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禽和魏天寶兩人換上了趙四和馬臉的軍服就出門了,留下來馬臉和趙四兩人清潔溜溜的大眼瞪小眼,相互看著對方的苦瓜臉。


    “趙四,我們現在怎麽辦啊!”馬臉唉聲歎氣地,就像死了親爹一樣的表情。


    “能怎麽辦,隻能求神拜佛,求兩位小爺能夠回來啊!”趙四的表情比馬臉也好不了多少。


    “可惜了,我的那把漢陽造!”馬臉搖頭苦笑,“那可是我拿命換來的啊。”


    “我不也一樣!”趙四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我還是上次打楊森的時候,運氣好弄到的。這下全沒了,全沒了。”


    要知道像趙四和馬臉這樣的低等軍官,最多隻能裝備單打一步槍或者三響鉤步槍,運氣不好的,甚至還有用著產於清末的槍支,像剛才魏天寶偷去的兩把漢陽造,雖然比不上德式奧式手槍,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現在被魏天寶拿走了,兩人心疼可想而知。


    “算了,現在還想這些有什麽用,想想怎麽保命吧?”馬臉歎息一口,問道,“你說那小子能夠活著回來嗎?”


    趙四搖頭道:“不知道,但是這兩個小子應該是故意混進來的,目的就是要團座的命的,團座有難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去通知團座啊?”


    “你腦子有病啊。那小子是吃定了我們,萬一我們出賣了他,他還會給我們解毒嗎?”


    “可是萬一追查下來,我們兩一樣免不了一死啊。”


    “隻能聽天由命了,如果那小子還算有良心的話,真的會回來給我們解毒,那麽我們就連夜開溜,去投奔楊森!”


    趙四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可是不知道那兩個小祖宗會不會回來啊,你說我們兩到底是倒了那輩子的血黴了,遇到這檔子事情,唉!如果這次能夠活下來,我得好好去廟裏燒燒香。”


    馬臉猶豫了一下道:“你說……那小子給我們吃的東西,真的會像他說的一樣嗎?”


    說到了這裏,趙四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道“應該,不會騙我們吧?”


    馬臉忽然道:“我聽說猜王好像也進川了,不知道他徒弟跟過來了沒有,要是李鑫來了的話,我們出點血,花點錢,說不定他還能救我們一命,可是那小子不知道死哪裏去了,我都快三個月沒見過他了。”


    “算了,那小子見錢眼開,我們就算是把全部身家都當了,他也未必看得上眼,聽天由命吧。”


    “小子,大爺,兩位祖宗,你們可千萬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馬臉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起來。


    夜幕不知不覺降臨,因為還沒有到宵禁的時間,所以軍營中來來往往還有不少人,林禽和魏天寶穿著軍服,自然暢通無阻,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兩個人,林禽和魏天寶很輕易地就摸到了馬臉他們所說的軍帳之中,軍帳已經亮起了燈,倒映出人影,似乎那個姓殷的應該就在裏麵,而外麵有兩個荷槍實彈的警衛員在保護著,林禽和魏天寶不敢貿然進去。


    魏天寶和林禽蹲在背人的角落裏麵,目光盯著軍帳,魏天寶壓低了聲音道:“現在看你的了。”


    “我?”林禽低聲道:“你看著我幹嘛。”


    “你不是天下第一用蠱的高手嗎?現在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用蠱,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他們兩個,我們不就是可以進去了嗎?”


    林禽搖了搖頭。


    魏天寶一下子愣住了:“為什麽?”


    林禽正色道:“我隻殺我的仇人,這兩人跟我無冤無仇,我不能殺他們。”


    魏天寶一下子被氣笑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一定是在逗我,事到如今你還分仇人和不是仇人?老大,我們現在什麽狀況你清楚嗎?這狗屁軍營,到處都是人,我們如果不果斷一點,被人發現了就走不了了!”


    “我不會濫殺無辜。”林禽堅定地道


    魏天寶看著林禽,就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豎了一個大拇指,讚聲道:“講究!大丈夫恩怨分明!您老人家有原則,有底線,可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查營,如果發現了我們,就不是你願意殺誰不願意殺誰的問題了。”


    “反正我不會殺他們。”林禽倔強地道,“我阿母說過了,蠱是有靈性的,如果用來濫殺無辜,總有一天會被蠱神反噬的!”


    魏天寶有些怒了,低聲叱聲道:“你娘,你娘,又是你娘,那你娘教沒教過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殺他們兩,老子今天和你都要交代在這裏!”


    見林禽不為所動,魏天寶小聲哀求道:“老大,算我求你了,你就看在觀世音菩薩的麵子上,動動手吧,他們就算不是你的仇人,但是為虎作倀也是壞人,你殺了他們隻會是替天行道,滿天的菩薩都不會怪你的。”


    林禽皺眉不語,魏天寶看了看左右,看見一隊士兵正向著自己這方向走來,低聲罵了一句,站起身來,林禽連忙道:“你幹什麽!蹲下。”


    “娘的,求人不如求己,老子自己想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


    “老子過去把他們引開,你再進去動手,娘的,這樣總可以了吧,我的大善人!上輩子也不知道欠你多少錢,非要老子為你把命都搭進去!醜話說在前麵,我隻負責幫你引開,你能不能殺那個姓殷的就看你的本事了,事成之後,我們在剛才地方匯合,然後再一起逃出去。”


    林禽想了想,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低聲道:“多謝了。”


    “不用謝,就求你老人家以後不要在給我惹麻煩你就好了!”說完,魏天寶大搖大擺地起身,向著營帳走去。


    “什麽人!”魏天寶立刻引起了警衛的注意,兩把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魏天寶,魏天寶嘻嘻一笑,肅步立正道:“首長好!”


    那人上下打量了魏天寶一番,見魏天寶穿著己方的軍服,這才放下了防備,冷冷道:“你是哪個連的!懂不懂規矩,團座的大營也是你夠格來的嗎?”


    “報告首長,我是2營3連4班的鍾快,奉趙連長之命向團座稟報要事!”


    “趙東的人?”警衛眼神猶疑地看著魏天寶,“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報告首長,我是今年一月在文昌鎮入伍的,趙連長這件事情必須要我親自見過團座稟報!”


    “什麽事情,趙東懂規矩嗎?有事他自己不過來?叫你一個新兵蛋子過來?滾滾滾,叫趙東自己來。”


    “報告首長,趙連長交代了,如果我不能見到團座,就不用回去了,所以還請首長稟告團座!”


    “叫你滾你沒聽到嗎?”另外一個人有些不耐煩了,“再不走老子斃了你!”


    “報告首長,趙連長交代了,就算是首長斃了我,我也要見到團座。”


    “趙東那小子搞什麽鬼?”一人嘟噥道,“說吧,趙東叫你來到底什麽事情,你說了我們同意了就放你進去。”


    “報告首長,趙連長交代了,我隻能當麵向團座匯報,其他人都不能說。”


    “反了你了!趙東算個什麽東西!”


    “報告首長,趙連長是連長,不是東西,不對,報告首長,趙連長是東西。也不對,報告首長,趙連長說了,這件事關係到我軍機密,所以隻能單獨向團座匯報!”


    “機密?”警衛嗤之以鼻道,“趙東那小子能有屁的機密,是不是那小子又從哪裏摸來了一個黃花大閨女。所以才叫你來的?”


    “報告首長,趙連長謹守軍紀,在軍中絕對不存在有女人。”


    忽然間一個警衛用胳膊抵了抵另外一個人,用手指了指魏天寶的腰間,頓時那人眼睛中放出來光:“漢陽造,喲,趙東那小子對你不錯啊,居然給了你一把漢陽造?小子,我們做個交易,你把你的那把漢陽造給我,我就讓你去見團座怎麽樣?”


    “報告首長,趙連長交代過了,我是他的貼身警衛,必須槍在人在,槍亡人亡,首長的要求屬下恕難從命。”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槍給我,就算是趙東那小子孝敬我的,回去告訴你們趙營長,這把槍充公了!”


    說完,那兩個警衛就過來搶,魏天寶一把抓住了手中的漢陽造,後退幾步,整張臉繃得緊張到了極點,道:“首長,不能搶我的槍,我回去沒辦法跟趙連長交代啊!”


    “拿來,少廢話,我們拿你的槍是給你麵子!”


    忽然,魏天寶拔出了槍,雙手顫抖著指著兩人,大聲道:“不許動!”


    兩人一下子愣住了,這個新兵蛋子當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居然用槍指著首長!兩人立刻把手中的步槍抬起來,厲聲道:“有種你就開槍啊,開槍我就打死你!”


    魏天寶哭聲道:“你們不搶我的槍我就不開槍。”


    “這把槍老子就偏偏看上了,有本事你就開槍,開槍我就打死你!”這兩人乃是團座手下的老兵,也算是久經沙場了,在氣勢上確實比趙四和馬臉要唬人得多。


    魏天寶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頓時引來了巡夜的士兵地注意,幾個人圍了過來,道:“老三老四,你們幹什麽,欺負一個小娃子幹嘛?”


    “他們要我的槍,我不給,他們就要打死我!”魏天寶見有人來了,立刻告狀,哭得更是傷心極了。


    “好了好了,娘的晦氣,遇到這麽一個楞頭子。”老三老四也怕驚動了裏麵的團座,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在諸人的勸說之下,收起了槍,對著魏天寶不耐煩地搖手道:“滾滾滾滾,娘的,別讓我在看見你!”


    “我還要見團座,他們不給我進去!”魏天寶在地上耍賴,躺著不肯起來。


    “好了好了,算我們倒黴。”老三上前一把抓起了魏天寶,哪知道魏天寶忽然間對著他的襠部猛地踢下,老三頓時整個身子如同蝦米一樣弓了起來,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痛苦道:“小子,你!你他娘的還真的反天了,我跟你沒玩!”


    魏天寶對著兩人做了一個鬼臉,轉身就跑,老三老四哪容他跑掉,立刻追了上去,周圍看熱鬧的士兵們哈哈一笑,平時團座的警衛們個個眼高於頂,不把他們看在眼裏,這下吃了一個小屁孩的暗虧,他們隻覺得心中暗爽不已,沒有一個人前去幫忙,紛紛走散了,繼續去巡邏。


    一時間,團座的營帳外人一哄而散,沒有一個人守在那。


    林禽心中暗喜,悄悄地來到了營帳前麵,為了保險起見,他悄悄地在門外叫道:“團座?”


    裏麵無人響應,難道那個姓殷的不在裏麵?不然剛才外麵吵吵嚷嚷那麽久,也沒有見他出來說一句話?


    不對,如果那個姓殷的不在裏麵,那麽為什麽那兩個人會守在門外?


    難道是睡著了?


    林禽再次加高了聲音,道:“團座?屬下有事稟報?”


    裏麵依然沒有人回應。


    “不管這麽多了,”林禽知道機不可失,不管姓殷的在不在裏麵,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進去看看。


    林禽渾身戒備,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門簾,他不敢斷定那個姓殷的是不是還認得出自己——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還是小心起見,低下了頭,彎著腰走了進去。


    隻要仇人在裏麵,林禽有把握用蠱毒殺了他。


    今天就是你的大限之日了,全族人的性命,今天,算是要討回來一點利息!


    林禽低著頭,營帳裏麵安靜的令人窒息,仿佛沒有人在。


    “團座?”林禽再次喊了一聲,無人回答,林禽終於抬起頭來。


    他看到了一個令他終身難忘地場景!


    他看到了那個姓殷的,就在眼前。


    但是他已經渾身赤裸坐在床上氣絕生亡了,而且死相極慘!


    林禽彎下了腰,這副場景是在是太過於變態了,他看得忍不住地想吐出來。


    陰風驟起,門簾被人掀起,同時傳來一個陰惻惻地聲音:“果然是你,我等你很久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湘西奇聞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凝眸七弦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凝眸七弦傷並收藏湘西奇聞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