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叫囂著,他不能離開唐子朝,他無法離開唐子朝。他心髒疼得快麻木了。“……離婚。”盛世咬破舌尖,逼自己吐出了這兩個字。說完便捂住胸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原來裏,那些主人公難受到極點時身體會因強烈的悲傷真實地疼痛、以至於意識承受不住瀕臨崩潰的描寫,不是藝術性加工,是確有其事啊。盛世倒下時想。盛世頭暈目眩,眼前被黑暗占據,緊接著,什麽也不知道了。阿世,阿世。盛世恍惚聽見唐子朝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溫柔地呼喚他。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艱難地睜開眼睛。他怎麽了?他好像暈過去了?他怎麽會暈過去?“我不該逼你,對不起。”唐子朝自責無比,小心翼翼地環著盛世肩膀扶他坐起來,勺了口湯喂到他嘴邊,“傻阿世,每次勸你吃東西你不肯吃,都餓暈了。丁醫生給你打了針,讓我看著你好好吃飯。來,張嘴。”盛世呆呆地張嘴。他是餓暈的麽。他手腕上有些許刺痛,該是打針留下的。唐子朝喂完一碗山藥湯,把空碗放在茶幾上,擦幹淨盛世嘴唇,抱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盛世沒力氣推開他,也不舍得推開。“為什麽提離婚?”唐子朝問,甜膩的語調仿佛在問晚上要不要煮飯。盛世撇開頭。“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他蔫蔫地說,“我不喜歡你了,我膩了,我是個喜新厭舊的渣男。”他說完,耳邊隻剩唐子朝輕輕的笑聲。“老婆,咱能編個靠譜點的借口嗎?”盛世:……哪裏不靠譜了?他上學時做過調查的,一大半人離婚都是源於另一半用情不專。盛世有點不高興,唐子朝怎麽這樣啊,他怎麽可以這麽相信他。唐子朝湊過來親他紅紅的眼眶。“盛濤找你了,對嗎?”唐子朝把他攥成拳頭的手掰開,放在掌心緩緩摩挲,“他威脅你,你不離開我他就傷害我?”盛世僵硬點頭:“你聽到了?”“沒。”唐子朝笑,“除了他,還有誰一天到晚想拆散我們啊。”“那……”“不離。”唐子朝衝盛世齜牙,“我待會就翻牆去隔壁咬死他,讓他棒打鴛鴦還嚇唬我的寶貝阿世。”盛世想糾正他,不是鴛鴦,他們都是男的,應該是鴛鴛。而且唐子朝咬不到盛濤的,他有很多保鏢,唐子朝根本近不了他身。唐子朝不會不清楚盛濤的能耐有多大。他這樣說,隻是在他特有的用不著調方式和自己強調,不管前麵是誰,他也不同意離婚。盛世鼻子發酸,不再找托詞,實話實話道:“他很可怕,我從來沒見他可怕成那副樣子。唐子朝,他真的會毀了你,我不想你有事。我們暫時分開好不好?等,等……”他“等”不出下文。如果分開,他也不曉得什麽時候倆人還能再在一起。唐子朝挑著眉毛替他補上:“等你娶了別人生了孩子?”“……我不會娶別人的。”“那可不一定。”唐子朝作出副愁眉苦臉的表情,“你剛還跟我說,自己是喜新厭舊的渣男。說不準我前腳一出門,第二天回來一看,哇,你孩子都三歲了,抱著我小腿流著哈喇子問我要紅包。到時我不僅失戀,還得破財。”盛世:……哪有那麽快,第二天孩子就三歲了什麽鬼,你邏輯呢?唐子朝表示他不需要邏輯,強行總結道:“所以,我是要堅決留在你身邊好好盯著你的!什麽暫時分開,你想都不要想。我才不會給你喜新厭舊的機會。”盛世嘴唇徒勞地動了動。他被唐子朝的鬼神邏輯帶歪了,連原本想說什麽都忘了。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你的藝人合約在他手裏。”盛濤是月明娛樂的總經理,更是集團第二大股東,他爸爸不在,沒人攔得住盛濤封殺唐子朝。或許不止封殺那麽簡單。往更壞的地方想,如若有人,或者幹脆盛濤授意別人,捏造唐子朝的黑料,再利用公司立場坑他,唐子朝拚搏了十年的事業和好口碑,頃刻便能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