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奇山忙命下人又是斟茶又是擺點心的,還趁機塞了幾張銀票給來人。但來人明顯不為所動,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汪奇山的心一沉,問道:「此事,你們少卿大人可知道?」


    「汪大人,卑職等能來,自是奉了少卿大人的命令。此事不同上一次,這次的苦主是良民,還是個秀才。


    聽他們說,那女子不是被賣進府的,而是大人您強搶的……汪大人,您看?」


    事情過去許久,汪奇山自己不知玩過多少女子,他根本就想不起來。有哪個女子是良籍出生,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事後他都用銀子擺平了。


    而現在,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翻了出來,莫不是有人看他失勢,想趁機踩上一腳?


    最後,他還是被大理寺帶走了,那些差人說得委婉,美其名曰請他去大理寺坐坐,可大家都知道那是客套話。


    汪夫人急得六神無主,一時之間,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思來想去,唯國公府那裏還能求上一求。


    她急匆匆地去國公府找汪氏。汪氏原就因為前兩天娘家的事情,被汪大爺冷嘲熱諷。汪大爺接連兩天都宿在妾室的屋子裏。隻把汪氏氣得冒火,嘴角都起了燎泡。


    看到親娘上門,也沒個好臉色。


    汪夫人哪裏還顧得上訓斥女兒,忙把汪奇山被帶走的事情一說,汪氏驚得站起來。不是花銀子擺平了嗎?


    怎麽還有一樁?


    「當真?他們真的把爹帶走了?咱家不是花了銀子嗎?」


    以前爹還是都督的時候,大理寺的那些人見到爹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的。這才多久,這些人變臉也太快了吧。


    「那是前一樁事情,這一次,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都翻了出來。我想,應該是有針對你爹。」


    汪夫人說著,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原因所在。


    「我要去見郡主。」


    她說著,人就出了門。汪氏阻攔不及,心裏更加的奇怪。上次她娘見到郡主變臉的事情,她還沒問過呢。


    現在爹出了事,娘要去見郡主,莫非爹的事情與郡主有關?


    主院裏,挽纓正替碧薑更衣,準備去朱太君太裏。


    碧薑皺了下眉,看了一下胸前。這衣服有些緊了,好像最近自己長了一些肉,連身高也長了一點。


    「郡主,奴婢等下命人去彩霓軒請岑娘子,郡主該新做衣服了。」


    「嗯,是該做兩身,不用太多。」


    若是身體長得快,還是少做些的好。看來常太醫開的方子還是有用的,加上她有意識地多吃多活動筋骨,所以才會事半功倍。


    院子外麵傳來汪夫人的喊聲,口口聲聲求郡主救救汪大人。


    碧薑傾刻間麵覆寒霜,汪夫人倒是臉皮夠厚,居然有臉來求她。


    「讓她進來。」


    侍劍出去,領著汪夫人進來。汪夫人剛才憑著一時之氣,不管不顧是跑來。現在被侍劍那滿身的殺氣一震,心裏隱約有些後怕。


    再見到冷著臉的碧薑時,越發的覺得此舉欠妥。


    但老爺再混,也是汪家的頂梁柱。若是老爺倒了,他們汪家就完了。想到這裏,隻能硬著頭皮,把心一橫。


    「郡主,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家老爺吧。他好歹也是……你不能……」


    含含糊糊的話,聽得碧薑冷笑連連,諒汪夫人也不敢明說。若是說出來,隻怕汪奇山死得更快。


    「汪夫人,雖然國公府與汪家有姻親,但就事論事。若汪大人真有冤情,我們定會出手相助。反之,若是他罪有應得,那我們隻能順應天意。」


    「郡主,你就一點情麵都不給…………他可是……」


    汪夫人咽下口中的話,看了一眼碧薑身後的挽纓侍劍。


    「他是什麽?汪夫人說話不清不楚的,讓人好生費解。不過無論他是什麽,隻要那些造孽的事情真是他做下的,那就是天理昭昭。汪夫人,你說是不是?」


    碧薑的眼神沒有一點溫度,聲音雜著冰霜。


    汪夫人的心沉到穀底,心知對方是不可能幫他們的。莫不是郡主還記得多年前的事情,認出了自己,所以才會心存報複?


    「郡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老爺當年對你們還是不錯的……」


    她終於說出了口,忐忑地盯著碧薑。


    碧薑寒著臉,麵露譏諷,「汪夫人說什麽胡話,當年?什麽當年?我們國公府與你們汪家,不過是因大嫂之故,而有一些親戚關係。我方才說過,等事情查清楚,真是冤枉的我們自會相幫。」這話說得沒毛病,但事情就是真的,哪有什麽冤枉?汪夫人徹底明白,郡主一定知道當年的事情。而且老爺這事,說不定真是她做的。


    「郡主……老爺再如何不是,他到底也是……自古孝字當頭,你不能違背……」


    「違背什麽?」


    據九修長的身影一出現,汪夫人就啞了聲。


    「汪夫人,此事極為惡劣,非同小可,連聖上都驚動了,恐怕我們國公府也無能為力。汪大人若是沒有做過,那就不必擔心。若是他真的做下此等惡事,那任誰也救不了他。你請回吧!」


    汪夫人身體一軟,怎麽連陛下知道了?


    這下,他們汪家是完了。


    碧薑使著眼色,侍劍和挽纓就架著她出去。


    「她倒還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來求我?」碧薑說著,臉色更加的冰冷。


    一想到汪奇山是原身的生父,她就膈應得不行。那畜牲般的男人,壞事做事,一生都在造孽。死都是便宜他了,真該讓他嚐盡人間百苦,悔不當初。


    「先廢了他!」


    她冷冷地說著,替他倒了一杯茶水。


    那汪夫人失魂落魄,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跑出主院,就被汪氏給拉到了西院。


    汪氏心中恨極,方才她原是追著汪夫人出門的。不想聽到自己的丫頭說大爺回來了。她想打聽一下娘家的事情,誰知大爺冷著臉,當著妾室的麵不給她好臉。


    而且還陰陽怪氣地說什麽被汪家連累,丟盡了臉。


    她這才明白過來,此次父親的事情定然非同小可。要不然,大爺不會這麽快就下她的臉麵。必是料定汪家不能再翻身,才敢給自己氣受。


    一看到汪夫人的臉色,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娘,可是國公爺和郡主都不肯幫忙?我爹到底是得罪了誰,怎麽會被別人翻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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