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幕之中,展開的一場大陰謀,作為其中最關鍵的人物的林禽,卻根本一點都不知道。


    岐山。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山巔之上,林禽睜開了眼睛,從一棵樹上跳了下來。


    不遠處,翟瀟雨蹲了下來,摘下了一朵鮮花,拿在手中把玩,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讓她的身影顯得格外的俏麗。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林禽看著她。


    “沒多久,清晨無聊,起來了就到處轉轉,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你。”翟瀟雨站起身來笑著道,“功練完了。”


    “嗯,”林禽應了一聲,道,“我準備今天就下山了。”


    “哦,不多坐坐?”翟瀟雨並沒有感到一點的驚訝,語氣中也絲毫沒有挽留的情緒。


    “算了。這裏事情我已經差不多忙完了,等會去一趟夢蟬的墓前我就走了。”


    “要不要我讓她們送送你?”翟瀟雨沒說明‘她們’指誰。但是林禽不用想也知道。


    “不了。”林禽想了想道,“隻希望翟尊主能夠善待她們。”


    “既然已經拜入我岐山門下,就是我岐山的弟子,我自然會一視同仁,但是那個姑娘自從那天之後整天就鬱鬱寡歡,我怕她以後……”


    “珮瑤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而且……”林禽心中歎了一口氣道,“過陣子大概她就會好起來。”


    翟瀟雨忽然抬起了眼睛,兩隻眼睛如同一壇青潭水:“你決定了?”


    “是。”林禽重重地點頭,翟瀟雨的眼中的那潭青潭水如同被扔進了一塊石子,泛起了層層的漣漪,歎口氣道:“這就是你這些日子故意疏遠她們的理由。”


    林禽望著天邊,看著遠方起伏的黃土山頭,就像一片大洪水的波濤,鎮定地道:“我此一去,生死難料,若是我死了,翟尊主記得將我死的消息告訴珮瑤她們,也讓她了了等我的心願。若是我暴屍荒野,翟尊主若是能夠收斂我的屍首,將我葬在夢蟬的身邊,在九泉之下,林禽不勝感激。”


    “榮奎雖然新敗,士氣低落,但是手下到底還是有無數跟隨了他多年的死士,其中不乏很多從道門中出來的高手,你此行凶險重重。再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林禽嘴角抽動一絲冷笑,道:“我已經忍耐了這麽久了,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你的決定,未必正確,但是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但是林禽你最好明白,命隻有一條,沒了就找不回來了。你若是改變主意,岐山隨時歡迎你。”


    “多謝翟尊主。”林禽深深地鞠躬,翟瀟雨歎了口氣,道:“不用謝,你是一個好孩子。”


    說完,林禽便轉身下山,忽然間,林禽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磚頭看著翟瀟雨,而翟瀟雨嘴角含笑,似乎早就知道,林禽要問自己什麽事情。


    “那件事情,你為什麽告訴張馨月。”林禽問道。


    “如果我不告訴她,你又怎麽會知道張馨月一直是我的人?”翟瀟雨格格笑道,“你怪我騙你了?”


    林禽搖了搖頭道:“當時翟尊主命懸一線,自然是不敢絲毫大意,張馨月和我,誰都不能全信。翟尊主這麽做,也是人之常情。”


    “理解萬歲。”翟瀟雨輕輕地點頭道,“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倩雪和珮瑤的。”


    “多謝。”林禽不再停留,向著山下飛速而去,幾個起落,便已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翟瀟雨依然站在山巔上,看著林禽消失的背影,忽然間歎息了一聲,悵然所失。


    五天之後,林禽終於出現在了湖南的境內,雖然有交通工具,但是林禽為了隱藏行跡,隻得晝伏夜出,盡量避開大路官道,更不敢出現在身份盤查嚴密的車站或者市場之中。此時出現在湖南的林禽,已經胡子拉碴,麵色蠟黃,根本廋得分辨不出來,而身上的衣裳更是數日沒洗,泛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而這一切都是林禽故意為之,因為這樣,混在逃難的人群之中,才不會那麽紮眼。


    而在路上,林禽早已經通過各種消息來源,將榮奎的行跡摸清楚了。


    在攻打魏家之後,榮奎已經損失慘重,這次擅自出兵入川,更是激起了四川各路軍閥的不滿,三路川軍在榮奎回湘的路上設下了埋伏,雖然榮奎憑借著兵強馬壯,逃回了湖南,但是又有好幾千兄弟戰死,榮奎一路休整,一路招兵買馬,原本想回到湖南之後,安營休整再圖其他,可是榮奎戰敗的消息此時已經傳遍了天下,那囤積在湖南的各方勢力軍閥加上各地的民兵勢力,又豈能容榮奎恢複元氣,逼得榮奎一路向東,最後榮奎不顧手下大將的反對,做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決定,攻打長沙城。


    這長沙城乃是千年古城,易守難攻。而此時盤踞長沙的又是實力遠在榮奎之上的趙彥武。此人乃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少壯軍人,曾經跟隨過黃興大將軍南征北戰,此人剛在長沙站穩腳跟不久,正是需要立威之時,榮奎這次到成了別人瞌睡時候主動送過來的枕頭,一番激戰之後,榮奎便節節敗退,從長沙一直被追殺到了衡陽。榮奎逼不得已,在手下諸將近乎‘逼宮’的情況下,啟用了曾經已經被他邊緣化的從燁,在從燁的指揮下,榮奎部隊好不容易打退了追兵,最後在衡陽終於站穩了腳跟,開始休養生息。


    但是此時的榮奎,跟隨著他的老將已經戰死的戰死、背叛的背叛。榮奎也從一方赫赫威名的軍閥,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這其中的滋味,隻有榮奎自己清楚。


    而更讓榮奎感到不安的是,軍中已經開始散步的流言蜚語,如:自己被妖人所惑,所以才導致節節敗退;又或者是之所以連戰連敗,是因為自己掘了魏家的祖墳,魏家陰魂不散來報仇了……林林總總,讓他感到十分害怕。雖然從燁在軍中威望甚高,戰且能夠彈壓下來,自己也親自處理了幾起動搖軍心的案件,但是士兵嘩變的可能,如同一個魔咒一般縈繞在榮奎的身邊揮之不去。


    甚至……現在榮奎連睡覺,子彈都必須上膛,隨時準備起身搏鬥。


    而衡陽的四處入口,榮奎更是派上了自己最為信任的老兵營把手,往來排查十分嚴密,隻要稍有風吹草動,榮奎都會第一時間過來處理,當然也捉住了幾個各方勢力派來的探子和奸細。但是榮奎深知,衡陽不是久留之地,唯一的出路就是由此南下投靠國民政府或者是向西投靠實力強大的桂係。


    至於當時的勃勃雄心,榮奎已經被殘酷的現實一點一點的消磨了。但是他心中依然相信,羅浮山不會騙自己,飛箝先生不會有錯!這也就是他為什麽會來到衡陽的原因。


    他就算是戰死,也要在戰死之前,親上一趟羅浮山,向夏清翽和飛箝先生討個說法!


    當時是他們慫恿自己攻打魏家,現在自己虎落平陽,羅浮山的人,憑什麽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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