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語調,有人聽來暖到心裏,有人聽到比這凜冬還要寒。


    二人皆回首望去,是餘競瑤。


    餘競瑤素衣白裘,映得緋紅的臉頰像落入雪中的梅花花瓣,氣喘不勻,寒冬的天她額角竟還黏著發絲。瞧她這樣子就知道是走得太急,匆忙趕來。


    沈彥欽挺拔著身子看著她,二人對視,情愫暗湧。這便是夫妻,一個眼神便會意了彼此的平安。她對著他微微一笑,更似盛開的梅花,嬌嫩豔麗。


    兩人交流心意,全然沒把夾在中間的陸勉放在心裏。


    「你怎來了?」沈彥欽淡淡問道,「不是不叫你出門的。」


    餘競瑤莞爾,對著丈夫媚眼彎眯,這才用餘光掃了陸勉一眼,鄙夷道,「我是不想來,可總有人守著寧王府,算計著讓我來。」


    說罷,她輕快地幾步上前,越過陸勉站在沈彥欽身邊,舉目望著他,帶著眷眷之意,「還好趕上了,你沒事吧。」她目光落在他銀甲上的血跡,眉不由得皺起,眼角微跳。


    「我沒事。」沈彥欽柔聲應。一抬頭便看見了遠處,正朝這趕來的楚幼筠。她把貴妃找來了。


    陸勉僵在一旁,見到貴妃猛然反應過來,垂首作揖,心裏卻慌得厲害。


    方才東亭明明來報,已經扣下王妃了,怎她突然又會出現在這裏?逃脫了?不可能,她一個姑娘,再厲害也逃不出訓練有素的衛士。


    難不成東亭騙了自己,他回首望了一眼,東亭也是滿眼的茫然,微不可查地朝著陸勉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不清楚哪裏出錯了。他明明親眼看見侍衛將王妃劫下了馬車,他不會認錯的,況且王妃連衣著都未變。


    「聽聞陸尚書有話要對陛下說?我也正有事要稟報呢。」楚幼筠上前幾步,站在殿門口,雍然睨著陸勉。「王妃不來我都不知道,寧王為陛下出生入死,保我宮中平安,卻有人盯著寧王府不放,先是劫了王府的車,又帶走了王妃的妹妹,這是要搶人嗎?敢明著搶到親王府,這背後到底是什麽勾當,我還真得替寧王和王妃說道說道。」


    說著,楚幼筠冷哼了一聲,帶著一眾侍衛入了太極殿。


    看著這一幕,沈彥欽心中暗笑,他大抵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也知道餘競瑤找貴妃是要搬救兵。看著沉默的陸勉,他握著妻子肩膀的手緊了緊,對她點了點頭,餘競瑤回笑。


    陸勉這一計,又敗了,敗在了餘沛瑤手上。


    一眾人隨著貴妃入了殿堂。楚幼筠在外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先在陸勉麵前撂下氣勢,入了殿堂她一副驚慌甫定的模樣,直奔皇帝,神色惴惴,語氣殷殷,嬌聲軟語地關切起皇帝來。


    皇帝含笑示意她不必緊張,一切都過去了。便問起她為何來這,更瞧見了殿堂上伏地而跪的寧王妃。


    皇帝示意她起身,看了看楚幼筠。楚幼筠便把今日的事道了出來,直說是王妃妹妹被人搶了去,王妃又尋不到寧王,無人做主,走投無路,才會心急如焚想到入宮求助,找到了自己。


    「若非王妃來,我都不曾知曉宮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還道今日是睿王大喜……」楚幼筠眨著水瑩瑩的眼睛望著皇帝,「得虧有寧王在。」說著,她瞥了寧王一眼。


    皇帝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堂下的人,問道:「王妃妹妹是怎一回事?」


    不要說餘競瑤的妹妹,就是餘競瑤丟了,皇帝都懶得過問。不過趕在這個時候,隻怕不隻是丟個人這麽簡單。


    「下官會去查。」


    陸勉俯首道,皇帝微怔,堂上一時寂靜無聲。


    最不該說話的人應聲了,這一句,皇帝貌似懂了。他是囑咐過陸勉,若是寧王有趁機謀反的意圖便一舉拿下,可自己沒說過,寧王不反要逼著他反。


    陸勉這居心,難測啊。


    這事,畢竟是自己提出的,怕寒了兒子的心,皇帝當麵指責不得陸勉,隻得冷顏對著陸勉道,「務必把人找出來。」


    陸勉應聲。


    沈彥欽看著他,麵色清冷,「不必麻煩尚書令了,我會想辦法把她找回來,隻要陸尚書不‘介意’好。」


    皇帝有些尷尬,這個兒子,向來聰明,隻怕今兒這一幕他已經猜出了一二。看著皇帝晦明不定的臉色,楚幼筠喚了一聲。


    「陛下受驚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寧王和陸尚書吧,妾身陪您回昭陽殿歇一歇。」


    確實該靜一靜心了,兩日未曾安眠,雖然解決了心頭大患,可畢竟把另一個兒子牽扯進來。傷心更痛心,皇帝歎了一聲,疲憊地看了一眼堂下的沈彥欽。


    「衡南王的事,就交給你處理吧。」說罷,他長袖一拂,轉身走了。楚幼筠跟在後麵,給了餘競瑤一個眼神,也去了。


    殿上,三人佇立。一切都結束了,沈彥欽走到妻子身邊,拉起她的手抹了抹她額角還粘著的發絲。


    「著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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