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是一位亭亭玉立的中年美婦人,生的雍容華貴,比之在場所有的人都高出了半個個頭,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乍看之下,確實沒有仇雨桐的煙視媚行,也沒有翟瀟雨的凜然不可侵犯,但是卻另有一番獨特的風情,令人忍不住地想多看幾眼,而且是越看越忍不住多看幾眼,隻能強迫將眼神從她的身體上移開。


    此時的她,鳳目含威,嘴角冷笑,秀目中時不時閃過駭人的殺機。


    她一出現,仇雨桐的心腹子弟人人麵如死灰,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她似乎沒有看見仇雨桐一般,徑直走到了翟瀟雨的身邊,點頭道:“辛苦你了。”


    說完,手中一晃,一把寒光四射的寶劍在手,對著翟瀟雨身上的大網砍去,那削鐵如泥的寶劍幾次劈刺,便將那大網刺破,將翟瀟雨放了出來。


    仇雨桐忽然厲聲喝道:“都看著幹嘛,給我殺了她們!”


    可是沒有一個人出手,均是麵麵相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猶疑不決。


    來人歎了口氣道:“都是自家的姐妹,何必弄得如此難堪,都把劍放下吧。”


    仇雨桐的心腹們看著仇雨桐,忽然間,隻聽見叮當一聲,一個人放下了手中的長劍,跪倒在地上,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接二連三,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劍,跪在地上,讓兀自站立著的仇雨桐顯得分外孤獨。


    “藺晗!這是我跟翟瀟雨之間的私事,輪不到你插手!”仇雨桐怒目而視,咬牙切齒地道。


    “你們兩個,打打殺殺了這麽多年,還不累麽?”藺晗歎了一口氣,道,“是時候放下了。”


    “藺晗,我往日待你不薄,你為何幫她不幫我?!”仇雨桐嘶吼道。


    “我誰都不幫。誰也不想幫,這麽多年來,你們明爭暗鬥,我有出手過麽?”藺晗歎了一口氣。


    仇雨桐冷聲道:“既然這樣,今天的事情你為何要插手,不如當作沒看到!”


    “我可以當做沒看到,但是我們岐山的姐妹們都沒看到麽?”


    “你!”其實仇雨桐早就知道,藺晗絕不可能獨自前來,一定帶著岐山狐脈的很大一部分精英。今天自己一時得意忘形說的話,肯定明天就會傳到岐山狐脈的每一個弟子的耳中,在岐山,已經沒有他仇雨桐的立錐之地了。


    這就是為什麽仇雨桐的那些心腹手下,一看到藺晗的出現,人人都放棄了抵抗,甘願束手就擒。


    仇雨桐的確給她們許諾了巨大的好處,但前提是事情保密,一旦泄密了,她們在岐山狐脈和仇雨桐一樣,沒有任何立足之地,甚至還要麵臨岐山狐脈上上下下的無窮無盡的追殺。


    而如果現在束手就擒,尚可以看做是被奸人蒙蔽,聽命行事,懲罰肯定會有,但是不至於現在就丟了性命。


    仇雨桐怨毒的眼神看向了翟瀟雨,冷聲道:“你好狠!”


    翟瀟雨已經開始用自備的傷藥為自己近乎殘廢了的一隻手療傷,那隻手鮮血淋漓,可想而知有多麽疼,身為女流之輩,翟瀟雨居然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甚至麵帶微笑回應著仇雨桐的話:“彼此彼此。”


    “你殺了師父?”藺晗冷冷地問道。


    “我沒有。”仇雨桐辯解道。


    “很好。”藺晗點了點頭,“但是我如果是你的話,做了的就會認。”


    雖然強忍著,但仇雨桐的眼睛還是因為疼痛而漲得通紅,體內的傷已經讓她感到了死亡的恐懼,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麽解釋都已經是徒然了,翟瀟雨太狠了,居然用自己的命做賭注,換來自己的一句謀殺恩師的坦白。


    藺晗說的沒錯,不管今天如何,結果是不可能改變得了的了。


    自己今日必死無疑。


    “我好恨!”仇雨桐咬牙道,“我應該一劍刺死你!”


    “你不會。”翟瀟雨笑著道,“如果你會,你就不是仇雨桐了。”


    不錯,仇雨桐點了點頭,翟瀟雨的判斷一點都沒有錯,她敢賭這麽大,是一早就已經吃定了自己,而之所以能吃定自己,是基於這麽多年來,她對自己的了解。


    也許世界上比自己還了解自己的人,就是翟瀟雨。


    她翟瀟雨知道自己一定不會輕而易舉地讓她痛快地死,她知道自己是有多麽朝思暮想那九天玄女押煞指!


    她翟瀟雨甚至知道,無論用什麽手段,都無法逼自己承認殺死恩師的事實,但是今天她隻是隨口一問,自己便說了。


    師父曾經告誡過,得意,就可能忘形,人一旦忘形的時候,就是危險最接近自己的時候。


    不過這一切,想明白了,就變得不那麽重要了,仇雨桐忽然抬起了頭,道:“告訴我,我是死在誰人的手裏麵。”


    翟瀟雨點頭道:“張馨月是一個貪心的女人,但是絕對是一個聰明的貪心女人。”


    仇雨桐眼中露出一絲怨恨之色,咬牙切齒的道:“果然是她!”


    “你到底給了她什麽好處,讓她心甘情願的背叛我?!”


    “好處?”翟瀟雨搖頭道,“張馨月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你給她任何承諾,她明白自己想要什麽,如果硬要問她為什麽在你和我之間選擇我,結果你也看到了。隻要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你贏不了我,何況張馨月那樣足夠有頭腦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仇雨桐放聲大笑起來,“那你是如何聯係藺晗的呢?”


    “還記得這裏原本的主人嗎?”翟瀟雨笑著道,“隻要張馨月略施手段,自然能夠通過那個男人把消息帶出去,你總不會天真的以為,我身邊所有的人都已經死了,寥落到連一個替我跑路的人都沒有了吧?”


    “很好,很好,很好!”仇雨桐咬牙切齒地道,“算無遺策,翟瀟雨,難怪師父隻把九天玄女壓煞指傳給你一個人……藺晗,你聽到了嗎,她是多麽狠毒的一個女人,她今天殺了我,明天就有可能殺你,我死了之後,你便是她唯一的絆腳石,好好看著我,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藺晗麵無表情,冷冷地道:“我隻在乎誰殺了師父,我隻想替師父報仇,至於岐山狐脈中誰是尊老,誰是尊主,我不在乎。”


    “傻瓜,蠢貨,王八蛋!”仇雨桐再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一陣亂罵,似乎對藺晗恨鐵不成鋼,但任由她如何咒罵,藺晗絲毫不為所動。


    “翟瀟雨,你贏了,你利用張馨月殺了我,又利用張馨月殺了林禽,一石二鳥,厲害!”


    “啊!”靳珮瑤失聲叫道。


    仇雨桐不是一個輕易便相信張馨月的人,她一直在旁觀看者,直到張馨月取了林禽的一魂一魄之後,她才徹底的放心下來,從而過來對付翟瀟雨。


    翟瀟雨的嘴角浮現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你又怎麽知道,林禽,他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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