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非常慘烈,在半空中,無數的刀如雨一般的落下,冰雪巨人獨自抵擋著一波又一波,不顧性命衝擊而來的禦刀之人,佐求闕如發狂了一番,祭起六合九節鞭,阻擋在扶雨若玡的身前,盡力阻止著掌刀人,六合九節鞭霞光霍霍,瑞彩繚繞,殺氣澎湃,但是佐求闕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極限。魏無塵則如一頭進入了羊群中的餓狼,勇不可擋,所到之處,便是屍橫遍野,場麵上已經沒有一名天子殿的弟子站立著,即便還活著,也隻是苟延殘喘,命不久矣。


    七星長老,除了扶雨若玡和唐勳還健在,其他三人包括阮天河在內,都已經屍橫當場,可以說,天子殿自創派百餘年,從未有遇到過如此浩劫。


    從今天起,天子殿的名號,怕是將永遠從道門中抹去!


    無數禦刀之人,如星河一般一掛又一掛,從那天上垂落下來,所有的目標全是咋向了扶雨若玡的方向,六合九節鞭光芒璀璨,釋放出天子殿鎮山之寶才配擁有的古樸氣息,在佐求闕的指揮下,一次又一次抵擋著,鏗鏘之聲不絕於耳,佐求闕用自己的性命保護著扶雨若玡,全力與掌刀人周全,他白發披肩,早已經淩亂不堪,口中發出了一陣陣的嘶吼,早已經失去了一個名門正派宗師的風範,他現在心中唯一的念頭,已經不是活下去,而是保護身後的這個女子。


    掌刀人單手一揮,終於,漫天的刀影頓時停了下來,他看著渾身浴血的佐求闕,喃喃地道:“你可真是一個令人棘手的老東西啊!”他已經看出佐求闕身體有大問題,他身上已經插了三把刀,獻血順著刀身流淌下來,將他那身道袍染得通紅。他迷茫地抬起了雙眼,深深地喘息了一口,堅定地道:“有我在,絕不容許你靠近若玡一步。”


    掌刀人嘴角露出一絲邪笑,道:“有意思,從來隻見徒兒救師父,今天換成了師父救徒弟,天子殿令我眼界大開啊……”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天子殿弟子此時已經全部被清理幹淨,魏無塵站在那裏,似乎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


    “你我雖為敵手,但是你能夠調.教出這麽多還算男人的弟子,也算是你的本事……比‘他們’強啊!”


    佐求闕看著滿地的屍首,眼中沒有悲憫,反而是發自內心的驕傲,天子殿五百弟子,無一人苟且偷生,全部戰死在天子殿前,這就是天子殿修道之人應該有的風骨!


    “不過……以兔搏獅,實屬不智!”掌刀人厲聲道,“從一開始,你就錯了!”


    說完,掌刀人一聲吼嘯,漫天的刀影都在應和,“我看你能夠發狂到幾時!”掌刀人伸出一隻手,仿佛這隻手中包含了令人世人永遠無法解讀的天地至理,向著佐求闕轟殺而去!


    佐求闕單手捏決,祭出打神鞭,六合九節鞭光芒忽然大熾,對著掌刀人轟去,掌刀人腳下一變,黑色的鬥篷隨風鼓動,以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踏出一腳,明明那六合九節鞭堪堪能夠砸在他的頭上,可是他踏出那一步之後,仿佛時空都有一種驚變的錯覺,掌刀人不在“時空”之中,而在“時空”之前。


    這種玄妙的感覺,就跟他剛開始用無數掌印,困住唐勳的感覺如出一轍。


    沒有人的目光能夠跟得上掌刀人的步伐,再看清楚時候,掌刀人已經來到了佐求闕的身邊,一隻手深深地插入了佐求闕的身體之中。


    掌刀人緩緩地搖頭:“你還是老了,若是你年輕幾歲,這一招按道理是可以避開的。”


    佐求闕嘴裏猛地吐出來一口鮮血,看著掌刀人插進自己心中的那隻手,忽然間,嘴角露出了一個令人覺得詭異到極點的笑容:“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就躲不開呢?”


    “不好!”掌刀人心中警兆頓生,想都不想便要抽身後退,可是已經遲了,佐求闕的雙手已經緊緊地抓住了他,用全身最後一口氣,也要留住他片刻。


    哪怕佐求闕隻是用命換來這電光火石的片刻,在佐求闕想來,就已經足夠了。


    他所有的目的,就是讓掌刀人在近距離殺死自己。然後……


    佐求闕嘴角抽動,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來四個字:鎖山大陣!


    呼啦啦,呼啦啦,一陣金鳴交鐵的聲音,從佐求闕的身體中傳來,他的身體之內,竟然射出了一道道鐵索,將掌刀人整個人死死的鎖住,而鐵索去勢不絕,衝天而起,竟形成一道道神鏈,交織在空中。


    這些鐵鏈嘩啦啦地作響,閃爍著無光,密密麻麻的籠罩整個天子殿,將整個天子山圍困的密不透風,晶瑩閃亮,散發著令人心驚膽戰的恐怖氣息,連太陽的光,似乎都透不進來。


    黃泉路好闖,天子殿莫去!


    既然來了,就永遠不要走了吧!!!


    黑色的鐵鏈在半空中橫飛,所到之處,將一個個禦刀之人全部鎖住,根本無法掙脫。


    “糟糕!”掌刀人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畏懼的神情,佐求闕瘋了,他要與自己同歸於盡!


    佐求闕仰天嘶吼著,雙眸空洞,但是他周身的殺機卻越發盛烈,鐵索橫空,日月無光。掌刀人掙紮著試圖著後退,可是從佐求闕身體中射出來的鐵索已經死死地把他和佐求闕捆綁在了一起,他越發掙紮,鐵索便越發鎖緊,很快,隨著鐵索的步步收縮,他很快就要被這鐵索擠壓,身體被壓成一灘肉泥!


    掌刀人為自己的魯莽和輕敵,付出了代價,心中追悔莫及,可是此時他已經插翅難逃。


    榮奎也停下來對林禽的迫近,抬頭看著天空中形成的這詭異模樣,久久說不出話來。


    很快,掌刀人似乎放棄了掙紮,看著近在咫尺的扶雨若玡,冷冷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鎖山大陣?”


    “天子殿已經封,世間從此以後,便再無天子山,再無天子殿。”


    扶雨若玡話音剛落,忽然間,整座山猛地在抖動,如同地震了一般,方圓數百裏的天子山,居然開始慢慢地下沉!


    掌刀人深吸了一口氣道:“扶雨若玡,你玩得真夠大的,不僅整個天子殿在內所有人都被你玩得團團轉,心甘情願地去送死,你連這座山,也不留了嗎?”


    “不留。”扶雨若玡回答決絕。


    “可是,我們現在所有人都要死了。都死了,還有什麽意義呢?”掌刀人道。


    “是啊,都得死……可是,不到最後,誰又知道呢?”


    “是啊,不到最後,誰又知道呢?”掌刀人忽然間笑了,聲音轉厲,“可是你千算萬算,怕是算漏了一樣,那就是,我的身份!!”


    說完,掌刀人罩在身上的黑袍鼓動,體內似有一陣無名之風卷起,從黑袍中,一道亮光閃過。


    錚!


    一聲劇烈的聲音,如龍吟虎嘯,劃破了這近乎已經伸手不見五指的天子殿。


    鎖在掌刀人身上的鐵鏈居然寸寸碎裂,而在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刀身古樸無華,刀光溫潤如玉。


    掌刀人的聲音響起:“你不是一直在問,我的刀在哪裏嗎?現在,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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