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林禽,眼中已經充滿了怒火,看著圍攻自己卻遲遲不敢上前的人,冷冷地道:“交人!”


    “交人?”所有人的人一片嘩然,其中一個好事者在人群中高聲道:“林禽小子,你要交人也要給個理由,再說了,道門中的各路前輩都在這裏,也不是你隨意撒野的時候!”


    林禽抬頭,看著“長春觀”三個字,冷冷道:“長春觀的人,交出人來。否則我就殺到你們願意交人為止。”


    見林禽如此猖狂,如同視天下英雄如無物一般,在場所有人都有些生氣,譏諷、冷笑、嘲弄之聲此起彼伏,但是卻沒有人敢上前跟林禽對質,一則是忌憚林禽這兩年在道門中闖出的名堂;二則,畢竟這是長春觀的地頭,自然有長春觀的人做主,自己何必當這種自討苦吃的出頭鳥。


    薛東輕咳一聲,上前對著林禽拱手道:“林少俠請息怒,我是本觀執事,林少俠剛才說的‘交人’,請恕貧道不明白,不知道林兄弟何出此言?所要又是什麽人?”


    林禽不答話,緩緩地從懷中抽出了那張紙,展示在諸人麵前,眾人湊上前來都想瞧瞧究竟,薛東細看了一眼,望著周圍問道:“你們其中可有人給林少俠寫過這張便條?”


    圍著的長春觀弟子紛紛搖頭,薛東笑著道:“林少俠你剛剛也看見了,這封信函並非本觀弟子所寫,林少俠恐怕是誤會了,我也不與你計較,你還是請回吧。今日乃是我派大事,邀請的都是道門公會的諸位師兄師弟,就不便留林少俠在此了,至於少俠打傷了我門弟子之事——我們也不打算追究了。少俠你看我這麽處理,能滿意嗎?”


    薛東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但是卻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微笑的表情背後,似乎藏著一把寒光四濺的刀,隨時都可能抽出來令人斃命。


    林禽依然不說話,緩緩地從背後解下那隻盒子,然後把盒子打開,端在手中,諸人湊近一看,隻見箱子中放著一顆人頭,血漬已經變成了黑色,顯然已經有些日子了。雖然經過了處理,但依然遮掩不住傳出來的腐敗氣息。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


    薛東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連忙道:“林少俠,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建議林少俠趕緊報官。”


    “這顆人頭是送這封信的人交給我的。”林禽慢慢地道。


    “哦。”薛東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問道,“既然有了人證那就好辦多了,林少俠可曾抓到那個人,如果需要我們長春觀幫忙的……等我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一定義不容辭……隻是恐怕我這裏還需要一點時間,三月之後,你看如何?”


    “那人林少俠可曾抓住?”


    林禽搖頭道:“沒有。”


    “那林少俠可曾記得此人容貌,或者有什麽體貌特征之內的?”薛東一副很關切的樣子。


    “那天夜黑風高,來人又故意遮掩了身形,所以我並沒有注意。”林禽搖頭道。


    聽林禽這麽說,薛東暗自鬆了一口氣,對著林禽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好幫忙了,林少俠還是趕緊報官吧!這種凶殺案件,我相信官府一定會還林少俠一個公道的。”


    “不用,這個人我一定能夠找出來的。”林禽環顧了一下四周,道,“而且我敢肯定,這個人就在這裏!”


    “你休要血口噴人!”在後麵站著的吳振峰忍不住跳了出來,其他與長春觀交好的,也紛紛出言指責林禽,但是林禽依然無動於衷。


    薛東微微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道:“林少俠,無憑無據的,就要栽贓我長春觀,莫非林少俠和我長春觀有過節,還是受他人指使,故意過來攪場子,破壞我們的觀禮?”


    薛東這句話極為厲害,聯係到長春觀之所以舉行這麽大規模的拜仙大會,邀請道門公會的各位巨頭前來觀禮,目的就是為道門公會的換屆做準備,現在薛東這麽一說,無疑是把林禽定義為對在場的各門派心懷不滿的那拔人,故意找他過來尋釁滋事。所以,薛東這麽一說,一大批在旁觀看的人都頻頻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不知不覺說站在了長春觀這一邊了。


    林禽依然麵無表情,道:“沒關係,我可以找出來。”


    薛東朗聲道:“人海茫茫,林少俠就算是要找也要費些功夫吧,再說了,林少俠若隨便指認一個人,我長春觀隨口就認了,豈不是要背負殺人的罪名?我實在是不理解林少俠為什麽非要和我長春觀過不去?”


    “對,長春觀豈容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薛道友,你不給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長春觀此後若是想在道門中立足,怕是免不了要遭人詬病了。”


    “薛道友,這個林禽可能有些門道,若是需要助拳,我飛雲觀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對,算我流雲觀一個!”


    在旁的人開始嚷嚷起來,已經有好幾個跟長春觀平日裏交好的道觀表明了態度。


    林禽默不作聲,他暗中放出了一隻黑色的小蟲子。那隻小蟲在空中不斷地飛舞,直向著後院飄去,林禽連忙疾步跟上,而薛東橫出一步,冷冷道:“少俠,後院有貴客休息,請少俠止步!”


    林禽一抓薛東的右手,冷冷道:“鬆開。”


    薛東哪裏肯放手,大聲道:“林少俠請適可而止!”


    “媽的,小子你這麽猖狂,當真以為我道門公會是好欺負的不成?”說完一個人按捺不住,上前衝了過去,卷起衣袖露出醋缽大小的拳頭,對著林禽狠狠地砸去。


    林禽鬆開了薛東的手,右腳貼地飛旋,身子驟然一矮,整個人一彎腰,正好避開了那人來勢洶洶的一拳,右手輕彈一下,三五雌雄斬邪在手,在空中挽出一個淩厲的劍花,正好架在了來人的肩膀之上。


    那人登時愣住了,實在是沒想到林禽的身法居然如此之快,而三五雌雄劍上的寒氣逼人而來,嚇得他動都不敢動一下,眼神驚慌地望著在場的所有人,一副求救的姿態,卑微可憐。


    可是在場人都是冷哼一聲,並不想援手。要知道,衝過來的乃是風雲觀大弟子雲超忠,風雲觀上下慣來欺男霸女,雲超忠在道門公會中原本就聲名狼藉,薛東長袖善舞,因此才會將這種蛇蟻般的道門推薦進入公會。這次長春觀廣邀天下賓客,借此機會,雲超忠自然要“表示”一下忠心,所以才第一個衝出來做出頭鳥,可是,沒想到這風頭還沒出,就被人一招製住,貽笑大方了。


    林禽冷冷道:“今日我隻為尋人報仇,冤有頭債有主,諸位若是與此事無關,盡可先行退去,不過,若是來日我查明真相,凡事與我有仇之人,我絕不會放過一個!”


    “好大的口氣!”吳振峰冷笑一聲道,“今天大家都在這裏,你就算是有三頭六臂,和我道門公會作對,也隻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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