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冷哼一聲,道出來此的真實目的,「明兒個是太子妃的生辰,我得了請帖,到時你打扮得漂亮一些,莫要丟了沈家的顏麵。」


    紀弱顏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前兩日她就得了黎嬤嬤的口訊,說是娘家人定會想法子讓她參加太子妃的生辰宴會,到時候她隻需要討討巧,得了太子妃的喜歡,在沈家也就能夠抬起頭來。


    呿,她才不在乎這些,對於沈家主母還有沈家少奶奶這些位置,她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是如今卻被逼上了梁山,不得不應下。


    紀弱顏淡淡的望著沈之寒將懷裏的請帖掏了出來,放在桌麵上,她道:「我省了。」


    這淡淡的一句話,讓沈之寒莫名的怒火上湧。


    這個女人以前不是求著自己與她同房、與她好嗎,現在卻又做出這般淡然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念頭一轉,沈之寒的眸光落在紀弱顏平坦的腹部上,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又想起方才沉入湖底的包裹,終是勾起嘴角,「你是在生我的氣,還是在吃醋?」


    這一席話說得紀弱顏一頭霧水,心下不免腹誹:這個男人還真是水仙花的體質,自戀過了頭。


    「我不明白相公的意思。」紀弱顏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眸子,一臉的無辜與迷茫。


    「茯苓懷孕了。」所以她才會那麽生氣,才會扔了茯苓送來的補藥,才會在他進門的時候故意裝睡。


    沈之寒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定定落在紀弱顏的臉上,想要尋出一絲起伏的表情來,但他失望了。


    隻見紀弱顏動了動身子,調整了一個姿勢,看向沈之寒,眸光清澈見底,「茯苓是我手下出去的人,難不成還要我將芍藥撥過去伺候她?」


    她這話讓沈之寒怒火中燒,這個女人真是越發的大膽,居然敢這般與他說話,難道大病一場還真能讓一個人的性格也給變了嗎?


    沈之寒在心底腹誹,眸光忽閃,落在她身上。


    她眸光有些飄移,卻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淡淡的定在窗台那幾株正怒放的瑰麗百合上,那幾近透明的肌膚讓人瞧著賞心悅目,微白的雙頰還帶著一絲病態,卻將她襯得更加嬌弱柔軟了幾分,虛靠在榻邊的小足微晃,不時露出鞋尖上的粉色小團,若隱若現的直直撓人心扉。


    以前是因為想到她為何會嫁入沈家,所以他覺得屈辱,才會一直折辱她,卻未曾發現她竟可以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沈之寒淺淺的吐了一口氣,眸光上挪,落在她白淨的脖頸上,能看見那烏黑的發絲之間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沒有刻意掩蓋,看得他心頭一軟。這個女人為了他而尋死,想來還是念著他的,卻故意做出這般姿態來,看來還生著氣呢,女人嘛,哄哄也就罷了。


    沈之寒嘴角勾起,朝著她走了過去,不請自來的坐到芙蓉榻上,伸手便要去摸她的青絲,「茯苓的事情過去便過去了,今晚,我宿在雪苑。」


    嗅著突然而至的胭脂香粉,紀弱顏不悅的皺起眉頭。這個男人還真夠厚臉皮的,剛從別人那裏過來,身上還沾著其他香粉呢,現在竟打著她的主意?


    由鼻尖哼出一聲輕哼,紀弱顏微微斜了身子,一個優雅的轉身,腰身柔軟的站了起來,那樣子分明是起身拉窗簾,卻堪堪躲開沈之寒的觸碰,她像是沒有瞧見沈之寒的動作和突然變冷的臉色一般,輕聲道,「怎麽?可是綠萼最近忙昏了頭,沒空陪相公了?」


    他人都到她院落來了,她竟又提起綠萼,沈之寒不由得氣悶起來,隻要對她好一點,她就開始有些得寸進尺了。


    「紀弱顏!」沈之寒提高了聲調,被她這麽堵了幾句話,先前蕩漾的心緒頓時全沒了,他煩躁的起了身子,一把攥住紀弱顏的手臂,強行將她攬入懷中,手勁沒有溫柔可言,還加重幾分力道,「你給我記住,你和這雪苑都是我沈之寒的東西,由不得你在我麵前耍什麽小把戲!」


    紀弱顏身子一顫,被他如此強硬的擁在懷中,不免感到有些害怕,她隻是一介女流,力道自然比不過男子,若今兒個沈之寒還要對她做些什麽,她一個人如何抵抗得過來?


    正當紀弱顏彎起膝蓋,打算給他一記斷子絕孫腿的時候,門口陡然傳來蜜兒慌張且尖銳的聲音,「少爺、少奶奶……」


    緊接著便是一陣竹簾相撞的聲音,讓原本與沈之寒纏在一起的紀弱顏得了空子,她雙手一個用力,便將沈之寒從身邊推開,怒氣騰騰的瞪著他。


    蜜兒方才一直立在門外,隔著竹簾打探著裏麵的情況,瞧見沈之寒要對紀弱顏動手,她便顧不上其他的喊出聲。


    沈之寒被紀弱顏推了一把,正欲發作,卻不料蜜兒衝了進來打斷他的好事,他怒問:「怎麽了?」


    蜜兒怔怔的望著他和表情明顯鬆了一口氣的紀弱顏,腦袋迅速思考著,接著急中生智的開口,「呃……是茯、茯苓她身體不適,讓人來請少爺!」


    聽見這話,沈之寒這才皺起眉頭,沒好氣的瞪了紀弱顏一眼後,直接轉身要出去。


    蜜兒鬆了一口氣,俐落的迎到門口,討好的替他打簾子,趁著他走出去的空檔她回頭瞧了紀弱顏一眼,主仆兩人相互遞了一個眼神。


    就在蜜兒打算將簾子放下來的時候,卻冷不防被沈之寒一把撫上手背,蜜兒眉角一跳,感受著手背上那有些微微粗糙的觸感,後背陡然立起一排小粟米。


    蜜兒僵硬著身子,卻不敢將手抽回來,她與芍藥、茯苓一樣,是少奶奶從尚書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鬟,隻要少爺開口,她們便會像茯苓一樣成了通房……


    見蜜兒嚇得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都在發抖,沈之寒的惡趣味登時上升,他邪魅的勾起一抹笑意,「蜜兒,改天你來服侍我吧?」


    蜜兒一聽這話,當即嚇得雙腿一軟的跪倒在地上,「少爺……」


    蜜兒的話還沒有說完,紀弱顏便飄然而至,走到蜜兒的身後,一臉淡然的望著沈之寒,「蜜兒是我的貼身丫鬟,是個會疼人、會辦事、也穩重的人,相公如果想要過去,可不能像要茯苓那樣的悄無聲息,得從側門抬進來我才會點頭。」


    「少奶奶!」蜜兒被唬得當場就落下淚來,忙不迭的開始給紀弱顏磕頭,「蜜兒生死都是少奶奶的丫鬟,隻要能伺候少奶奶,蜜兒寧願終身不嫁!」


    見這主仆倆在自己麵前演起苦情戲,沈之寒也無心再戲弄她們了,他冷哼一聲,撩起竹簾憤然離去。


    望著他離開的身影,蜜兒這才伸手抹淚,氣鼓鼓的站起身子,也不看紀弱顏一眼。


    紀弱顏知曉這小丫頭片子在與自己鬧脾氣,穿來之後,經由原主的記憶,她了解原主在尚書府時和蜜兒的感情最好,兩人似主仆又似朋友。


    她一笑道:「怎麽了,我抬你做姨娘,你還不高興?」


    蜜兒抹了一把辛酸淚,小聲的哼道:「奴婢可不是茯苓那不要臉麵的,少奶奶你就莫要嚇唬我了,蜜兒可還想跟著你多服侍你幾年呢!」


    見蜜兒說了軟話,紀弱顏也不再逗她,她扭頭瞧了一眼還放在桌麵上的請帖,微微蹙起眉頭,「方才我若不那麽說,沈之寒又怎麽能那麽容易就放了你?」


    蜜兒心知少奶奶方才使的是激將法,少奶奶就是知道少爺不會那麽容易就抬了誰當姨娘,這才故意開了口。想到這裏,蜜兒便也不再惱了,笑著替紀弱顏收拾了桌麵,開始去拾掇明日太子妃生辰時要準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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