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就是思念王妃了,想抱一抱。」他含笑打趣道,在她頭頂親了又親,就是不看她的臉。


    罷了,讓他好生休息吧。信的事,還是等他休息好了再問吧。


    餘競瑤也伸手抱著他,像哄寶兒一樣,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


    官服又厚又涼,她感覺不到他的溫度,也沒辦法把自己的熱傳給他。兩顆心隔著這層隔閡獨自跳著,都不曾入眠。


    寅時一到,就聽見外麵金童的聲音,沈彥欽應了一聲,把抱著妻子的手攏了攏,又拖延了一會才起身。餘競瑤也跟著坐了起來,要伺候他整理衣衫,他卻把她按下了。


    「你睡吧。我過了晌午就回來。」他柔聲道。


    燭火燃了一夜,暗了,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他語調中有莫名的蒼涼。


    「要是忙,不必急著回。」她撫了撫他的臉。


    「嗯。」他親了親妻子,沒再猶豫,起身踏著闊步走出了內室。那個挺拔的背影,就這樣消失在黑暗裏了。餘競瑤回手摸了摸身邊的寶兒,他睡得正香……


    餘競瑤一直沒有睡,天亮,寶兒醒了,她起來給他穿衣。初冬天寒,嬤嬤給做的小襖穿上了,再帶著虎頭小帽,活靈活現的一隻小老虎,隻是手腳笨笨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寶兒覺得這身行頭不自在,和這小襖鬧別扭,又撕又扯,喊著母親「脫,脫。」母親安撫他,可他倔強得很,誰的話也不聽,扯不下,就哇哇大哭起來,哭得極其傷心,眼淚一對一雙地湧出來。


    他平日裏最不愛哭的,今兒哭得這麽凶,餘競瑤有點慌,抱著他哄著,「寶兒不哭了,寶兒穿這衣服多好看啊,像小老虎是不是,我們是小老虎是不是,給娘親叫一個。」寶兒最喜歡和她玩這個遊戲了,學老虎叫,小嘴吧張得老大,奶聲奶氣地「嗷」一聲。


    不過今兒寶兒沒這興致,整整半個時辰,任餘競瑤如何哄勸,他都不肯停下來,直到最後哭得沒了力氣,趴在了母親的肩頭啜泣。


    「算了,給他脫下來了吧,去讓人在西廂多加幾個暖爐,把地龍燒熱些。你們就在那陪他玩吧,把芊芊也抱來,別讓他們出去吹風了。」


    她抬頭看了看窗外,天灰蒙蒙的,陰得心都跟著憋悶。她哄不動寶兒了,昨個沒休息好,身子累,心也累。讓乳母把孩子帶走了。


    幾乎一夜未睡,頭疼得很,她闔目揉了揉額,霽顏把一杯金心五瓣的甘菊茶遞了過來。餘競瑤飲了一口,對霽顏微笑道:「最近事太多,看來你的婚事要耽誤了。」


    霽顏眉突然一蹙,殷切道,「王妃哪的話,如今晉國公府這般境況,但凡有點良心,我也不會惦記著這啊。」


    餘競瑤欣慰地彎了彎唇,看著那騰著水霧的茶,任水霧飄起,掛在睫毛,把眼潤濕了,她無力道:「隻怕這一劫是躲不過了。」


    霽顏心悚,忙應道,「不會的,有寧王在,他一定會幫晉國公的。」


    「我不想餘氏一族落難,但更不想連累他。如果他對我說,他無能為力,我不會怪他的。」這幾日他疲憊不堪,一定是在為父親的事情奔波,知道他有這份心,餘競瑤就很欣慰了。況且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她隱約覺得,他能救下父親。


    霽顏還想再勸,此時,家仆來報,陸尚書來了。


    二人驚詫,餘競瑤神情漸漸淡了下來,依舊揉著額,沉思未應。


    「回陸尚書,王妃不舒服,不能見客。」霽顏打發他出去。家仆為難,支吾道,「姑娘,陸尚書已經在花廳候著了。」


    「誰讓你們放他進來的!」霽顏指著家仆喝了一聲。他表情無奈,小聲嘀咕著,「那是尚書令……小人攔不住啊。」


    「堂堂寧王府是他說進就能進的!」霽顏欲指責,被餘競瑤打斷了,「算了,告訴他我不方便見客,請回吧。」


    那家仆轉身要走,又轉了過來,猶豫地看了看王妃,還是把話說了出來,「王妃,陸尚書說,他是為了國公爺的事來的。」


    餘競瑤額勁一跳,怔了住,隨即深吸口氣,起身言道,「去花廳。」


    花廳中,陸勉站在小幾前,鎮定默立,見王妃款款而至,溫潤一笑,施禮。


    「王妃近來可好。」瞧她清瘦了好些,是憂心過度吧。


    餘競瑤垂目平了平氣息,沒工夫和他噓寒問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陸尚書要和我說什麽?我父親又怎樣了?」


    陸勉的神情凝重下來,柔潤的目光也帶了絲寒涼,他冷哼一聲道,「果然寧王什麽都沒說。」


    他如今說什麽都激不起餘競瑤的情緒波瀾了,她漠然地看著他,聽著他一人自言下去。陸勉也明白自己在她心裏一絲分量都沒有,很痛心,但這件事他覺得她有權利知道。既然她不願意聽,那就親眼去看,還有什麽比親眼所見更有說服力的。


    「你可想見晉國公?可想知道他如今是何處境?」


    「我是想見他,那又如何。」


    陸勉垂目,長舒了口氣,麵色沉著認真,「我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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