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李宸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對著費萬劫一拱手道:“費家主所言極是。我茅山……”


    費萬劫怎麽可能讓他說下去,連忙截斷了他的話笑著道,“李道友言重了,總之今日我請諸位來,其實是以老朽祝壽的名頭,給諸位引薦一個人。”


    李宸隻得坐下,以他的性子,原本想在此時好好地解釋一番,但是這種事情費萬劫怎麽可能給他‘解釋’的機會,就算是費萬劫心中有氣,難不成還真的得罪了茅山這些大門大派去興師問罪嗎?他需要的是讓這些人記住,他們,欠費家一個人情,這就夠了。


    費萬劫對著費萬年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耳語了幾句,費萬劫點了點頭,麵上依然如沐春風一般,笑著道:“我費家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一些,其實那隻是一個誤會,是小兒與盧大帥的公子盧小佳之間一點微不足道的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除了,盧公子現在和小兒還成了莫逆之交呢!前些日子,盧公子聽說老朽過壽,今日還親自前來為老朽祝壽,老朽再三推辭,奈何盧公子盛情難卻啊。萬年,盧公子呢?趕快請過來啊。”


    諸人一陣嘩然,費家得罪了盧大帥,這件事情在道門中傳的沸沸揚揚的,但是為什麽忽然間盧小佳罷手了,到現在都還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原本以為這次費家在劫難逃了,可是不知道費家到底使了什麽通天手段,居然連一貫睚眥必報的盧小佳都能夠與他放下成見,化幹戈為玉帛了?


    難不成,是因為盧大帥缺個刷鞋的人?


    關於費萬劫負荊請罪的經過,費家雖然盡量隱瞞,但是在場的盧家那麽多部隊軍人都看在眼裏,這件事情不可能包的住的,費萬劫在盧小佳麵前那副卑顏屈膝的樣子,早就已經傳遍了道門,隻是這種事情,大家心裏知道,暗地裏說說就好了,不可能放在台麵上說的,畢竟費家在道門中的勢力,不容小覷,沒人想觸這個黴頭。


    但是,如果今日盧小佳親來為費萬劫祝壽的話,那簡直就是一個驚天大逆轉了,費家如果真的攀附了盧大帥這顆大樹的話,在道門中可能地位可就今非昔比了。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原來費萬劫留出來的一個位置,居然是給盧小佳的。但是盧小佳是何等身份,他真的會‘屈尊降貴’來參與費萬劫的壽宴?


    可是,後門中慢慢地走出來三人,領頭的是一個披著披風鬥篷的年輕人,中等身材,嘴唇稍薄,臉色稍白,隱隱有一副酒色掏空身子的樣子,走路微微有些虛浮,在他身後,站著的是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軍官,無論身材還是氣勢都遠勝前人,但是他悄悄地跟在年輕人身後,生怕搶了他的風頭。


    “是他,真的是盧少帥!”尚偉陽近乎尖叫起來,雖然以尚偉陽的身份地位,絕對沒有可能見過盧小佳,但是盧小佳是何等人物,是上海灘上的第一號花花公子,也是娛樂小報上的常客,向尚偉陽這種一心專營的人,不可能不認識盧小佳的長相。


    所有人都紛紛起身,熱情地如尚偉陽之輩,就差衝過來行三跪九叩之禮了,盧大帥現在軍勢如虹,又搶下了上海灘,乃是現在最有勢力的一方軍閥,甚至有可能一統天下,等盧大帥統一了天下,做了皇帝,那盧小佳就是太子爺了,試問尚偉陽之輩,這些見到盧小佳如何不激動。


    好在茅山和皂閣等大門大派還是有大門大派的風範,禮貌性對盧小佳行禮,不卑不亢,盧小佳一甩手,道:“罷了。”然後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左手第一個位置,雙腳一伸,撩在椅子上,一雙錚亮的馬靴不停地晃動,看得費萬劫和費萬年神情極不自然。


    而那個跟在盧小佳身後的將官,則悄悄地站立在盧小佳的身後,是他的貼身護衛。


    費萬劫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盧小佳的身邊,搓手道:“少帥能夠光臨寒舍,實在是折煞老朽了,老朽不過就是一個山野村夫,怎麽敢勞煩少帥大駕光臨呢……”費萬劫一堆的討好話還沒說完,陸小姐冷冷的打斷道:“行了,你知道我來的目的。趕緊把正經事辦了,我時間很寶貴的。”


    費萬劫連聲道:“是是是。”


    費萬劫好歹也是一方道門大佬,在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子麵前如此的卑躬屈膝,雖然盧小佳身份非比尋常,但是修道者,原本就是應該有修道人的氣節,李宸看在眼裏,已經有些不舒服了,但是隱忍沒有發作,而尚玉樓則除了剛剛禮貌性的站起來一下之後,便再無任何表示,坐在那裏如老僧坐定,仿佛這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諸位。”費萬劫高聲道,“此次前來,其實除了盧少帥之外,還有一位貴客光臨寒舍,也需要我為大家引薦一番。”


    “還有?”


    “難道還有和盧少帥一樣身份的人來不成?”


    “這個費家,前不久明明就要滅了,誰知道現在到攀附了盧家,以後說不定就要爬到茅山和皂閣之上了。”


    “除了盧家,居然還有人來給他做壽,這人能夠坐在上首,顯然來頭不小,你猜是誰呢?”


    “我怎麽知道,難不成是夏仙子?”


    “怎麽可能。我猜說不定是莫懷戚吧?”


    “屁。莫懷戚是何等人物,怎麽可能來參加這些聚會,我猜是申柯棠。”


    “別提他,萬一他聽見了,給你一劍!”


    “乖乖,真的是他?”


    “怎麽可能,我猜是令狐愚。”


    “令狐愚?做夢吧你,我還說是飛箝先生呢!”


    諸人議論紛紛,對著這個還沒有出現的人有了極大的興趣,費萬劫含笑示意大家安靜,道:“這個人,可能大家並不熟悉,但是他雖然年輕,但是俠肝義膽,我能夠和盧少帥冰釋前嫌,全是他的功勞,而且此人無論道法和人品,都是老朽這輩子所見的最傑出的年輕人。”


    “哼!”李宸再也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費萬年連忙插口道:“當然,王絞道友在年輕一輩中,如明月高懸,我費家小輩無一人能夠望其項背,就連我這個老頭子,在道法修為上也是自歎弗如,假以時日,王絞道友自然會成為道門中一代宗師。”


    李宸這才神情稍緩,一副“我師兄才是天下第一的姿態”,甚至有些挑釁地看了尚玉樓一眼,可惜尚玉樓眼角都不瞟他一眼。


    尚偉陽高聲道:“費家主,既然有如此少年英雄,還是帶出來給我們見識見識吧,我們都迫不及待地想一睹這個少年高手的風姿了。”


    尚偉陽雖然人品卑劣,但是在見風使舵方麵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原本費萬劫對費萬年邀請他過來還頗有微詞,但是現在,越發覺得自己的二弟考慮周到了。


    費萬劫點了點頭道:“老二,你去把靳少俠叫出來吧。看來天下道門英雄對他都很有興趣呢!”


    費萬年點點頭,走向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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