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禽收起了短劍,站在那血紅色的轎子前麵,但是沒有靠前,張馨月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對付這種人他必須小心謹慎。


    “張馨月,是你嗎?如果你在裏麵就請出來。”林禽冷冷地道。但是這血紅色的轎子裏麵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來。


    林禽又叫了幾聲,但是依然沒有人應答,林禽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地靠前,用劍尖挑開了那遮著的轎簾。


    裏麵坐著的居然是一具無頭屍體!


    那個屍體顯然是剛剛才死去的,脖頸處的鮮血還呈鮮紅色,那人雙手捧在前胸,而雙手托著的居然是自己的頭顱!


    而當林禽看清楚那個人手中托著的頭顱的時候,整個人變得毛骨悚然起來。


    那個人手裏麵的人頭,居然是自己!


    就在林禽掀開簾子的一瞬間,那個詭異的頭顱忽然睜開了眼睛,對著林禽咧嘴一笑。


    夜半三更,五鬼抬轎,而轎中坐的居然是自己的無頭屍體!


    想象這副場景,隻要任何一個正常人怕是都要嚇瘋了過去,好在林禽這幾年也算經曆了不少,若是放在自己剛出道那會兒,隻怕嚇昏過去的可能都有。林禽毫不猶豫地的將三五雌雄斬邪下意識地向著前麵砍去。


    “一切魑魅魍魎,皆是妖術作祟,而林禽手中的三五雌雄斬邪劍,正是斬卻一切妖邪的最佳道器!


    “轟!”整個轎子如同紙糊的一般,被林禽一劍斬做兩半,而的的確確,這紅色的轎子,確實是用金箔紮起來的,咵啦一下,就全部散架了,而裏麵抱著和林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頭的無頭屍體,口中噴出了一口鮮紅的霧氣。


    林禽連忙屏息,腳踏禹步,向著身後飛速後撤,同時心如電轉,不會錯了。


    這就是針對自己設下的一個圈套。不然怎麽會出現自己的‘頭顱’?


    林禽一躍跳上一根較高的樹枝,高聲喝道:“張馨月,你究竟在玩什麽花樣?”


    “嗬嗬……”張馨月的聲音從遠處飄來,似乎故意讓林禽捉摸不定他聲源之所在,所以用道術做了特殊的處理。


    “林禽,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我的,真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林禽用手掩住口鼻,卻發現自己手中剛才摸過那紅紙金箔紮成的轎簾之後,居然被染上了一層黏糊糊的紅稠的液體,任憑林禽用手怎麽甩也甩不掉。


    林禽冷冷道:“張馨月,很久以前我就警告過你,你要是在耍弄心機,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咯咯咯……”張馨月的笑聲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可是我卻舍不得殺你哦。”


    既然確定張馨月無礙,林禽也懶得在這裏在跟她糾纏,畢竟仇語桐隨時都有殺過來,翟瀟雨對慕容倩雪有救命之恩,而自己也承諾幫助雙目尚未複明的翟瀟雨度過這一劫。


    林禽對張馨月半分好感都欠奉,在這裏一刻都不想耽誤,當下便騰起身形,向來時的路上折返而去,可是忽然間覺得身子無比的沉重,身體中的那口氣是無論如何都提不起來,就像雙腿慣著千斤的鉛塊一般。


    “好玩麽?”張馨月的聲音傳來,但是依然不敢現身,林禽雖然看上去似乎已經著了道,張馨月性格謹慎,因此不想給林禽任何反擊的機會。


    林禽臉色鐵青,怒聲道:“你什麽時候在我身上下毒?”


    “下毒?”張馨月故作驚詫地道,“對於殺死猜王的高手,下毒我們可不敢,普通的毒藥又豈能讓你束手就擒呢?”


    “張馨月,你到底要幹什麽?”林禽一邊與張馨月對話,一邊拖延時間,暗地裏麵暗自運用體內的真氣,企圖衝開身體中的那種桎梏,可是奈何就像身體中住著一隻可以吸食真氣的野獸一樣,讓他根本提不起半點勁力。


    “林禽,你應該知道我一直都很討厭你,但是你如果聽話也就罷了,可是你不該一次一次的羞辱我!”張馨月的聲音忽然轉厲,大聲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自以為是又自作聰明的人,林禽,你以為你自己很聰明麽?告訴你,在我眼中你什麽都不是!”


    林禽按下心中的惱怒,平心靜氣地道:“張馨月,我問你,你跟仇語桐是不是準備動手了。”


    “是!”張馨月絲毫不加隱瞞。


    “所以調虎離山,把我騙出來製服我之後,你們便可以全力對付翟瀟雨了?”


    “不錯,計劃是這麽計劃的,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麽順利,不過林禽我還是要好好地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沒有輕易擒住你的本事,多謝你送給我們的那本書,讓我受益良多,作為回報,我也送給你一句話,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以後你的生辰八字最好不要輕易泄露給其他人,不然道門中心懷不軌的人拿到了你的生辰八字,想要對付你,並不是一件難事。”


    林禽記起了,當日自己和靳珮瑤成婚的時候,確實在月童麵前通過生辰八字的,想必張馨月就是那個時候暗自記下了,所以今天才會這麽輕而易舉道地讓自己找了道兒。


    “你用的是什麽術。”


    “自然是下九流的歪門邪道了。”張馨月的聲音傳來,“難道這種歪門邪道,林大少爺也想學不成?你想學,我可以教你啊,不過這是下半輩子的事情了。”


    張馨月說話聲音語氣平淡,仿佛不像在談論生死大事,而是在和林禽談著無關緊要的家常一般。


    林禽忽然間抓住了自己的眼睛,冷冷道:“你費盡心機,無非就是想得到我這隻眼睛,我毀了便是!”


    “咯咯咯……”張馨月的聲音響起,“你舍得?”


    林禽確實舍不得,而且現在沒到最後一步,他又怎麽甘心認輸呢?


    張馨月平靜的聲音傳來:“你舍不得。”


    說完,忽然間被林禽砍落下轎子的那個無頭男人,慢慢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向著林禽靠近。


    而漸漸地,那個無頭男人慢慢地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居然是一根長篙,撐起的一件衣服,而這件衣服正是林禽的換衣衣服之一,張馨月想得到並不難。


    而在那個衣服的正中間,則貼著一張回魂符,而那個竹竿挑著的衣服上,在袖口上綁著的就是一個布包,上麵用“三魂七魄歸身符”封住了。


    林禽終於明白了張馨月到底在故弄的什麽玄虛了,倒吸了一口涼氣道:“真傳拘魂咒?”


    “不錯。”張馨月格格笑道,“這法子看上去是不是很讓你失望啊?不錯,若不是今早為了七妹,你已經出過一次靈了,現在三魂七魄並未完全歸位,我用這歪門邪道正好對上了你。若是平時,以你的道行,那能夠這麽輕易著了道兒!”


    林禽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一個問題:“這些,珮瑤知道麽?”


    張馨月指著那袖口上的布包,嬌聲道:“你猜呢?”


    其實不用猜了,當林禽看到那個布包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知道答案了,這布包裏麵包著的是林禽的頭發和指甲,除了平日裏為自己梳理的靳珮瑤,誰還能得到自己這些貼身之物,而靳珮瑤將這些東西收集起來,說她不是別有用心,就有點自己欺騙自己了。


    而且,白天,靳珮瑤用針故意刺破自己的手指,目的就是為了取血,這個咒印,沒有受咒之人的鮮血,是不可能成功的。


    那……靳珮瑤剛才跟自己說的話,也是在騙自己嗎?


    林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寧可認為是靳珮瑤是被張馨月蒙在鼓裏。


    “真傳拘魂咒。”這在道門中並不算是一個高階的道法,因為他所需要的物品十分苛刻,光是對方生辰八字這一項,多少道門中人諱莫如深,絕不肯輕易示人,另外還需要對方的貼身之物——能夠取到對方鮮血和貼身之物的,又何必來做這個咒法害人呢?


    而且修道之人,對於這類拘魂咒是有著很大的抵製能力的,三魂絕不會輕易離體,若不是林禽今天剛好出靈過一次,張馨月也絕不可能成功。所以所有一切因素匯合之下,張馨月對林禽下這個咒印,倒是最為合適,也作為穩妥了。


    有的時候,並非隻有靠絕對的高強的道法,因利是導之下,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個咒術,都有可能要了一名得道高人的命。


    林禽不是沒有提防,隻是沒有想到張馨月會用這種冷門偏僻且不入流的道法,所以才一不小心,陰溝裏麵翻了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湘西奇聞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凝眸七弦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凝眸七弦傷並收藏湘西奇聞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