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頹然的模樣,哪個女兒能忍心看下去。餘競瑤哀然歎了一聲,微笑著對父親說道,「好,父親放心,我會試著勸寧王的。但至於結果,我給不了你保證。」


    ……


    寧王從府衙回來,見妻子出神地坐在庭院當中,凝神沉思著,連他走過去都不曾察覺,知道她心裏一定有事。今兒晉國公來,他聽程兗說了,國公的目的他也猜得到。


    他把妻子哄進了房間,給她暖了暖手,不待她開口便言道,「放心,我會幫你的。」


    「你都知道了?」餘競瑤納罕道。


    「知道,晉國公最近為了貴妃四處奔波,我知道他會來的。」


    餘競瑤默默低下了頭,無言以對。自己這一家人,對他一逼再逼,他卻為了自己步步而讓,這情義,僅靠這一生,如何還得清呢。


    「來生,還是不要遇到我了。」餘競瑤幽幽囈語。


    「這是為何?」沈彥欽捧著她的臉詫異道。


    「我不想總是拖累你啊。」


    沈彥欽笑了,在她額上親了親,「這是什麽話,何來的拖累。你豈知若是沒了你,我真難想象這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我是三生修來的福,才得了你。」


    餘競瑤苦笑,推開了他的手,「隻是你自己這麽想罷了,我何嚐給過你什麽,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寬容我。」


    「若是叫你這麽說,那更沒什麽欠不欠的了。情這個字,易寫不宜說,你給我的,比實實在在的利益更重要。我最落魄的時候,你給了我支持;我人生暗無寸光,你偏就給我帶來了暖意,這份情義,無價啊。我曾想過,若是仇都報了,還有什麽能撐著我活下去,好像沒什麽再讓我貪戀的了。」


    餘競瑤緊張地捂住了他的嘴,「人活著就有盼頭,你怎就知道沒念想了呢。」


    「有啊,」他握住了她的手,笑了,「如今我就祈求著長命百歲,天天守著你和寶兒。」


    餘競瑤馨甜一笑,抱著他,埋進了他的懷裏,「嗯,那就不要來世,就把這一生過好了。」


    ……


    大理寺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那封圖謀廢立的書信確實不是皇後所書,而是貴妃擬了皇後的字跡所作。那日發現她和翌王又傳了信,貴妃帶著皇帝去永和殿的時候,趁亂把她早就準備好的信藏在其中,誣陷了皇後。皇後自然不會認,但她偷偷與翌王書信往來是事實,百口莫辯。


    這個結果,皇帝猜到了,但是不敢承認,這幾日他過得也極是忐忑,畢竟是自己心愛的寵妃。可證據確鑿,一股怒火攻心,她是他的寵妃,那另一麵呢,再不喜歡那是他的結發妻子,再不看重翌王是他的親生兒子。


    人就隻這樣,在手的往往不珍惜,失去了又不肯撒手,握著曾經的惦念,再次陷入忽略眼前的輪回裏,總是在後悔。


    為了私欲,貴妃讓他親手下旨賜死了發妻,讓流放邊疆的兒子死於非難。這不僅僅是恨,更是仇。盛怒之下,皇帝連麵都沒見,直接將她打入冷宮,皇後所經受過的罪,讓她也嚐一遍,包括死。


    貴妃奮力掙紮,想要再見陛下一麵,她相信,隻要再見一麵,他舍不得讓自己死的。隻要不死,等他想開的那一日,她還會重見天日的。


    寧王得知消息,帶著晉國公的囑托,入宮覲見。皇帝最後下了決心,擬了旨意,讓內臣去冷宮宣旨,這一次隨行的依舊是沈彥欽。


    這是他自小離開華穆宮後,第二次來了,每一次都是帶著皇帝旨意,麵對曾經害了自己母親的女人。


    獨自一人入了正殿,貴妃見到沈彥欽可沒有皇後那麽淡定,她瘋狂地衝了上來,扯著他的衣襟怒道,「都是你,都是你做的,是你要置我於死地!」


    「置你於死地的是你自己!」沈彥欽推開了她,貴妃一個不穩,坐在了地上。「還有人比你心更歹毒的嗎?你以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為了扳倒太子,你居然利用寧王妃的清白,還有寧王妃滑胎,你和錢嬤嬤的勾當,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連親人都利用,你不該死嗎!」


    「是你殺了錢嬤嬤。」貴妃突然平靜下來,她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怎樣一個人了。「你心就不狠嗎?你就沒利用過親人嗎?太子不是你的親人嗎?睿王不是你的親人嗎?皇帝不是你的親人嗎?」


    「是,但他們不無辜。」沈彥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到了此刻,說什麽都沒用了,我是代陛下來宣旨的……」


    「我要見陛下!」貴妃漠然道。


    「死到臨頭了,還想見皇帝?你害死了他的結發妻子和長子,他恨不得你立即下十八層地獄,他會見你?別妄想了。」沈彥欽怒喝,回身欲喚門外的內臣入殿,就在此刻,貴妃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很得意吧,又贏了一局。」


    沈彥欽沒有回頭,漠然道:「你若不惹我,我也不會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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