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爺麵色鐵青,轉過身去,看向自己的弟弟。


    “展業,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佛堂底下,為何會有棺材?”何老爺指著棺材,質問自己的弟弟。


    “此事,大哥你莫要插手,讓這些閑雜人等,通通滾出去!”這個何展業倒是絲毫不給石亭長麵子,根本就不拿正眼,看石亭長一眼,張口便讓石亭長滾。


    “哼,此事關係重大,隻怕還要請何二爺,跟著我們走一趟。”石亭長說罷,就示意他手下的人,一把按住了何展業。


    “你們,你們誰敢動我?我可是何家的二老爺,爹,爹!”何展業開始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而這裏吵吵鬧鬧的動靜,也終於是將何老太爺給招來了。


    “這是何府,誰敢造次?”何老太爺怒喝了一聲。


    何老爺看向他的爹,嘴唇顫了顫,良久才指著棺材,問自己的父親:“爹,您真在佛堂底下養妖邪?紫晴她們姐妹的死,也和這妖邪有關?”


    何老爺口中的紫晴,便是他其中一個女兒的名字。


    老太爺那張刻滿了皺紋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被拆穿後的慌張,反而是淡定異常。


    好似,死了那麽多孫女,也無所謂。


    “爹!究竟是不是?”何老爺提高了聲調。


    “讓這些人出去!”老太爺撇了一眼石亭長,還有我和冥北霖。


    何老爺搖了搖頭:“爹,你瘋了!紫晴她們是您的親孫女!你居然拿她們喂這妖物?”


    “你才瘋了!不過是幾個女娃娃,死了便死了,能為何府犧牲,她們也算是死得其所。”老太爺說起話來,十分淡漠冷酷。


    對於自己的那些孫女,他好似沒有半分感情。


    “為了何府?”何老爺搖著頭,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爹。


    老太爺撇了我們一眼,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了。


    “這並非什麽妖邪,是我花費大價錢,才得來的苦佛,自從供奉了他,我們何府,在生意上,便順風順水。”老太爺說罷,垂目看了一眼棺材:“你們還不快將他安置回密室?”


    “苦佛?佛也傷人麽?滿身血腥,也配稱為佛?”石亭長蹙著粗眉,盯著何老爺:“底下的密室裏,至少有三四十具屍體,老太爺,你圈養邪物,害死了這麽多人,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牢獄之災?嗬嗬嗬!”老太爺發出了一陣狂笑:“你可知,我年年給祭靈司,大祭司上供?你可知,那大祭司也要給我些許薄麵?抓我?你也配!”


    “大祭司?”石亭長頓時愕然。


    我盯著老太爺,如今是青天白日,他臉上的斑點,顯得更為明顯了。


    而且,我距離老太爺足足有四五步的距離,可是,我依舊在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臭味兒。


    這種氣味兒,和密室裏屍體腐爛的氣息有些像。


    “神君?”我側目看向冥北霖,本是想把這個發現告知冥北霖。


    結果,冥北霖已經垂眸看向了何老太爺。


    並且,開口便道:“你的身體已然開始潰爛,喝再多的“苦佛”血,也續不了命。”


    冥北霖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盯著老太爺。


    何老太爺冷哼了一聲:“你懂什麽?苦佛之血,可延年益壽,如今,我雖年歲已高,可身體強健,這都是苦佛之血的功效。”


    我凝眉,想到了慈心和尚身上的那些傷痕,原來是取血之後留下的。


    “佛血能續命,古書確有記載,可這尊苦佛,佛心已死,如今剩下的隻有怨戾,你喝下他的血,除了讓自己死的快一些,便沒有絲毫功效。”冥北霖說罷,又側目看了一眼何老太爺身後的何展業。


    何展業此刻還被石亭長的那些手下押著,見冥北霖看他,還仰起頭來,擺出他何家二爺的架子。


    “你的身上,應該也出現了斑點。”冥北霖淡淡的說道。


    “那些斑點,不過是些重回年少的“斑痘”罷了。”何展業不假思索的辯駁道。


    冥北霖頓時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聲:“愚不可及,那是“屍斑”,一個人長出了屍斑,還能活多久?”


    “屍斑?你,你,你胡說八道!苦佛的血,可讓人“重生”,你,你,什麽都不懂,別妖言惑眾!”何展業嘴裏這麽說著,那臉上分明是露出了幾分恐懼。


    他的目光,已經轉向了何老太爺,等待著自己父親開口。


    老太爺自然不可能聽信冥北霖的話,衝著冥北霖就哼哼了一聲,開口想要反駁。


    而冥北霖則是對石亭長說:“有刀麽?”


    “有。”石亭長立刻將他腰間斜掛著的佩刀抽出,雙手捧著,送到了冥北霖的麵前。


    冥北霖舉起長刀,直指何老太爺。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冥北霖,畢竟,何府在這鎮子上,還是有一定地位的,而且,方才他還說了,自己和蕭策有交情,沒有人敢動他。


    何老太爺倒是淡定,還微微仰起脖頸,雖然個頭比冥北霖矮了一大截,可依舊要擺出他老太爺的架子。


    冥北霖那刀尖,卻是毫不猶豫的朝著何老太爺的臉頰紮了過去。


    隻聽“吧唧”一聲,老太爺的臉上破了皮。


    他因不信冥北霖敢動手,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抬手去擋。


    如今破了皮,才麵露怒容,嘴裏大喊著要殺冥北霖。


    可冥北霖收回刀,將刀拋還給石亭長時,我卻發現,刀尖上根本就沒有血,有的隻是一點黏液。


    “額?爹,你的臉?”何展業發出了一聲驚呼。


    緊接著,我便看到,老太爺臉上的破皮處,恰好就是一塊斑點的正中心,那地方如今好似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仔細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條蟲子。


    那蟲子,個頭不算大,呈肉,色,當它從老太爺的皮膚裏探出頭來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的抿了抿嘴唇,想必,都有種想吐的感覺。


    “爹,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何展業磕巴了半晌,才開口詢問何老太爺。


    “多行不義必自斃,原你也算高壽,卻非要用這種法子,讓自己活的生不如死。”冥北霖盯著何老太爺,臉上沒有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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