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跟那小子有緣無分就好。」聽她這麽說後,司徒昭的語氣也緩了下來,並且承諾道:「接下來五天替那小子針炙的事就交給我,你隻需要在一旁監督,確定我沒行錯針就行。」一頓,他又自我感覺良好的說:「也幸好有我在,不然你去哪裏找一個有內勁又熟悉周身穴道的人幫你救那小子?」


    「是,幸好有幹爹在,謝謝幹爹。」


    司徒昭滿意的咧嘴笑。「好了,你剛醒別說這麽多話,一會兒讓小彩那丫頭服侍你吃點東西,喝完藥後就好好地休息,等我要替那小子針灸時再來喚你。」


    「好。」喬雨青輕咬了下唇瓣,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的道:「幹爹,怎麽都沒看見他?」


    這個「他」指的是誰,兩人皆心知肚明。


    司徒昭本來想抹黑一下那小子的,但又不想看到幹女兒失望難過的模樣,隻好作罷。


    「那小子從昨晚就一直守在這兒沒闔過眼,在你醒來前一刻才被我趕回房休息。你要見他嗎?要的話就叫人去把他叫過來。」


    「不必了,讓他休息。」喬雨青急忙說道,然後突然想起她到現在都還沒問昨晚刺客的事。「幹爹,你捉到那名放冷箭的刺客了嗎?」


    「你幹爹出馬,還會有捉不到的人嗎?」


    「那……是咱們認識的人嗎?」


    司徒昭點頭,開口說了三個字,「姓易的。」


    喬雨青閉上眼睛,雖然她早有懷疑,但得知這個事實還是覺得很失望、很難過。如果她都這樣了,不難想象這事對司馬君澤的打擊會有多大。


    「他……還好吧?」


    「死不了。」司徒昭說。


    「幹爹——」喬雨青用著請求的語氣叫喚道。她真的很擔心他。


    司徒昭撇了撇唇,才道:「我看那小子的樣子還挺冷靜的,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的樣子,所以我才說他死不了。」


    就怕他把一切傷痛都壓抑在心裏。喬雨青擔憂的想著,卻不能把這話說出來,就怕又會惹得幹爹不高興。


    「他打算怎麽處置易明雄和心靜那兩人?」她問。


    「不知道,我沒問。」司徒昭搖搖頭。「那小子似乎也還沒決定要怎麽處置他們,所以至今都還沒有去見那兩個人。」


    「他應該很難抉擇吧?」


    「有什麽難抉擇的?」司徒昭冷笑道。「背叛者唯一的下場就是死,更別提那家夥還不隻一次的對自個兒的主子下毒,這種叛徒本就該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他一直把易明雄當成家人在看待。」


    「所以我才說姓易的那家夥該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喬雨青果斷閉上嘴巴不再多說,她是擔心司馬君澤需麵臨抉擇的痛苦,幹爹卻隻想著要如何處置叛徒才是對的,他們父女倆根本就是在各說各的,產生不了共鳴。


    去廚房端膳食的小彩回來了,司徒昭看著幹女兒把粥喝完,又吃了不少配粥的小菜與小點心後,終於放心的到隔壁的耳房小憩一會。


    司馬君澤整整將易明雄晾了五天。


    等喬雨青都能下床走動,後肩的傷口也開始愈合結疤了,他體內的毒也徹底的清除之後,他終於有心情前去見被分開關在兩個地方的那兩人,他先去見心靜,被司徒昭刺了一刀又沒受到良好治療的心靜,已呈現半生不死的狀態,不複服侍他時那般圓潤精神的模樣。


    「為麽?」他隻問了那丫頭這個問題。


    心靜沉默不語。


    一旁的心澈見狀,便開替她回答了。


    過去五天一直都是由她在負責看守並照料心靜的,這個問題她也問過原本情同姊妹的心靜無數次,心靜剛開始根本就不理她,終於在昨天卸下心防的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她神情複雜的看了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心靜眼,開口道,「心靜已經是易總管的人了,易總管答應她在事成之後就會給她名分,娶她為妻。」


    「就為了這個空口白話的承諾?」司馬君澤連氣都生不起來了。「她就沒想過,一個奴才謀害主子之後會有什麽下場?易明雄自身都難保了,還有命娶她為妻嗎?」


    「她說易總管告訴她這是上頭的意思,上頭保證他們絕對不會有事。」


    「誰是上頭?」


    心澈搖了搖頭,「心靜說她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這邊也就沒有什麽好問的了。


    司馬君澤二話不說起身離開,走到另一個關押犯人的地方。


    易明雄的情況比心靜更不堪,原本就有些年紀的他在過去幾年養尊處優下一直都不顯老,但這回的事讓他又受傷又被廢武功,還沒能得到好的照顧之下,隻不過五天的時間,就讓他整個人老了十歲不止,一頭原本烏黑的頭發也染上了不少銀絲,斑白的雙鬢尤其明顯。


    司馬君澤看著突然間變成一個「老人」的易明雄,心裏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但對於一個真心換絕情的人,他有必要為這人難過嗎?


    他搖了搖頭,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少爺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嗎?」易明雄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我想知道。」司馬君澤毫不猶豫的點頭易明雄嘲諷的笑了一下,虛情假意的對他說,「答案很冷酷也很無情,老奴真擔心少爺虛弱的身子會受不住那樣的打擊。」


    「不需要擔心,因為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母胎裏帶出來的病症也好了七八成。喬姑娘說了,隻要我繼續對症下藥,不再遭受毒害,不出下個月我的身體便會恢複如初,如果能持續的勤加練習司徒昭所授的那套拳法,甚至還能比常人更健康健壯。」司馬君澤對他說,然後就見易明雄對他露出了扭曲的麵目。


    「我就知道那個臭丫頭會是個麻煩,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直接把她給殺了。」易明雄咬牙切齒道。


    「你應該從頭到尾都不相信喬姑娘能治好我的病,這才將她帶回來替我治病的吧?」司馬君澤看著他說,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看明白了易明雄這個人的真麵目……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醫術會有多高明?」易明雄冷笑道。「我本來盼望著她的不自量力能讓我一勞永逸,沒想到那臭丫頭竟還真有點本事,讓我的期望落空。」


    「所以前些日子你才又對我下了一次毒嗎?」


    「沒錯。你們是從那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吧?」易明雄眯了眯眼,神情帶著扭曲與恨意,見他麵上連一點悔意或歉意都沒有,隻有心存不甘的狠意,司馬君澤連僅存在心底的最後一絲心軟與饒恕也消失殆盡了。


    他神情平靜到幾近冷漠的開口告訴他,「懷疑你的是喬姑娘,一直以來我都不想也不願意去懷疑你,隻可惜事與願違。說吧,到底為什麽,還有到底是誰如此恨不得我去死?」


    「想你死的可不隻一個人。」易明雄惡意的笑道。


    司馬君澤沉著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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