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的手頓住,「不會吧,你大姐不會那麽糊塗……」


    汪瓊雅急得跺腳,大姐或許不糊塗。但剛才那姐夫看到銀票兩眼放光的樣子,哪裏像個國公府的大公子?


    不愧是個妾室教養出來的,就是上不了台麵。


    「娘,大姐已經嫁人,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


    汪夫人一想也是,皺著眉,總不能真的和離吧。她想著,把整理出來的銀票地契之類的鎖好。再清點一遍家裏的現銀及庫房的冊子。


    要不,等見過老爺之後再做決定?


    她如此想著,到傍晚時分,據大爺重又上門,說他已打點好。等到酉時大理寺獄監換崗時,就可以進去了。


    兩人隨便一準備,果真進了地牢。


    好在還未定罪,未下詔獄,隻是關押在普通的牢房,不許外人探視而已。


    汪奇山見到自己的妻子,顧不得身上的疼,拖著身子爬到邊上。汪夫人一看他現在的樣子,不由得悲從中來,又氣又恨。


    要不是他色膽包天,哪有這樣的禍事?


    「你一個人來的?怎麽這麽久才來,你可知道我這兩天過的是什麽日子?家裏的銀子有的是,你怎麽不派人四處打點?」


    「你還怪我來得晚,你可知道,想進來見你一麵有多難。除了我,現在還有誰來看你?」汪夫人恨道:「別人躲都躲不及,哪裏還會搭理咱們汪家。也就是大姑爺,還在替你奔走。」


    汪奇山眼睛一亮,「國公府那邊出手了?」


    「你想得美,我去求郡主和國公爺,他們根本就不打算幫忙。她怎麽那麽狠心,她六歲以前,你那麽疼她,她居然袖手旁觀,看著你受苦……」


    「好了,別說了……」汪奇山曾是二品大員,要是心裏沒有數,再會鑽營也爬不到那麽高。先前是還抱有希望,心存僥幸。現在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這事情,一樁接一樁,來得快,令他措手不及。分明是有人存心弄他的,如果不是以前得罪過的人,隻能是上頭的陛下。


    按道理來說,他雖然好色,但絕不輕易與人為敵,更別提得罪人。難道是陛下覺得那口氣還咽不下,所以才會借機徹底弄死他?


    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傷,他就覺得動手的是陛下。若真是陛下的意思,那麽事情大大的不妙,他怕是要完了。


    「你聽著,回去後趕緊把家裏值錢收拾一下,讓大哥兒帶走,連夜送他們一家出城,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我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多就是我以命相抵。你以後帶著二姐兒,閉門關戶地小心過日子,再幫她尋個好人家。」


    其實這事的根由是不會拿到台麵上說,陛下最多就是借著其它的事情,出掉那口氣。所以自己這條命,是去是留全憑天子的獨斷。


    但依大肅律法,不過是逼死良家女子,論罪不會禍及兒女家人。隻是他怕,為防萬一,才讓妻子早做打算。


    這是多年來,他對汪夫人說過最貼心的話。汪夫人不由得就紅了眼,哭著道:「老爺,你也不會有事的。


    大不了多散些銀子,總會有法子的……」


    汪奇山搖著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天子的眼中哪能容得下任何沙子,恐怕自己這次難逃一死。他頹喪著頭,靠在鐵柵處,連身上的痛都感覺不到。


    其實這麽多年來,肅清蘭確實是他所遇到過長得最好的女子。不光是長得好,就那小可憐的模樣,看著就讓人獸性大發。


    他心念一動,身下的傷口就鑽心地痛。


    就算是活著出去,他此生還有什麽意思。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看著那些讓人心癢的小東西不能動手,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他那處很痛,痛到他的臉都變了形。


    汪夫人看他臉色不對,這才注意到他衣服上有血,驚問:「老爺,他們對你用刑了?他們怎麽敢?」


    汪奇山眼神陰鷙著,他們有什麽不敢的,誰敢不聽聖上的話。他們對自己用的刑,分明就是針對自己的那個愛好。


    若說幕後之人不是陛下,打死他都不相信。


    「別問了,照我說的做,趕緊走吧。」


    汪夫人暗恨,他對自己還是那樣的不耐煩,像趕蠅子似的。看在他還算是為兒女著想的份上,她就暫不與他計較。


    叮囑了幾句讓他寬心之類的話,她趕緊出了牢房。


    牢房外麵,據大爺還在等她。見她出來,關心地問了幾句。她隨意答著,滿腹心思地往回趕。一路想著,是否要按老爺說的做,先送兒子出京再做打算。


    哪成想著,還未近家門,就覺得火光衝天。汪家被大理寺的人團團圍住,為首的那人似乎說著抄家什麽的。


    汪夫人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她死死地拉著據大爺,據大爺原是掉頭要走的,愣是被她大力地拉著,脫不開身。隻得硬著頭皮,看向那些大理寺的差役。


    領頭的人認出汪夫人,朝手下一個揮手,就有人圍了上來,要拿下她。


    「大人……我們家老爺到底是犯了什麽事?」


    「罄竹難書,貪贓枉法,逼死民女。陛下十分震怒,已下旨抄家。家產充公,判了流放。汪夫人對不住了。」


    既然為官,那就不可能沒有過失,何況是汪奇山這樣慣會鑽營的小人。早些年間,汪奇山可沒少做壞事,隻不過上頭無人追究,事也就不算個事。


    但牆推眾人倒,皇帝一插手。雷霆之勢,他的那些壞事全挖出來,這下把陛下氣得不輕。雖不算是死罪,卻惡心人。


    最後判了抄家流放,以儆效尤。


    上前來的兩人把汪夫人製住,據大爺嚇得跳開老遠。


    此時,汪公子一家和汪瓊雅也被押出來。


    母子幾人一人見麵,汪瓊雅就大哭起來。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府裏就衝進這許多人。說是要抄家,他們一家人都被判了流放。


    「大姐夫,你快救救我們……」喊叫的是汪公子。


    汪公子的妻妾還有兒女也跟著哭起來,一時間,哭聲震天。


    「別哭了,省省力氣吧。以後在路上,有得你們哭的時間。」


    差役一吼,汪夫人嚇懵的腦子清明一些。


    「等等……大人,大肅有律法規定,罪不及出嫁女。我這小女兒是別人家的人,你們不能讓她跟著流放……」


    那為首的人斜了一眼汪夫人,汪家這位小姐梳著少女髻,而且也從沒有聽說汪家又和哪家結親了。汪夫人此話是何意?


    「大人,說來不怕人笑話。我這女兒與我那大姑爺有了首尾,今日我大姑爺就是來帶人的。她已是國公府大房的妾室,不算汪家人……」


    正想著如何不露痕跡偷溜的據大爺聽她這麽一說,腳步停住。小姨子長得美,又正是水蔥抽條的年紀,他原本不敢想。現在被汪夫人一提,頓時覺得喜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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