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人人麵色沉重,都在小聲地交談著什麽,看見扶雨若玡進來,不由得左右讓開,而目光全部齊刷刷地鎖定扶雨若玡身後的林禽,露出極不友善的目光。


    領頭的弟子高聲唱道:“各位師叔,林禽帶到!”


    話音未落,所有人齊刷刷地衝了過來,甚至有人拔出了寶劍,劍光陰寒,連帶路的那個弟子都嚇了一跳,連忙趁著人群騷動,跑到了角落裏麵躲了起來,數十人將林禽和扶雨若玡團團圍住,一人手中拿劍,怒聲吼道,“各位師兄弟,講林禽綁起來再說!”


    “好!”幾個人上前便要動手,扶雨若玡怒聲道:“大膽,陰天子座前,我看誰敢放肆!”


    “扶雨若玡,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包庇這個畜生了,既然這樣,為了我天子殿的存亡,我孫德文隻好連你一起得罪了,來人,把這兩人都給我綁起來!”


    “掌殿沒有發話,誰敢動他!”扶雨若玡冷冷道,“孫德文,陰天子座前,不論刀兵,這是我天子殿的規矩,難道你連陰天子和掌殿都不放在眼裏麵了嗎?”


    “天子殿都快要毀在這個小子手裏麵了,我還顧得了這麽多嗎?扶雨若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跟這小子私定終身了,現在胳膊肘往外拐!”孫德文咬牙切齒的道,“也行,你行為不檢點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想多問,但是這小子關係到我天子殿的存亡,你今天不把他交給我們,我們就算是拚著被掌殿逐出師門,也要殺了他!”


    林禽越發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對自己咄咄逼人!自己什麽時候又關係到天子殿的存亡了?


    “退下。”終於,坐在那七張檀木大椅中的一個灰袍老者開口了。


    “師父!”孫德文有些急了,那個老者站起身來,臉色陰沉地道,“諸位師叔師伯都沒有發話,這裏哪裏輪得到你做主,嫌我這張老臉麵子還沒有被你丟盡嗎?給我退下!”


    “是!”見師父發話了,孫德文隻得惺惺地退了下了去,但是還是忍不住地死死地瞪了林禽一眼。


    大殿中的人也隻好隨著孫德文退出殿外,瞬間,殿中隻剩下坐在檀木椅子上的六個老者和林禽、扶雨若玡一共八人。


    說話的青衣老者走了上前,上下打量著林禽一番,林禽隻覺得他目光銳利,就像能夠看透自己的心事一般,但是扶雨若玡沒有引薦,自己也不知道這老者的身份姓名,隻能幹站在那裏,那人看了林禽很久,終於點了點頭,長歎一口氣,道:“劫數啊!”


    說完,返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林禽這才偷偷的打量這些人,最後目光放在了坐在正中間的那個鶴發童顏的老者身上,老者穿著一身青褐色的道袍,坐在上首,不怒聲色,但是卻給林禽一種不威自怒的感覺,其餘的老者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人人均是精神矍鑠,而在左手最後一個位置上,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見林禽的目光應了過來,微微一笑,頷首示意,嚇得林禽連忙縮了回去。


    這六個人,應該就是天子殿的決策層了,這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居然能夠進去天子殿的最高權力中心,可以想到此人定然是天資卓越的高手,但是林禽也知道,在道門中有大修行的高人們很多人也修駐顏之術,決不可從表麵上的年紀來窺探他的真實年齡。


    林禽左右看完,卻發現當日扶雨若玡引薦過的那個老人家沒在其中。心中不由得納悶,難道那個老者在天子殿的身份還不足以成為七張大椅中的一個?還是他身份超然,已經不再過問天子殿中的凡塵俗世?


    七張椅子,六個人,五老一少,林禽記住了他們的相貌,可是右手處最後一張椅子卻無人,這張椅子的主人會是誰?


    林禽的目光看向了扶雨若玡,果然,扶雨若玡緩緩地上前幾步,在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在座一人向著林禽招了招手,道:“過來些。”


    林禽呆呆地上前了幾步,剛想跪下來,扶雨若玡已經開口了:“站著就好。”


    林禽隻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首座之人開口道:“林禽,你是什麽時候上山的。”


    扶雨若玡插口道:“這是掌殿。”


    林禽連忙低頭道:“見過掌殿師公。”


    現在林禽名義上是李承恩的弟子,而李承恩肯定是要比掌殿輩分低的,但是低幾輩林禽也不知道,隻得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師公。


    “我天子殿可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人物啊。”忽然間一個人開口了,林禽斜眼看了他一眼,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老者,馬臉鷹鼻,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林禽原本對他的長相就沒有好感,現在他出麵嘲諷自己,心中有些不爽,但是謹記扶雨若玡少說少問的交代,沒有開口。


    扶雨若玡開口道:“林禽,你雖然已經入了天子殿外門,但是外門弟子和內門是有嚴格區分的,所以你現在還算不上真正的天子殿弟子,隻能算天子殿的客人,既然是客人,謙虛禮貌就可以了,不必委屈自己。”


    “是。”林禽小聲應道。


    扶雨若玡站起身來,道:“按照諸位的意思,人我已經給你們帶到了,人你們見過了,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行!”灰袍老者站起身來,厲聲道,“絕不可以讓林禽在下天子殿!”


    “我們沒打算下山。”扶雨若玡看著老者,目光絲毫不想讓。


    “鬼知道!”灰袍老者厲聲道,“你私自帶著林禽下山,還差點一去不返,我們又怎麽放心把林禽再次交給你!”


    “林禽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他回來時因為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一定要走的,而你!扶雨若玡。對不起,我已經沒有耐心聽你解釋了。”


    “那是不是要我師父親自來跟你解釋?”


    “你還想威脅我嗎?”灰袍老者霍然起立,“扶雨若玡,現在天子殿危在旦夕,豈能容你肆意妄為!”


    “這件事情,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扶雨若玡緩緩道。


    “好了,一人少說一句。”掌殿開口了,兩人這才坐了下來,掌殿麵色沉重,道:“我天子殿不問世間俗世,從不參與任何一方勢力,但是身在亂世之中,又怎麽可能獨善其身,該來的始終會來,躲不掉的,哎!可憐我天子殿數百年的基業,難道真就免不了刀兵之災了嗎?”


    灰袍老者道:“掌殿,榮奎既然點名隻要林禽一人,我們把林禽交給榮奎便可以了,榮帥乃是講道理的軍閥,他就算攻下了我天子殿,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意義,所以我認為,隻要我們把林禽交給榮帥,他定然會罷兵!”


    什麽!林禽的腦中轟的一下子炸掉了,榮奎,榮奎居然來豐都了!


    難怪,自己看到了那個姓殷的出現在川渝,原來,榮奎真的來了,而目標就是天子殿,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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