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的位份更高,為什麽隻看著秦翩翩的臉色行事?


    「桃妹妹,首先恭喜你升位。不過你是妃位之中最後升上來的妹妹,總要懂得規矩,站在你後麵的幾位可都比你早升位,你理應謙讓。」明貴妃知道秦翩翩的厲害,也沒有一上來就氣急敗壞的感覺,反而放柔了聲音,乍聽起來,好像是陳懇地給她提建議一般。


    秦翩翩轉過頭,衝著她柔柔一笑,用比她更加嬌俏的嗓音道:「咦,我進宮的時候,就聽說同等位份的,誰得寵誰站在前頭啊。原來是按照年紀大小排的啊,那幾位姐姐,我讓給你們?」


    她邊說邊轉頭,對身後三位同樣是妃的女子道,那三人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模樣,下意識地就搖頭了。


    秦翩翩這女人從來都不缺手段,從之前月貴妃被拖到冷宮裏去,這後宮裏的人就都知道她的厲害之處了。


    她們這些人可不像明貴妃,性子那麽張揚,外加明貴妃位份比秦翩翩高,能壓她一頭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明姐姐,你也瞧見了,她們不願意來,那我就站你旁邊了,給你沾沾喜氣。」秦翩翩轉頭對著明貴妃說了一句,口吻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不過明貴妃聽了之後,卻是恨得咬牙切齒的,立刻皺眉問道:「什麽叫給我沾沾喜氣?你有什麽喜事兒,龍種不是掉了嗎?怎麽,你又懷了?」


    她覺得自己和秦翩翩就是天生不對盤,明明在心裏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靜。


    但是兩句話一說,她心底的怒火就被激了起來,直接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秦翩翩臉上的笑容一僵,很想衝她翻白眼,但還是忍住了,揚高了聲音道:「那倒沒有,若是懷上了一定給你送紅雞蛋。我說的沾沾喜氣,不是因為姐姐你許久沒去龍乾宮了嘛,今兒早上我剛從那裏出來,你與我站在一起,說不定明日就能接到皇上的傳喚了呢。」


    她這話可謂毫不客氣地踩了所有妃嬪的臉,何止明貴妃沒去龍乾宮,這裏的人除了秦翩翩之外,她進宮以後幾乎沒人再去過了。


    蔡欣更是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兒裏,別提這段時間了,她是從來都沒去過。


    進宮直到現在,她依然是完璧之身,從複選第一天,她就被封為貴人,那時候她還以為自己要一飛衝天,得皇上喜愛了,哪裏想到皇上連寵幸她都不曾。


    原本讓人豔羨的餅貴人,如今也就隻剩下這個可笑的封號了。


    明貴妃氣了片刻,立刻冷笑道:「好啊,那就承你吉言了。希望到那時候,妹妹不要氣得跳腳才好。在這後宮裏,口是心非最要不得。」


    她的話音剛落,延壽宮的姑姑就出來了,引著諸位主子們進殿。


    秦翩翩以為她會直接翻臉,沒想到明貴妃竟然繃住了,並且連身後那些妃嬪們也未曾有什麽怨言,她們似乎是有備而來。


    進了殿內,眾人行禮之後落座。


    高太後喜氣洋洋的,她特地看了看位置移到前排的秦翩翩,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幾分,好像看到自家閨女爭氣一般。


    「母後,臣妾該死。」明貴妃坐到椅子上還沒焐熱,就忽然跪倒在地。


    「臣妾/嬪妾該死。」緊接著整個殿內的妃嬪們全部都起身跪倒在地,行了個大禮。


    除了秦翩翩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餘妃嬪皆跪下了。


    高太後微微一驚,她與秦翩翩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片迷茫,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這是怎麽了?如何就該死了,起來說話。」高太後輕聲道。


    「母後,您一心想要含飴弄孫,但是臣妾卻不爭氣,不能懷個一兒半女,為您滿足心願。其實臣妾與諸位姐妹都恨不得立刻就能懷上龍種,但是臣妾無能,無法得皇上青眼,除了賞桃閣之外,皇上已然許久不踏足其他宮殿,除了桃妃之外,其餘姐妹們也無幸得見天顏,還請母後替臣妾們求情,懇請皇上為了子嗣,也要雨露均沾啊。」


    明貴妃這段話說的麵不紅氣不喘,顯然她早就思量過了,一口氣說完,毫不拖泥帶水。


    秦翩翩微微挑挑眉頭,難怪請安之前,那一群人聚在一起三三兩兩的說話,表麵上看起來空前的團結,原來是提前串好了口供。


    顯然秦翩翩如此簡單地高升妃位,已經徹底讓這群人驚慌失措了,病急亂投醫,竟然告狀告到高太後這裏來了。


    不過高太後維護秦翩翩,她們這些人自然不敢從寵愛入手,隻有抱孫子這一點,說不定還能對高太後有些吸引力。


    「哀家不著急抱孫子啊,皇帝還不到三十呢。一切隨緣,哀家不強求,皇帝高興就好。」高太後沉默了片刻,才揚高了聲音道,還一副莫名其妙的感覺。


    叫皇上雨露均沾,怎麽求到她頭上來了,她一向不管這些事兒。


    明貴妃一聽高太後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就恨得牙癢癢,偏生她還沒有任何辦法。


    「皇上獨寵桃妃一人,隻怕會有紅顏禍水一說,還請母後三思,與皇上提點一下。臣妾與姐妹們跪在這裏,隻求母後能看在臣妾這些年在您左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能夠替姐妹們謀求個出路,否則臣妾也隻有孤苦無依,老死宮中了。」


    她躊躇了片刻,還是一咬牙就把這話說出口了。


    沒有皇上寵幸的女人,就隻能在宮裏守活寡,她再清楚不過了。


    之前月貴妃被送進冷宮的時候,明貴妃還有些幸災樂禍,這位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姐姐,終於被扳倒了,而且還是以這種結局落場。


    但是不等她高興多久,宮裏的局勢就瞬息萬變了,秦翩翩扶搖直上,位份直逼貴妃。


    以皇上對她的盛寵程度來講,六宮之主的位置,於她而言基本上是探囊取物了。


    她不要老死宮中,更不要守活寡,她連個孩子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盼頭都沒有。


    想到了這一點,她的內心裏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高太後皺了皺眉頭,疑惑地道:「你們怎麽就孤苦無依了?每個宮殿裏那麽多伺候的宮人,你要是覺得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你找個宮女陪你聊天度過啊,一天換一個,能一個多月不帶重樣的吧?錦衣玉食,走路有人扶著,鞋子有人幫你穿好,這簡直是神仙日子。哀家年輕時的夢想,就是這樣老死宮中,而不是被人半道上給弄死了。」


    她這番話把明貴妃堵得啞口無言,這麽一聽好像的確是她們貪心了。


    「母後——」


    「行了,哀家也是從這時候過來的,你們怎麽想我都清楚。但是哀家可不會討人嫌,插手此事。皇上不寵幸你們,那是你們自己沒本事兒,也不要找哀家哭。先皇當年如何盛寵哀家,你們應該都清楚,求錯人了,去找皇太後說不定還行。哀家乏了,退下吧。」


    高太後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一句都不想多聽。


    笑話,找她求讓皇帝雨露均沾,這不是打她的臉嗎?真把她當傻子看,瞧不起誰呢!


    高太後明顯是一副不想管的狀態,這可讓殿裏的人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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