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傲天回程的這一路上,雖然浩浩蕩蕩,要明攻不易,但如此大的目標,要偷襲也不難,她的母家派了不少殺手前往伏擊,本是擔心有侍衛護送,要取殷傲天性命需付出代價,個個殺手都是有赴死的決心的,但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那麽大的隊伍卻是行蹤飄忽,讓他們從來沒真正遇上殷傲天的車駕,就讓他這麽平安的來到了京城。


    那些殺手暗殺的手段再高明,也敵不過玄衣樓的人才濟濟。玄衣樓中有用毒高手,若不是他,靖王的侍妾所服的迷藥從何而來?秘軍誤以為軍中發了疫病的毒藥又由何而來?而無色無味,讓這些殺手一聞便分不清天南地北轉錯了方向的迷藥,又由何而來?


    禹月珂得知殷傲天的車隊行蹤飄忽,不知怎麽就是覺得與玄衣樓有關,玄衣樓在暗她無從下手,殷傲天就成了她背上的芒剌,她已經覺得事事不順心了,又發生了錢莊的事。


    她不是不曾懷疑最近顯露出了真麵目的殷傲天,是不是和玄衣樓勾結拆她的台,但殷傲天現在在做什麽?


    在靖王府與那柳織淨過著快活似神仙的日子,哪裏有一點忙著策劃陰謀的感覺。


    若不是殷傲天真的與最近錢莊的事無關,那麽就是她放在殷傲天身邊的那個眼線失效了。


    最近康氏送回的消息,每一則都看得出對柳織淨的嫉恨,禹月珂知道康氏這枚棋子無用了,該是廢棄的時候。


    但要棄了康氏之前,可得好好再利用一次。


    柳織淨為了讓康氏犯錯,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惹怒她,知她琴棋書畫皆精通,更想朽可利用得徹底。


    比如那日逢十五月圓,柳織淨說中秋時正在趕回京的路上,來不及好好過節,眼看月色美,突然說要賞月。


    時序都過中秋了,夜裏寒涼,殷傲天心疼柳織淨,命人取來披風為她披上,卻隻因為柳織淨說夜色美,需有琴韻相佐,就把康氏由溫暖的東廂房裏召來,讓她彈琴娛興。


    康氏哪裏願意,但殷傲天親自送上一杯甜酒,讓她喝了暖暖身子,就把她的心給迷了,真的讓人取琴,為兩人賞月伴奏。


    可一連彈了幾曲,康氏都沒再得到殷傲天的青睞,最後他隻說了聲她辛苦了,讓人把皇上賞賜的寧綢給她送去一匹,儼然把她當成了賣藝的藝伎,康氏怎忍得下這口氣?


    然而上天終究是眷顧著她的,康氏這日竟然得知了一個足以扳倒柳織淨的消息。


    成淵,那個總跟在殷傲天身邊的侍衛,說是被殷傲天派回青墩辦事,前日終於回來了,身邊還多了個小徒弟,名為顧靈。


    這個顧靈是樟林人,據說與柳織淨出身同一個村落,別看他長了一臉聰明樣,實則是個傻的,聽說就是因為他傻,殷傲天才給他取名為「靈」,希望他能再聰明些。


    康氏派了身邊的侍女去套話,想知道一些柳織淨的事,沒想到竟讓她套出了柳織淨在家鄉曾有一名十分傾慕她的男子,名為範拓,那範拓聽說長得十分俊美,不輸殷傲天。


    康氏的侍女想問得清楚些,比如範拓及柳織淨的關係,但那顧靈好像忌諱著什麽,隻含糊的說了幾句——


    「要不是王爺整日去守著王妃的燒餅鋪,王妃就可能不是王妃了……」


    難不成……這柳織淨還是王爺搶來的?康氏的侍女真不知柳織淨這長相平庸的女子有什麽本事,怎麽能讓兩名俊美的男人都非她不娶。


    這個消息傳回給康氏知道後,康氏見獵心喜,想著要怎麽利用範拓的事給殷傲天添堵,讓他們兩人生出嫌隙。


    某日途經花園時,她看見亭子裏的柳織淨完成了一幅畫,還看著畫露出傾慕的神情。


    「珠鎖、銀屏,我曾在書中見到一段形容男子的詞句,總覺得用來形容他也適合呢!」


    珠鎖及銀屏相視一眼,笑道:「奴婢識字不多,沒想到有什麽記載適合形容畫中之人的。」


    「那段描述是這樣的……容貌豔麗,纖妍潔白,如美婦人。螓首膏發,自然娥眉,見者靡不嘖嘖。」


    珠鎖及銀屏聽了,不禁掩嘴輕笑,是啊!用來形容「他」真是再適合不過了,據說京裏的貴女們有幸得見他一麵,沒有一個不被他吸引目光的,若能再得他一笑,更是個個心如鹿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說真的,若不是我第一眼見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也不會開啟一段緣分。」


    「王妃,這事不可再說了,說了王爺會生氣。」珠鎖勸著柳織淨。


    是啊,讓人知道王爺一開始入不了王妃的眼,王爺臉往哪裏擺?


    不過這樣的一句話聽在了康氏的耳中,卻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柳織淨膽敢畫下舊情郎的畫像還思念著他,這還不夠將她由雲端扯下,讓她重重摔跌在地嗎?


    那一天,夜裏突然傳來了吵嘈之聲,在睡夢中的殷傲天被喚醒,與柳織淨披了外衣由內室而出,才剛來到瀟湘閣的廳裏,就看見成淵押著一名奴才進來,身旁還跟著一名東廂的侍女。


    不多時,住東廂的康氏也過來了。


    「發生何事?半夜吵吵鬧鬧的。」殷傲天端坐主座,看見身旁的柳織淨掩嘴打了個嗬欠,有些不舍,便扶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柳織淨側曲起腿,坐在主座上,抱著殷傲天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眼皮不住地眨啊眨的,眼看就要睡著了。


    康氏看著這一幕,自然又是恨得握緊拳頭,但想著柳織淨很快便要失勢了,又放開了手。


    「主子,是侍女夜起,撞見了這鬼鬼祟祟的奴才,出聲喝斥。屬下正好當值,便上前去擒人,這人是瀟湘閣裏服侍的奴才。」


    「肯定是要偷盜值錢的物什去販賣的。」那東廂的侍女指控著。


    「王爺,奴才不是,奴才沒有偷東西。」


    殷傲天一個眼神,成淵便明白了,他上前搜身,由那奴才懷中找到一條絲帕及一支珠簪。


    「主子,在他身上找到這個。」


    殷傲天看過後皺起了眉頭,把絲帕及珠簪送到了柳織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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