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喚宮人進來,去打聽陛下現在何處。得知陛下還有皇貴妃的宮中,並要歇在那邊,氣得砸碎了一個杯子。


    且說那邊據九回府,與碧薑說起朝中之事。


    事情的進展,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甚至更好。陛下已起疑心,否則不會讓隱接手查此事。可直到現在,北郡王也沒有亮出底牌,沒有拿出確鑿的證據。


    若是其它的事情,碧薑是不會趟這渾水,但事關皇兄,便是知道他們夫妻被北郡王府利用,也得接下此事。


    「再等幾日,等這根刺紮進陛下的心頭,越紮越深……」


    餘下的話據九就明白了,紮得越深的刺越痛。就算弄出來了,在心裏也留下了傷口。


    「我知道怎麽做了,可是……兔死狗烹……」


    他沒出口的話,碧薑也聽明白了。


    她淒涼一笑,皇家何其可悲?他們夫妻幫助北郡王一脈扳倒趙氏,那麽顯而易見,皇貴妃被冊立為後的可能性極大。


    雖是她挑中的人,但那時候的她,眼裏隻有皇權,隻有利弊權衡。


    皇貴妃入主中宮後,二皇子必將是太子的最佳人選。至於大皇子,有那樣的舅家,能做個閑散王爺已是最好的結果。


    曆來皇權之爭最殘酷,皇貴妃若成為皇後,那朝中所以趙氏一派的官員,勢必會受到牽連。北郡王一定會趁機安插自己的人。


    而隱,從前不會偏向大皇子,在二皇子立太子之前,亦不會站在北郡王一邊。


    他們唯有中立,不偏不倚。但北郡王一定會拉攏他,就怕拉攏不成,北郡王生怒,轉而對付他們。


    朝堂爭鬥,永遠無休無止。


    「沒錯,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爭鬥是永無止境的。有時候想想,這樣看似富貴安逸的生活還不如在裕西關。雖然戰爭不休,卻沒有這麽多的爾虞我詐。」


    她眼裏有很深的疲憊,以前還是大長公主的時候不覺得。那時候隻想著打敗燕赤,然後班師回朝。


    他的手伸出,慢慢搭在她的肩膀上。見她沒有拒絕,把人輕輕一帶,摟進懷中。


    「如果有一天,我們再去裕西,就別回來了……」


    裕西關一帶雖然苦寒,但民風淳樸。


    燕赤那些宵小一直覬覦大肅的疆土,就是因為想掠奪富饒的土地,養育更多的牛羊,種植更多的糧食。


    上次趙靜玥和親後,表麵上看著燕赤確實臣服大肅。


    但他知道,燕赤人生性貪婪。又因生活在極苦之地,生性堅韌,絕不會輕易妥協。他們一定是在暗中計劃,等待最佳的時機。


    碧薑亦在回憶那些過往的生活,許多之後,輕聲吐出一個「好」字。


    五天過後,在京中所有人的密切關注下,據九共跑了四次被查封多年的安親王府。並且對當年安親王府發賣掉的下人逐一追查。


    至始至終,都沒有打擾趙家眾人。


    趙太後在萬福宮裏長長地鬆一口氣,幸好這敬國公還算識趣,知道沒什麽好查的,就光做個樣子。


    而趙國舅,聽到據九的做法,亦同樣暗自得意。


    父親說得沒錯,別人什麽都查不到。看敬國公的樣子,應該是怕不好和陛下交差,所以才會不停地從四處找尋安親王府的舊奴。


    那些奴才們當年全部發賣,找起來可不容易。


    再說找到的人中,又有幾個是安親王真正的親信?


    趙國舅得意地哼著小曲兒,想著這事一了,他可得好好去花樓聽聽最新的曲子。


    五天一過,據九當著皇帝的麵,說事情已經查清。


    眾臣摒著氣,就等著他說結果。他不急不慢地從袖中抽出一個封了火漆的信封,呈上去。


    「陛下,證據在此,證人在宮外候著。」


    趙國舅心裏一驚,敬國公說證據證人,莫不是事情有了變化?他眼巴巴地看著太監把信托到陛下的麵前,陛下的眼剛好看過來,看得他連忙低下頭去。


    誰也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麽,隻知道看完信後,陛下的臉陰沉得嚇人。


    趙國舅心頭暗道不好,額邊冒著冷汗。


    「好,很好!朕竟然不知趙家在背後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把那幾個人帶上來!」


    很快,宮中的侍衛把秘密候在宮外的兩個證人帶進大殿。趙國舅偷看過去,嚇了一大跳,怎麽會有他們趙家的一個老仆。


    那老仆是侍候父親的,已在他們趙家呆了近四十年。


    陛下首先問的就是那個老仆,老仆伏跪在地上,將趙太傅當年如何與安親王碰頭私謀,穿什麽衣服,說過什麽話,時辰地點說得一清二楚。且提到趙太傅當年尋訪高人,求得一味好藥。


    那藥在先帝駕崩前兩個月送進宮中,由何人經手,再如何交到當時的皇後手中,說得明明白白。


    皇帝派太監去尋老仆口中的人,皆能對應上。


    另一個人則是原來安親王府的,是安親王世子的乳母。


    她的男人原是安親王的隨從,王府出事後,他的男人隨主子赴死。而她則被賣到外地,身上藏著一張字據,封在信封中。


    趙太傅為人狡詐,且十分小心。他與安親王密謀,從不書信往來。


    但安親王亦是防著他的,於是在最後動手時,兩人為了相互製衡,也為了將來事成之後能平分功勞,才立了字據。


    趙太傅保存的是安親王的那一份,而安親王,保存的是趙太傅的那一份。


    安親王行事前,已有準備。


    他派了一個善於仿字跡謄抄的人,重新弄了一份假的。安親王事敗後,王府被抄家。趙太傅安插在抄家侍衛中的人最先找到那字據,交給趙太傅。


    趙太傅掃了一眼,見是自己寫的,便用火燒了,連同自己保存的那一份。


    真相大白,滿朝嘩然。


    趙國舅跌倒在地上,雙目呆滯。


    他們趙家是真的完了!


    趙家與安親王合謀一事,證據確鑿,並沒有轉圜的餘地。


    可趙家是趙太後和趙皇後的母家,礙於這層關係,陛下僅下旨抄家,趙家眾人貶為庶民,趙太傅賜死。


    趙太傅接到聖旨後,大笑三聲,轉身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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