藥送來,不管兩個兒子知不知情,這兩個當爹的都不是好人。


    被她雪亮目光看得羞惱,張正道越小風低喝:“什麽時候開始?”


    安錦歡笑了笑:“亥時開始,把人放進去吧。”她纖纖手指往大圈中心一指。


    張正道和越小風目光掠過她身後小床上並列而睡的三個嬰兒,質問:“為什麽不放她們?”


    安錦歡眼睛一瞪:“她們也是你們的孩子,說不得隻他們兩個就已夠用。”


    兩人冷笑,走到如今一步,什麽麵子都已撕扯。


    張正道說:“她們貴為公主,從太後肚裏爬出來,肯定福氣更大。”


    越小風說:“一個女孩罷了,我還不稀罕。兒子可是我栽培十六載。”


    明擺著要安錦歡先將公主放進去。


    兩人冷笑:“難道你是誆我們,故意讓我們獻出兒子?”


    地上布袋一動不動,實則裏頭的人早醒了,正咬牙聽著外頭的一切。


    張正道和越小風不約而同選擇了隱瞞,廢話,這樣的事放在他們身上他們也不會答應,親爹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答應。所以兩人根本沒跟任何人說,隻是在最後一天在水裏飯菜裏放了些藥,張義光和越青歡什麽都不知道呢,就被送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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