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欽淡淡一笑,道「他畢竟是太子。」有些事,都是心照不宣的,權利自然能換來金銀。他的意思餘競瑤懂,但她覺得這是個突破點,無論在古代還是現在,錢權的背後,永遠都隱藏著潰癰穢事。


    餘競瑤沒有回應沈彥欽,望著程兗續問道:「太子最近都有何活動?」


    「最近隻忙著籠絡朝臣了。」程兗答道。


    「那他可有私營?」


    「沒有。倒是曾經的齊國公,太子的嶽丈,有個名噪京城的萬隆當鋪,齊國公一倒,這當鋪便被兼收了,不過瞧著太子偶爾還是會去。」程兗話畢,餘競瑤笑了,語氣毋庸置疑道:「那就對了,就從這個當鋪查,查所有出入這個當鋪的顯貴人士,一定能查出問題。」


    程兗得令,又瞧了瞧她後麵的沈彥欽,見他含笑點頭,便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沈彥欽看著眼前自己這個氣勢凜然的王妃,突然朗朗地笑出聲來。餘競瑤不解,不滿地瞥著他。這笑是什麽意思嗎?是覺得自己哪裏說得不對?這點經驗,她可是不見得比誰差。瞧她不服氣的表情,沈彥欽把她攬在了懷裏,意味不明地笑言了一句,「你還真不是餘競瑤啊。」


    程兗辦事效率果真很快,次日便查了個清清楚楚。餘競瑤感歎,倒也不驚訝,畢竟沈彥欽的背後沒這麽簡單。這個當鋪就是在朝官員及在野顯貴向太子行賄的障眼,或是在當鋪中高價買入一個不值錢的物件,或是將稀世珍寶送來卻隻當出草芥之價。


    這才是太子的斂財之道啊,那就不怪他那般揮霍了。底氣這麽足,看來這當鋪雖不在齊國公名下了,但也一定和他有關。「可知道這當鋪如今在誰手中?」餘競瑤問程兗。


    「是京兆府的司倉參軍,崔遠。」


    「司倉參軍,職務歸屬戶曹,這事和戶部也脫不了幹係吧。」沈彥欽這一語瞬時點亮了程兗,他眼神一亮,恍然道:「這崔遠還是戶部尚書崔夫人的堂侄。」


    果然不出所料。沈彥欽兀自一笑,目光移向了正待他解釋的餘競瑤,溫柔道:「你開了一個好頭,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了。」


    餘競瑤想問問,不過明白沈彥欽是擔心她為此事思慮傷神,不利於養胎便也不打聽了,反正知道他心裏有數就好,運籌帷幄,自己還真是比不上他,幹脆不操這心了。


    為了安胎,保佑母子安穩,沈彥欽特地從道州的澹華寺請來了一位得道高僧在家裏誦經做法事,搞得餘競瑤內心是苦笑不得。他一定是見自己常去祈福,於是便覺得她篤信佛祖了,其實她也不過是尋個心理安慰而已。既然人來了,總不至於推了他的好意,閑暇之餘,也和高僧聊上幾句,權當是學術交流了。


    高僧講起《無量壽經》,餘競瑤聽得迷迷糊糊,隻覺得自己是一點慧根都沒有,倒是大師的那句「普欲度脫一切眾生」突然給她提了個醒,普度眾生,助他們登上彼岸自己是做不到了。不過與其在這空談,到不若真的做些行善積德的事。想來這不也是佛教輪回之說,善因善果嗎?


    沈彥欽沒意見,提出對佛僧的四事供養。餘競瑤點頭同意,不過她更想的還是眼前的人。聽霽顏道,街上乞者不少,這幾日又多了些流民,到不若施粥濟民,施養疾之政,來得更實在些。沈彥欽應允了,擔心流民聚在王府附近易出狀況,於是便連鍋帶案架在了京兆府外,還把六疾館的大夫也請了來。


    餘競瑤不解,這台子支到哪不行,非得支到京兆府啊?沈彥欽卻謔笑答,那地方大,而且還是京城的顏麵啊。餘競瑤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相處這麽久了,她還不了解他,指不定肚子裏醞釀著什麽壞主意呢。


    行善幾日,乞者不多,流民倒是不少。偶爾幾個也說得過去,可這麽多就不對了,且不說他們是從哪來的,這京畿地區關卡重重,他們如何入的城?也容不得她多想,隻是吩咐王府管事,糧要備足了。


    沈彥欽解禁一段日子了,為了陪餘競瑤,他沒怎麽去府衙,可春日萬物複蘇之際,他這公事倒也跟著多了起來。不過能在家辦的,他還是能不去府衙便不去府衙。他在書房辦公,餘競瑤便窩在書房的羅漢床上看書。


    看著包得像粽子似的餘競瑤,沈彥欽歎了口氣,都入春了,她還裹得這麽嚴實,為了她,書房的地龍還燃著呢。「你要是冷,就回內室吧。」


    餘競瑤用僅露出的一隻手端著書,越聲道,「我不冷啊,」又訕訕一笑,「我隻是最近比較懶,又說困就困,這樣方便睡下。」


    「既然困就回去睡吧。」


    餘競瑤想了想,喃喃道,「內室的香薰味道不如這裏。」


    「怎麽不早說,那便換了啊。」沈彥欽焦灼道。餘競瑤最近反應比較大,說不定哪個不喜的味道就能引得她一陣嘔吐,即便知道這是正常反應,可每每看到,沈彥欽還是心疼不已。「我這就讓霽顏換掉。」說罷,他把筆朝筆山上一架,起身就走,到了羅漢床前,餘競瑤扯住了他的衣角。


    「不用換,我又沒說那味道不好。」餘競瑤有點不高興了。這寧王,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呢,自己不過是想陪著他,還非要讓自己說出來嗎。「我就是想看著你。」


    沈彥欽沒動,餘競瑤鬆開了手,垂著眼瞼忽閃著長睫,嬌嗔道:「每天都困在內室,動都不讓我動,無聊透了。你又不在,心裏總是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敏感,總是想見你……」


    沈彥欽內心一動,還未待餘競瑤的話說完,撲了過去,一手托著她的背,一手捏著她的下巴,驀地吻上了她的唇。餘競瑤雖驚,卻也轉瞬融在他的溫柔中,錦被滑落,她雙臂挽住了他的頸脖。二人纏綿許久,直到沈彥欽的呼吸越來越重,氣息熱騰,他才不得不鬆開了她。不能再下去了,渾身像被燃了起來,隻怕再下去自己會控製不住。雖然過了三月了,可餘競瑤的體質尚虛,鄭大夫囑咐,衝動不得。他還是得忍。


    二人平複了片刻,沈彥欽拉起錦被又披在了她的身上,柔柔一笑,道:


    「二月二花朝節,我和睿王去城外打馬球,城外桃花遍開,你要不要去?」


    「去!」餘競瑤眼睛閃閃的,溢著喜悅。見她這麽興奮,沈彥欽眉頭一蹙,有點後悔了。「算了,你還是別去了。」


    「殿下!」餘競瑤甩開了錦被,扯住沈彥欽的衣襟,翹著唇,顰眉正色道,「你是皇子,說話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這一副對峙的架勢把沈彥欽逗笑了,扣住了她的手,「好,帶你去。不過一路聽我安排。」這一鬆口,餘競瑤笑了,閃著明眸,「什麽時候沒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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