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先去靈堂看看。”終於,扶雨若玡起身,下了決斷。


    “好。我這就給你們看看,我邢昊天的身子,到底是不是鐵打的!”邢昊天一揚眉,在手心裏麵吐了一口唾沫,奮力地擦了擦手,作勢還要再試一試。


    “讓開。”扶雨若玡示意邢昊天讓一讓。邢昊天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支支吾吾地道,“若玡,我們這裏隻有四個人,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打開這破地方,你不讓我試試,那我們怎麽出去,我保證,這一次一定成功。”


    “這屋子的每一處地方都被黑貓血塗過,黑狗血可以辟邪,黑貓血剛好相反,可以招靈,那木板中夾縫中充滿了怨靈,你用蠻力自然是打不開的。就算打開了,被這木板中的怨靈纏身,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我不怕!”邢昊天拍著胸脯道,“我這人天生命硬,什麽怨靈惡鬼都近不了身,他們躲我還來不及,還敢來找我的麻煩?”


    “我有更好的辦法。”扶雨若玡這麽說了,邢昊天自然也就隻好作罷,林禽想了想,走過來道:“仙子是不是先打算將這黑貓血引來的怨靈超度後,再破門而出?”


    扶雨若玡嘴角輕輕上揚道,“這是一個辦法,但是不是最好的辦法,我若將這些怨靈超度,必將耗時耗力,沒有七天之功,沒有辦法全部超度完畢,到時候,我們困在這裏,就算不餓死,也會被周常想辦法害死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我來!”邢昊天揮動拳頭,躍躍欲試。


    “聽仙子的吧。”喻彬走過來怯生生道,“仙子既然說了有更好的辦法,肯定就有。”


    邢昊天通靈般大小的眼睛一瞪喻彬,大聲道:“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是說……這種小事情,怎麽勞您大駕呢?”


    “那你的意思是,這種小事情就要若玡親自出手不成?”


    “不是,唉,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禽獸,你來勸他。”喻彬多了一句嘴,反而得罪了邢昊天,心中十分後悔,隻好去搬林禽這個救兵。


    “別理他。”林禽懶得搭理他。


    “啊!力拔山兮氣蓋世,我邢昊天一拳可開山,一腳可震地,就不信破不開這區區一間破房子!唉呀呀,哎呀呀……魑魅魍魎,吃俺邢昊天一拳。”說著,邢昊天蓄足了氣力,就要對著木房撞去。


    “邢昊天。幫我把那個香爐拿過來。”


    “唉!”邢昊天聽見扶雨若玡在喚他,屁顛屁顛地跑去把放在桌子上的一個香爐拿了過來,雙手遞給了扶雨若玡,道,“若玡,你要的可是這個?”


    扶雨若玡接了過來,從裏麵拿出了一點香灰,又叫林禽將茶壺中剩下的一點茶葉拿了出來搗碎之後和香灰攪拌在了一起,雖然扶雨若玡的行動有些奇怪,但是三人都篤定扶雨若玡絕不會是在做無用之功。


    “去找找,看這屋子裏麵有什麽能吃的沒有?”扶雨若玡吩咐三人,三人立刻分頭行事,很快,林禽從一個抽屜裏麵找到了一小半袋沒有吃完的米,估計是誰放在那裏忘記了,已經有些發黴了。


    “夠了。”扶雨若玡將米粒拌入香灰和茶葉之中,有叫邢昊天在這米粒之中吐了幾口唾沫,用香爐搗碎之後,灑在了地上。


    “仙子,你這是……”三人都是一頭霧水。


    扶雨若玡坐在了椅子上,道:“等。”


    “等什麽?”


    很快,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從暗處猛地竄出來一隻老鼠,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堆米粒,警惕地四處張望,發現幾人都沒有攻擊它的意思,飛快地叼起了一粒米粒,嗖地一下消失了。


    漸漸地,窸窸窣窣地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有咀嚼撕咬的聲音,幾隻老鼠從外麵竄了進來,而在門上留下了幾個新開的小洞。


    那些老鼠對著這堆米粒一擁而上,叼起了米粒就跑,瞬間,一地的米粒,被數十隻老鼠全部叼走,而在這間屋子的木板上,新開了三四個孔洞。


    “貓是老鼠的天敵,為了生存,老鼠的身體也再不斷的適應著貓,這些黑貓血雖然能夠困住人,但是卻困不住老鼠。”


    扶雨若玡起身,推開了門,就在三人瞪得老大地眼睛之下,走了出去。


    “這……就這麽簡單?”喻彬看得合不攏嘴。


    “這陣法講究嚴絲合縫,隻要一處破了,那整個陣法都會失靈,這麽簡單的道理我怎麽就想不出來!”邢昊天用手抱著頭,有些懊惱,由衷地讚道,“若玡你真的是神機妙算,堪稱當世之女諸葛啊!”


    “何止是女諸葛,簡直就是神仙在世啊。”喻彬兩隻眼睛都放著光,一臉崇拜,表情想入非非。


    邢昊天頓覺有些不妙,一把拉住了喻彬,把他擠在自己的臂彎之下,冷冷道:“小子,告訴你,若玡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不要想著打她的鬼主意。”


    “那是那是,若玡仙子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絕對不敢對她做出任何越軌之舉。”


    “哼,腦子裏麵想都不準想!”


    “是是是,不敢想,不敢想。”


    “哼!”邢昊天鬆開了喻彬,“算你識相。”喻彬被他這麽一用力一箍,渾身都骨頭都似乎要散架了,哭喪著臉,跟著三人後麵離開了這間屋子。


    扶雨若玡剛出門,忽然間止住了腳步,皺眉道:“好重的血腥味道!”


    “是啊,怎麽回事?”邢昊天連忙快步走到了扶雨若玡身邊,道,“若玡,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邢昊天拉開了架勢,大聲嚷道:“哪路小鬼在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現身。”


    無人回應。


    林禽跟在幾人身後出門,卻奇怪的發現,整間周宅裏麵居然空無一人,但是血腥味道卻濃而不散,再走幾步,林禽看見一個人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連忙快步走了上去,扶起來一看。


    那人七竅流血,雙目被剜,早已經氣絕身亡。這個人林禽認得,今天早上在江邊的時候就有他,是周家的長工,就是他押著自己回來的。


    “怎麽會這樣?”林禽大聲問道。


    “周常那小子是瘋了嗎?”邢昊天悲憤莫名,厲聲吼道。


    “去靈堂看看。”


    諸人走到了靈堂,推開門看,四個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屋子的屍體,有老有少,既有白發蒼蒼的周家上一輩,還有周芸那個剛出世不到幾個月的小兒子。


    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將靈堂中所有的白色冥器染得血紅一片,一副人間地獄的慘象,讓人不忍目睹。


    所有死者的身上都看不到明顯的傷痕,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雙目都被人活生生的挖掉了。


    一時間,周家上下數十人,無一活口。但是在屍骸中,卻找不到周常的屍體。


    凶手是誰,還用問嗎?


    林禽氣的渾身發抖,就是剛才,周常利用把自己四人困在屋子中的時候,居然痛下殺手,將周家上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殺光!


    這些人可都是他的骨肉至親啊,他居然能夠狠下心腸一個不留的全部殺了。他,他還有人性嗎?


    林禽衝出門外,大聲吼道:“周常,你這個畜生,給我出來!”


    “嘿,想不到你們出來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屋頂上傳來了周常陰惻惻的聲音,四人抬頭,看見周常坐在瓦片之上,手中抱著一個披頭散發,麵容驚怖的人頭,雙目已經被剜去。


    這個人頭,正是周常的親妹妹,周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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