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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據說今天早上就放人了……那邊講的很明確,條件由我開。隻要這邊不追究,那邊負責全都洗掉,並且可以保證從此以後各不相幹。”田藻說。


    歐陽燦吸了口氣。


    盡管是意料之中,她還是很難壓住猛的從心底躥起來的火苗子。


    “司馬默他媽媽今天來看你,親自跟你說的?”她皺眉問道。


    “這種髒事兒當然不會由她親自過手。她來就是探望我的。跟我道歉,說她教子無方。她說會好好批評教育司馬默,約束他的行為。她讓我好好養傷,需要什麽盡管跟她提。”田藻說。


    “好大方。”歐陽燦說。


    “每次都這麽大方。沒有一次奏效過。”


    “你怎麽想的?”她問。


    “我要是願意妥協,也不會跟我爸媽翻臉了。”田藻說。


    “即使你妥協,以後難保這種事再不發生。”歐陽燦說。


    田藻失神地坐在那裏,說:“我們普通老百姓,怎麽能想象……有時候我覺得我還不如一口氣上不來死了算了。”


    歐陽燦冷笑一聲,說:“你要想死,還東躲西藏,還賴在我家不走啊?說什麽鬼話。”


    田藻沉默片刻,忽的又笑起來,說:“哎,對哦……是這麽回事兒。”


    “真是神經病啊你。”歐陽燦見她又哭又笑的,知道她雖然受了很大的刺激正在氣頭上,可並不會真的想不開的。“不要輕易就低頭——當然你一低頭,姿態是很美的。可也不要輕易低頭。習慣了低頭,就很難抬起頭來了。”


    田藻看著她,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歐陽燦也不管她,繼續說:“我是個局外人,說這話你可能覺得太輕巧了——我,夏至安,我爸媽,我們都應該算是你信得過的人。我沒見過我爸媽怕過什麽事,我也沒。所以如果你選了不低頭,我們都會幫你的。”


    “我知道。謝謝你。”田藻說。


    歐陽燦看看時間,“我差不多該走了……你還滿意這裏?”


    田藻搖搖頭,說:“你能帶我離開這兒嗎?我不想在這呆著。”


    “你傷成這樣,不能離開醫院。”歐陽燦說。


    田藻嘴巴撅了撅,說:“又不是隻有這一家醫院……”


    “可惜我爸那是專科醫院,你這外傷住那不太適合……”歐陽燦說著說著,腦中靈光一閃。“你等下,我想到一個人。”


    “誰呀?”田藻好奇地問道。


    歐陽燦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吃飯,“都送來了,別浪費。我打個電話問問的。”


    田藻看著她從包裏摸出手機來,拿在手裏翻找著通訊錄,站起來往陽台落地窗處走去……她一低頭,看到地上掉了兩張卡片,彎身撿了起來,說:“小燦,你掉東西了……”


    歐陽燦剛剛打通電話,聽見她說,先擺擺手讓她別出聲。


    田藻便不出聲,把那兩張卡片放在桌角,打開保溫壺,看了眼裏頭母親煲的補湯,歎了口氣,舀出一小碗來,聽著歐陽燦在低聲跟人講著電話,又覺得好奇,邊喝湯,邊瞅了一眼桌角的卡片——上麵那張卡片是一張銀行卡。她輕輕碰了碰,露出下麵那張來。那是一張名片……


    歐陽燦拿著手機過來,見田藻發愣地瞅著自己,問:“怎麽了?噎著了?”


    田藻指指那兩張卡片,說:“你的,剛從包裏掉出來了。”


    歐陽燦拿起來一看,就知道田藻那張五顏六色的臉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奇怪的表情了,不過她看到銀行卡時,不禁皺了眉頭,說:“這不是我的……哦。”


    她明白了。


    她以為宋如鬆隻是將名片塞到了她的包裏,哪裏知道一起塞進來的還有這個……她嘴唇抿了抿。


    “這人丁奎的秘書?”田藻問。


    “嗯。”


    “找你……什麽麻煩?”


    “哦,那倒不是。這要算是麻煩,好多人都希望麻煩纏身了。”歐陽燦手指夾著銀行卡,磕了磕桌麵。


    田藻目光跟著她的動作走,說:“你小心啊。”


    “不知道這裏麵是多少錢。”歐陽燦說。


    田藻沒吭聲,隻是看著她。


    歐陽燦瞥了她一眼,說:“丁奎也在這住院呢……我看我們倒是可以見見麵,好好聊聊天。”


    “聊什麽?聊我們怎麽現世報啊?”田藻沒好氣地說。


    歐陽燦看她那窘樣子,伸手摸摸她那被紗布蒙著的半顆腦袋,一笑,拿起宋如鬆的名片來,照上麵的電話號碼撥過去。很快,宋如鬆就接了電話。


    “宋秘書,我是歐陽燦。”她在屋子裏踱了兩步。


    田藻轉頭望著她。


    歐陽燦的語氣很平和,像是在說極其平常的事。


    “……我想我已經把我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做了。我知道如果是丁總的交代,你也不方便不執行,那麽現在如果你方便的話,轉告丁奎,就說這是我的意思,希望他以後不要做任何超過普通市民和人民警察關係的事。從前我不認得他,以後我也不希望我們再有什麽聯係。”


    田藻默默喝著湯。


    歐陽燦說完這番話之後,對方不知說了什麽,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但並沒有掛斷電話。足足有一分鍾,才聽她說:“你好好養傷。這次的事是我職責所在。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因為這些影響到我現在的生活……不,不需要你做什麽。真的……那麽,就這樣吧。謝謝你送的花。”


    田藻瞥了眼桌上那束花。


    “祝你早日康複。對了,以後別做壞事,就算是報答我和我同事這次的功勞了。再見。”歐陽燦說完,掛斷了電話。


    田藻問:“這花是丁奎送你的?”


    “大概十分之一吧,其他的讓我分給同事了。”


    “這……土包子。哪有這麽送花的。”田藻翻了個白眼。


    “你重點對嗎?”


    “嗯,重點是你竟然拿別人送你的花來看我!我就知道你沒那麽有閑心,還買花,這不是你風格……”


    “你這麽多話,還想不想跟我走了?”歐陽燦瞪她。


    “怎麽走啊?”田藻問。


    “就這麽走。難道護士還不讓你送客?”歐陽燦過來把包收拾好,讓田藻把自己的東西也收一下。


    “不用拿了。回頭醫院發現我不見了,肯定通知我爸媽的。他們才不會把我東西落在這裏。”


    “也行。東西拿多了反而引人注目。”歐陽燦說著,走到門邊,開門往外看了看。


    走廊上空空如也。


    她招招手,田藻跟她出來了。


    兩人若無其事地並肩從護士站經過。護士站裏並不見人,隻能聽見裏麵有人在說話。她們加快腳步,恰好趕上電梯到了,一起走進去,才鬆了口氣,相視一笑。


    電梯下行,在三樓停了一下,門一開,歐陽燦看到外麵等電梯的幾個人,愣了下。外麵的人正在交談,見電梯門一開,正準備往裏走,看到歐陽燦,也愣了下,又回過頭去道別,才進了轎廂。


    “梁伯母。”歐陽燦主動打了招呼。電梯外送客的人裏有丁奎的母親和宋如鬆,那麽梁嘉維的母親鄭懿應該是來探望他的了……


    與鄭懿同行的兩位中年婦人一起轉過頭來打量歐陽燦和田藻,鄭懿麵色有點陰晴不定,點了點頭,也瞥了眼田藻,從鼻腔裏出了一聲似是而非的“嗯”,算是答應了。


    田藻不明所以,伸手拉了下歐陽燦讓她往裏靠一靠。


    歐陽燦看了她一眼,心想她這傷也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便從包裏拿出一頂棒球帽來讓她戴上。


    她聽見前麵一位婦人悄聲問鄭懿“這誰呀”,並沒有得到回答。


    電梯到了底層,大家魚貫而出,歐陽燦和田藻在最後,本以為又要被鄭懿無視,正好不必再打招呼了,卻見鄭懿在前麵和兩位同行婦人說了幾句話分了手,站下來回身朝歐陽燦看了一眼,說:“歐陽,現在有空嗎?我有幾句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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