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離開國公府時,身後跟著一個婆子。這婆子是碧薑挑的,精於內宅陰私,頗會調理女人病。


    郡主賞的人,且不過是個婆子,身契又在綠衣的手中。還有月例都不用侯府出,皆由綠衣自己給。


    便是別人有心想說什麽,也挑不出什麽理來,僅能說些酸話過過嘴癮罷了。


    尤其是青雲,若說柳氏和梅氏還好些,畢竟不住在一塊。但青雲不一樣,本都是從落花巷一同入府的,憑什麽碧薑被封郡主,綠衣成了姨娘,而自己隻是一個通房。


    她心裏有怨,怨碧薑薄情,事事隻想著綠衣,根本不知道關照一下自己。


    綠衣向來笑臉迎人,聽到青雲的酸話兒,笑笑就進了屋。


    周梁看到那婆子,多問了兩句。得知是郡主給的人,什麽都沒有說。


    而碧薑在送走綠衣後,便接到宮中的旨意。不是太後下的,而是皇後要召見她。


    前次是太後召見,現在換成皇後,這姑侄倆在打什麽主意?離趙靜玥出使和親已有一段時間,莫不是趙家對自己想來個秋後算賬?


    如此想著,等據九回府裏,她就說了自己的疑惑。


    「應該不是,趙家最近活動頻繁,意在拉攏原來中立的一些官員世家。此時趙皇後召你進宮,或許在想從你身上下手,把我們國公府拉過去。」


    因為趙太傅相請過他幾次,每次提到朝政和立太子一事,他就避而不談。


    趙家或許是想走夫人交際,從她這裏著手。


    碧薑立馬就明白過來,趙家心不死,還想著立太子的事情。


    「他們實在是太心急了,大皇子不到兩歲,現在說什麽都為時過早。相反,許多中立的人也覺得此時站隊太過草率,必會再觀望幾年。」


    「並非趙家心急,而是北郡王世子進京了。」


    北郡王一直在京外的封地,此時派世子進京,難不成也是為太子之位?


    「他這個時候進京,時機太過微妙了些,莫不是聽說趙家上折請立太子的事情?」


    據九已換上寢服,事實上,他見過北郡王世子。從對方的談吐舉止中,似乎並不是為太子之位而來的。


    「我看不像,北郡王此人頗有城府,不會因為一個陛下未批的折子就上京。世子此行,應有其它的目的,暫時我還沒有猜透。」


    她皺著眉,自然地脫掉外衣,光腳上床。


    兩人同床共枕多日,已漸漸習慣。


    她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明顯血氣足了一些。在燈光下看著,臉色帶著淡淡的紅潤,人也長了一些肉。便是身量,看著都高了一些。


    更令她滿意的是,她接連做了兩次新衣,皆是因為胸口太緊的緣故。


    一夜無話,天未亮時,他便輕手輕腳地起身。


    因為今日要進宮,她跟著睜開了眼。他白色的寢衣上,沾染了一大癱鮮紅的印跡,很是刺目。她臉色一變,緊接而來的是羞赧。


    那顏色,她分外的熟悉。


    此時,身下感到一陣熱湧。


    看他像是在套外袍的樣子,她忙重重地「咳」了一聲。


    他轉過頭,見她手指向自己的衣服。視線下移,看到那癱紅色的汙漬,表情像是凍住一般,不知該做何等反應。


    這個東西是什麽?哪裏來的?


    「那個……我月信來了……」


    她說完這句話,臉色雖然沒變,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畢竟在世人的眼中,葵水被視為不潔。


    尋常人家如此,皇家更是忌諱。司寢的太監會詳細地記錄每個妃子來月信的時間,便是有那不規律的,也得提前報備,以免衝撞帝王的龍氣。


    據九僅是「嗯」了一聲,便到屏風後麵去更衣。


    碧薑也要起身,但猜想著被褥以及自己身上必是髒得更多。索性等他出去後,再喚挽纓進來。


    多年主仆,碧薑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直接說了一下事情,就見挽纓立馬去箱子裏翻出備好的物品。


    「你幾時備下的?」


    「奴婢想著,郡主您最近氣色好了許多,怕是遲早會來,所以就提前備下。」換纓說著,趕緊備了熱水,服侍她清洗一番再更衣梳妝。


    夫妻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國公府,據九去上朝,而碧薑則是要進宮。


    以前她初潮至的時候,因自小調理得當,並不覺得難受。但現在,腹間那種隱隱的酸痛不時地傳來。


    自小受虧的身子,雖然近期在調養,卻還是無法與她之前相比。


    太監引著她進宮,挽纓和侍劍照例留在宮外。比起上一次,這次她心情平靜許多。可能是對過去的親人徹底死心,反倒有一種局外人的感覺。


    進到皇後的宮殿,卻意外發現皇貴妃也在。


    皇貴妃還是明豔的裝扮,華麗不失貴氣。而皇後自詡才女,打扮上偏向清雅。若不知兩人身份,哪裏看得出來誰是皇後,誰是妃子。


    皇後板著個臉,那種裝出來的清高模樣比起太後還不如。一個母儀天下的女人,理應大氣,甚至可以是霸氣。


    但這兩種,碧薑在趙家女子的身上都沒有看到。


    趙皇後心裏氣的是皇貴妃,不知皇貴妃今天抽得是哪門子的風,居然來給她請安。陛下有過口諭,說二皇子年幼,皇貴妃要照顧二皇子,就免了早晚請安。


    誰知好巧不巧,皇貴妃今天趕在今天來給她請安。


    碧薑行過禮後,就被賜了座。


    「上次見郡主時,正是郡主受封之日。再次相見,郡主已是國公夫人。人常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郡主身份變化之大,連本宮都覺得驚歎不已。」


    皇後不待見碧薑,一則是瞧不上對方的出身,二則是因為小堂姑趙靜玥。若不是父親想拉攏敬國公,她才不願意看到這張禍水一樣的臉。


    女子最重要的是淑才兼備,納妾才要納色。


    往往長得豔麗的女子,俱都是妾室一類,比如說皇貴妃。再是與陛下訂過親又如何,命格天注定,天生就是做妾室的料。


    「陛下龍恩,玉山感激不盡。」


    她回答的得體,讓趙皇後接下來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好不憋氣。


    皇貴妃低頭輕笑,就說是大長公主看重的人,豈是一般沒見識的婦人。她亦有心在碧薑麵前賣好,所以今日才會出現在皇後的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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