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亦是這般想的,陪趙太後用地膳,就離開了。


    而趙太後還是覺得不安,隱約感到事情不太對勁。但是這節骨眼上,因怕別人多想,她又不敢召父親進宮。


    想著等兩天,先靜觀其變。


    哪成想著,兩天過後,沒有等到有人被抓的消息,反而等到另一個傳言。


    那就是先帝駕崩前,正在查當年安親王叛亂的事情。而安親王之所以謀逆,是因為幕後有人指點。


    這個指點的人,是安親王的軍師,不是別人,正是當時的趙太傅。


    此傳言一出,舉京震驚。


    趙家是太後和皇後的母家,堂堂的國丈,居然是安親王的同黨,怎能不讓人震驚!


    陛下當朝摔了折子,折子砸在趙國舅的頭上。趙國舅跪在地上,他哪裏清楚父親當年的事情,隻能喊著冤,看著陛下震怒退朝。(北北)


    而後宮中的趙太後,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這兩件事連在一起,若是沒有關係隻怕誰都不會相信。


    不提先帝的死,就單論此事。趙太傅當年是安親王的人,那就說明,安親王謀逆一事趙家是同黨。


    既是同謀,理應同罪。


    趙家多年前就應該伏誅,而不是嫁女入宮,從皇後直至太後。且現在的皇後依然還是趙家女,受著皇家的隆恩。


    皇帝陰著臉,不發一言。


    若當年趙家被問罪,先帝就不會娶太後,也就不會有他這個天子。


    百官許是都想到這一點,全部跪在地上,無一人說話。大殿之中如死一般寂靜,唯有趙國舅還在說著冤枉。


    冤不冤枉,此時眾人心裏都有了底。


    這事分明就是衝著趙家來的,後麵肯定還會有招。若沒有確實的證據,誰敢捅破天。以趙家現今的身份地位,誰敢信口開河?


    「查,給朕好好的查,宮中,趙家都給朕統統查!」


    皇帝臉色鐵青,怒目掃視著跪地的臣子們。這滿朝的文武,有一半以上是靠向趙家的,另有一些與北郡王私交不錯。


    那唯幾的幾個純臣中,要麽是和稀泥的,要麽就是混日子的。


    猛然間他才發現,他的天下不像他想的那樣穩固。他正值年輕,這些人就開始站隊,莫不是盼著自己早死?


    還有趙家,前段時間那麽急著立太子,所欲為何?


    難不成想故技重施,無聲無息地弄死自己,好扶大皇子登基。那麽這天下就不是他肅家的,而是趙家的!


    他的身體不可抑地顫抖著,遍體生寒。


    因為他想到了最大的一種可能性,當年父皇的死,會不會是母後做的?因為那時候侍疾的人是母後,除了母後,沒有人能接近父皇。


    而父皇是不是覺查出了什麽,所在在臨終前並沒有交待母後扶持自己登基,反倒把自己托付給了皇姑姑。


    他越往深想,就越得事實如此。


    若說最忠心的人,必是皇姑姑莫屬。皇姑姑在裕西關一呆就是八年,要不是保護肅氏江山,她一介女子何至於一生無兒無女,華年早逝。


    他現在看到的所有人,似乎都是不可信的。


    突然,他的眼神落到一個男子的身上。他記得皇姑姑那遺言中交待過,若是有朝一事邊關再起戰事,可派敬國公出征。


    是否在皇姑姑的心目中,敬國公是可以信任的人。


    他手從明黃的袖子中伸出來,指向據九的方向,「朕命敬國公徹查此事,一定要把趙家與安親王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臣領旨。」


    趙國舅一看陛下指派的人是敬國公,心道要完。這敬國公軟硬不吃,獨來獨往,在朝中並不拉幫結派。


    這樣的人,他們趙家幾次想拉攏,都未能如願。


    甚至願意聯姻,都被他給暗中拒絕。


    讓他來查趙家的事,那可是半點情麵都不會留。趙國舅不是傻子,哪裏看不出來事情的真相。縱使自己喊著冤,心裏都是沒底的。


    因為自己知道,此事極有可能是父親做的。那段時間,父親確實很忙,經常深夜出去,僅帶著一個心腹。


    據九領過旨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


    北郡王世子那裏有確鑿的證據,隻要他假裝查探幾日,再把東西呈上即可。這件事情,自己確實是別人利用的對象。


    朝堂之爭,向來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此次,他甘做別人的棋子,隻為了自己的妻子。


    下朝後,眾官匆匆離去,沒有人像往常一樣寒喧議論。


    趙國舅幾次想靠近據九,見對方沒有停留的意思,心裏越發的沒底。想著趕緊回府,找父親問清楚,討計策才是正經。


    趙太傅雖已不再上朝,但朝中之事,少有能瞞過他的。趙國舅人還沒到府中,趙太傅就知道朝堂中發生的事情。


    他年事已高,卻精神矍鑠。


    看著清閑,每日是逗逗鳥兒,寫寫字畫。但許多人都知道,趙家現在當家人還是他。不光是趙家,便是朝中許多大臣,都以他為首,遇事便會上門請教。


    「父親……」


    趙國舅疾行著,未進門便高聲喚著。


    「一國之舅,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趙太傅喝斥著他,把鳥籠交給下人的手中,再接過隨從遞過來的帕子,仔細地擦拭著手。他擦得很慢,足有半刻鍾。


    趙國舅心急如焚,卻不敢貿然說話。


    終於等趙太傅擦好手,那些下人們全部退到遠處,他才敢出聲,「父親……那傳言您聽到了嗎?今日上朝,陛下雷霆大怒,命敬國公徹查此事……我們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平日裏做什麽,現在還做什麽。」


    「啊……可是父親……」


    趙太傅目光如炬,瞪了趙國舅一眼,「遇事沉不住氣,為父教你的東西都白學了?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皇位之爭向來你死我活。陛下派敬國公去查又如何,最終還不是什麽都查不出來。哼……我還道北郡王家的那個小子進京是為了上次我們請立太子的事情,原來他是來端我們趙家的……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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