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威脅你去他公司上班!”萱亞無法置信,她眼中溫柔體貼的叔叔竟然有這麽駭人、不講理的一麵。


    “現在你才知道他有多霸道,我都說叫你別去惹他,現在可好,他是存心把我逼到了死路,他才開心。”


    “可是他為什麽要那麽做?”萱亞不懂大人的世界跟想法,她要的東西很單純,隻想有個家、有個爸爸而已,為什麽到最後媽媽會丟了工作?說媽媽丟了工作也不對!因為,叔叔最後還另外安排個肥缺給媽媽,說是什麽秘書助理。


    是秘書助理耶!


    她雖不知道秘書助理是在做什麽的,但那至少比個工廠女工或者是作業員好聽多了,媽媽為什麽不要?


    莫非叔叔給的錢很少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叔叔就太小氣了。“媽,他打算給你多少錢?”


    “五萬塊。”


    “一年嗎?”萱亞哇哇叫,因為這樣的薪水,叫她們母女倆去喝西北風還比較快。


    “什麽一年,是一個月!”


    “什麽?一個月五萬塊!那這種工作你還有什麽好挑的?你為什麽不答應?”這薪水比她們現在的多出好幾倍,而且媽媽什麽都不會,竟然有個冤大頭願意一個月花五萬塊,請她媽媽去他們公司搞破壞!


    “這麽好的差事,你為什麽不要?”萱亞不懂,“一個月五萬塊耶!”


    她媽媽到底有沒有看新聞,知不知道現在台灣的失業率有多高啊!很多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前陣子新聞還報道有個碩士去應征清潔工即!


    人家一個月給她五萬塊,媽媽她就該偷笑了,還這麽不知好歹的說不要,媽媽她腦筋“秀逗”了呀?


    “錢根本就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麽?”


    “重點是他威脅我。”


    “有人威脅你,要一個月給你五萬塊,這種人你還有什麽好挑剔的?”萱亞反問她,因為要是在平常,媽媽早點頭了,為什麽現在卻別別扭扭,還挑三撿四,真奇怪!萱亞看著念秀。


    念秀卻什麽話都回答不出來,因為她心裏有個答案是說不出口、見不得人的。她總不能跟女兒說,她不想要那個肥缺,是因為她不想跟顏柏寬有所牽扯。


    她怕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愛上他,可是這種理由,叫她該怎麽跟萱亞解釋呢!“總之,我就是不想去。”


    “那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我看那位叔叔人雖好,但是卻蠻有個性的,我相信他說得到也做得到。哦——我好可憐,都已經六歲了,卻沒讀幼稚園,我到現在連ㄇㄎㄏㄎ都不會,上了小學鐵定會讓人笑死的。”萱亞裝腔作勢地哭成一團。


    念秀才懶得理她,因為,她現在可是一個頭兩個大,她到底該不該去顏柏寬的公司上班呢?好煩喔!


    念秀蒙上被子,決定什麽都不想,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煩惱。


    ◎◎◎


    念秀最後還是決定去顏柏寬的公司上班,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他能把她給吃了。


    所以,念秀是懷著風瀟瀟兮易水寒的決心前去,但沒想到她真正到了顏柏寬的公司,倒是沒太多機會見到他的麵。


    他總是很忙,忙到三天兩頭不在台灣。


    而她一個小小的秘書助理,做的都是雜事,比如說,接接電話,泡泡茶,接待一下貴客啦!幸好顏柏寬替她安排的工作內容都是些小事,所以,縱使她是在大企業上班,倒也沒有消化不了的工作出現。


    不過,念秀也挺爭氣的,她發現在顏氏企業底下工作!可以學到不少的經驗,所以,她一直很上進的在學習。


    而她的上司,就是顏柏寬的直屬秘書徐麗容人還蠻好的,知道她工作經驗不多,也不會過度要求她,遇到她不懂的,她也會竭盡所能的教導她。


    念秀覺得她這一路走來,這幾個月遇到的貴人比她前半輩子所遇到的還多;嗯——或許顏柏寬替她安排這份工作的主意不是太壞。


    念秀在工作了三個月後,才對顏柏寬有了一點點的感恩之心。


    “哦——***!”念秀抱著一疊copy的資料撞到一個冒失鬼,把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檔案撞得滿天飛。


    哪個冒失鬼走路不長眼睛啊!念秀正想抬起頭來破口大罵,沒想到迎眼撞上的卻是顏柏寬!


    “啊!”她啞然失聲,他不是在美國嗎?


    “我提前回來了。”他看懂她眼底的疑惑,主動開口跟她解釋,還彎下身子幫她撿資料。


    “怎樣?能進入狀況嗎?”


    “還可以。”


    他將資料交給她,念秀原以為他會問她更多的問題,沒想到他下一個話題便是找徐姐的人。“徐秘書呢?”


    “她今天請假。”


    “哦!”顏柏寬點點頭,張口又閉嘴,像是有什麽話要告訴她,又覺得不妥,最後還露出個算了的表情。


    搞什麽嘛!


    “你等等!”她把他拉回來,要他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想幹嗎?”


    “臨時召開主管會議,我需要一個秘書。”


    “我就是啊!”


    “你會速記嗎?”


    “你——”如果她說不會,那會不會顯得她太混了一點。


    “算了,我用錄音的好了,等會兒再找人替過。”顏柏寬都打算打退堂鼓了。


    念秀卻突然變得爭氣起來,挺身而出,說她可以。“你讓我試試。”


    “你!”


    “如果不可以,那我們再用錄音的方式替過一遍,而且,我相信我人就在現場,要謄稿子也比較快。”


    她說的有理,於是顏柏寬讓她試一試。


    沒想到念秀倒是比顏柏寬想象中的爭氣,速記部分有著蠻漂亮的成績,看來是她小看了自己。


    ◎◎◎


    隔天,顏柏定讓會計部加她薪水,還讓徐秘書循序漸進的讓念秀參與比較重要的工作,不再像是個打雜的。


    念秀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可用之材,這種感覺還真不錯,漸漸的,徐姐還把顏柏寬的行程交給她安排。


    念秀這才知道顏柏寬每天有多少會要開、有多少應酬要參加;她原先還以為所謂的總經理、董事長隻要陪重要客戶打打高爾夫,喝喝花酒就行了,沒想到他得做這麽多的正經事。


    “於秘書。”顏柏寬按了對講機。


    “是”


    “請你進來。”


    “是。”念秀從椅子上站起來,打從顏柏寬知道她的速記不錯,打字速度也可以的情況之下,她就從一個小小的秘書助理躍升為秘書。雖還是屈居於徐姐之下,但至少她現在有名牌可以掛,而且是正式員工,不再是約聘人員。


    “你在發什麽呆?”顏柏寬抬頭,看到念秀站在門口傻傻的笑。怎麽她進來公司這麽久,還是這副迷迷糊糊的模樣。


    顏柏寬叫她過來,他十指扣緊,表情嚴肅的看著念秀。


    他的表情讓念秀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麽啦?她做錯什麽事了嗎?


    “於秘書。”


    “是。”


    “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蔣漣豔小姐的電話沒轉到我手裏來?”顏柏寬表情認真的問念秀。


    啊哈!原來是為了女人的問題,念秀這就能理直氣壯的回答了。“因為總經理沒空。”


    “我說過蔣小姐的電話很重要。”


    “可是,你當時在跟雲河集團的董事見麵。我想在那個非常時期,不應該讓那種小事打擾總經理。”噴!有她在顏氏,那些狐狸精想越雷池一步,哼!想都別想。


    念秀昂著下巴,臉上的表情可驕傲了。


    “那事後呢?你也沒跟我通報,說蔣小姐來過電話。”


    “這個嘛,嘿嘿——”念秀幹笑雨聲,說了一句,“我忘了。”


    “忘了!”顏柏寬的聲音拔尖了兩度。


    念秀以為他就要破口罵她之際,沒想到顏柏寬隻是一再的深呼吸,強忍住自己的脾氣。


    哇——好厲害!這樣也能忍得住,念秀幾乎想要拍手叫好了。


    但他的表情看起來不佳,她還是別輕撚虎須來得好。


    “你到底幫我擋下多少通電話?”顏柏寬雙手支著額頭,揉揉太陽穴,一副頭痛欲裂的模樣。


    他看起來好像很累喔!


    看來,她還真的幫他捅下不少婁子。


    “多少通?”他在催了。


    好啦、好啦!她已經在算了呀!念秀緊張兮兮的開始回想,還曲著手指頭數一數。一、二、三、四、五——


    唔……好像很多ㄆㄊ


    “我出去看我的筆記本。”


    “你還記下來!”顏柏寬頗為驚訝,也幸好她有記,要不然他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嬌客了。


    但念秀不敢跟顏柏寬說,她之所以私底下偷偷記錄,是為了要統計他有多少隻狐狸精隨侍在側。


    她衝出去,從抽屜底層抽了一本筆記本,再衝進顏柏寬的辦公室,小心翼翼的將本子遞給他。


    顏柏寬愈看眉頭皺得愈緊,該死的,“你為什麽擋下她們的電話?”而且還全是女的。


    顏柏寬心裏一震,突然有個想法撞進他的腦子裏,但那還不能確定,他必須更進一步的追查,所以他不動聲色,想看看念秀怎麽自圓其說。


    “因為她們的名字都很怪。”念秀傾身上前,越過桌麵指給他看。“看,像這個女人留名字的時候,還說什麽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我身為你的機要秘書,當然得幫你擋掉。”


    念秀說得理直氣壯,顏柏寬看了差點沒口吐白沫,當場死給她看。


    他說:“她是我媽。”


    “嚇!她是你媽!”要死了,他媽怎麽會這麽三八,留口信就留口信,幹嗎還說什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當然會誤以為她是外頭的狐狸精啊!


    “對不起喲——”她深深一鞠躬,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那這個呢?這個麗麗、娜娜,還有這個棋棋,她們又是你的誰?”


    “她們不重要。”顏柏寬雲淡風輕地一語帶過。


    “不重要!”這句話才可疑呢!她眯著眼睛看顏柏寬。


    顏柏寬不懂自己為什麽要跟她解釋,但看到她的表情,釋解的話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她們全是酒廊小姐。”


    “酒廊小姐!”念秀突然咬牙切齒起來。


    顏柏寬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反應很奇怪。“你幹嗎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樣,口氣這麽酸?”


    “我、我哪有啊!”念秀紅著臉反駁。


    但她的反應太奇怪了,讓顏柏寬忍不住站起來。


    他一步步的接近她,念秀都嚇死了,她節節敗退,聲音發抖的問他,“你、你、你要幹什麽?”


    “於秘書。”


    “是”


    “於念秀。”


    “怎樣啦!”他幹嗎一直叫她,還一直往她這邊靠過來,他知不知道他長得那麽高大,都把她上頭的空氣給吸光了,她腦部缺氧,她頭暈、她想吐……


    他可不可以離她遠一點?


    “你說你發生意外,撞到頭?”


    “對啊!”


    “哪時候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哎呀!他問話就問話,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靠過來?


    念秀終於忍不住,伸手擋在兩人中間,不讓他再越雷池一步;然而她的手就這麽抵在顏柏寬的胸口,她摸到他的心跳,撲通、撲通的。


    搞什麽!她隻是摸到他的心跳,她做啥臉紅啊?!念秀縮回手,他卻乘機再上前一步。


    可惡!害她又得用手去擋。


    說也奇怪,她的力量又不大,怎麽每次擋每次都能成功,她一擋,他果然就不再上前。因此,不管念秀再怎麽不願意,她的手就這麽安安分分的擱在顏柏寬的胸膛上,觸及他結實的肉體。


    念秀覺得她的手指頭發燙,從指尖一直延燒到她胸口,她一定是生病了。


    “總經理,你到底想問什麽,可不可以直接一點,別這麽迂回?”她不太能適應這種審問的方式,他直截了當地問,讓她好過些。


    “你確定你失去部分記憶了?”


    “什麽意思?”她警戒的眸光抬起,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我的意思是,你沒撞到頭、沒流很多血,更沒失去記憶。”


    “你又知道了,”念秀嗤之以鼻,實則她的手掌心正在冒汗。“你有什麽證據說我沒發生意外,沒失去記憶?”


    “我不需要證據。”


    “神經!我懶得跟你說了。”念秀將他的身子往前一推,就要離開,但她推了老半天,卻撼動不了他半分。


    他一個箭步向前,將她困在他跟牆麵之間,雙手搭在牆上將她圈住。“是你對我的態度告訴我答案,你並沒有忘記我,你還記得我是誰。”


    “總經理,你有妄想症嗎?你要不要去看醫生?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


    “是當初醫治你心病的那一個嗎?”顏柏寬提起過往。


    念秀臉色丕變。“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懂,就在我們離婚後,你有一陣子走不出我花心的陰影,所以看了好一陣子的心理醫生。他治好了你的心病,所以,你現在才能忍受我的接近而不嘔吐,不是嗎?”


    “不是,是你想太多了,總經理。我沒看過心理醫生,我以前也沒見過你,我們兩個毫無瓜葛,我跟你之間沒半點——”


    “你還愛我是嗎?”顏柏竟突然打斷念秀的喋喋不休。


    念秀突然止住她的反駁,因為——她聽到了什麽!


    愛他!


    他做夢吧他!


    “我不愛你,從來就不愛。”


    “那為什麽不敢承認你認識我的事實,為什麽要逃避我的存在?”


    “因為我覺得你很煩!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你。”


    “那你一開始就該叫我滾,別在你的麵前出現;但你不那麽做,你故布疑雲,裝作不認識我卻又接近我。”


    “我哪有接近你!”


    “你叫你女兒打電話給我!”


    “那是萱亞自作主張,根本不是我的主意。”


    “那之後呢?你為什麽要來我的公司上班?”


    “哈羅,那是因為你威脅我,你忘了嗎?你告訴我如果我不答應,你就要讓我連個清潔工的工作都找不到,而你們顏家財大勢大,你顏柏寬更是不得了,隨便跺一跺腳,全台灣的經濟便跟著地動;為了生活,我能不怕你的威脅嗎?”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何方神聖,早就清楚我是誰,但你卻裝襲作啞,打死不承認我是你的前夫!”他揭穿她早就知道他是誰的秘密,而且還是念秀自己露的餡。


    這個可惡的小人,總是這麽迂回的套她話。真卑鄙,但那又怎麽樣。“我是知道你是誰,但我不想認你不行嗎?”


    “可以。”


    “那你可以滾開一點,讓我過去嗎?”


    “可以。”


    “那你還不走!”幹嗎還圈著她,把氣氛搞得這麽曖昧。


    念秀瞪他一眼,卻看見顏柏寬笑容依舊燦爛,他到底想做什麽?


    “陪我參加今晚的慈善晚會。”


    “我不要。”


    “這是秘書的工作。”


    “那叫徐姐去。”


    “徐秘書懷孕了。”


    “嚇!真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最近公司老是派你做重要的工作?”


    “因為我有能力。”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自己有多少能力你應該十分清楚。”


    說得也是。“那好吧!”她今天陪他參加慈善晚會就是了。


    “你有合適的衣服嗎?”


    “有。”她的服裝問題就不勞他費心了。“現在你可以讓我過去了嗎?”


    “可。”顏柏寬放開手,讓她自由。


    念秀頭回也不回的小跑步走開,她離開時,心裏還犯嘀咕,她在發什麽神經,竟然答應跟顏柏寬一同出席慈善晚會?


    就是嘛!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那麽多,隨便選一個也強過她好幾倍,沒理由顏柏寬要帶她出場啊!


    哎呀!真是煩透了。


    念秀支著頭,一副頭痛欲裂的表情;而顏柏寬則在她看不見的時候,綻開一抹溫柔的笑。


    ◎◎◎


    念秀覺得自己好像是胖了,因為她的小禮服現在穿在身上緊得不得了,勒得她得縮起她的小肚肚,連氣都不敢喘得太大力。


    “你怎麽了?”顏柏寬看出她的不對勁,她一直扭,像隻小蟲子一樣。“是不是人不舒服?”


    “不是,是衣服太緊了。”


    “我看看。”


    念秀側過身子讓他看。


    他不看她的肚子,卻看她漂亮的肩線。“很漂亮啊!”


    “你神經啊!我是說我的肚子,你看哪裏?”念秀翻過身子,用手指指她的小肚脯。


    “看,我是不是有小腹?”


    “是有一點。


    “哦!”念秀哀叫一聲,他實在是太誠實了一點。


    “但很可愛。”


    “哪裏可愛?”念秀瞪他,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的審美觀。


    “像個小baby一樣,就是這裏可愛。”


    “嘖!”什麽理由嘛——念秀懶得理他,一味用手去掐揉自己的腹部,看這樣能不能把自己的肚皮給掐小一點。


    “讓我來吧!”他幫她在她的肚子上掐呀掐的。


    念秀不痛,卻覺得心癢癢的。“算了、算了,你別理我了,這叫自作自受,誰讓我前些日子光吃不動,現在遭受到報應,算我活該。”


    她沒時間理會自己的身材問題,因為念秀發現顏柏寬坐在她身邊,她連呼吸都困難。


    好不容易挨到了會場,大夥衣香鬢影的,她像是來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是念秀不懂的地方,這裏的人全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一樣,有著高貴的氣質、華麗的外表,他們連說話都特別不一樣。


    原來顏柏寬一直處於這樣的世界,難怪他那麽難懂。


    “你跟我來,我介紹一些人讓你認識。”他牽著她滿會場跑,一下子介紹政務官讓她認識,一下子又介紹哪個政商名人。


    念秀什麽都記不住,隻覺得她滿場跑來跑去,到最後頭好暈。


    “我不行了,我得到外頭去呼吸些新鮮空氣。”念秀拋下顏柏寬,一個人跑到陽台上。


    呼吸了一點新鮮空氣,她的腦子果然清楚多了。


    顏柏寬跟了上來,她轉過頭去,剛好與他四目相對。


    念秀問出她憋了好久的疑問,“為什麽要帶我來?”


    “因為這是你一直不了解的世界,而我一直在這裏。”他的話很簡單,但卻很難懂。


    念秀反複地咀嚼了好幾遍,細細思量,這才知道原來顏柏寬要說的是什麽,她湊上前,嗅嗅他身上的味道。


    他去接她的時候,身上全是男人的麝香味,但一個晚上下來,他身上多添了女人的香水味。


    他在跟她解釋九年前,讓她想吐且抗拒他的香味來自於何處,是不是?


    她看著他。


    他卻什麽都不解釋,就淡淡的一笑。


    “你好悶喔!”


    “我知道。”


    “是嗎?”她不以為然的挑高了眉間:“你還知道什麽?”


    “知道你還愛著我。”


    “你可以再自大一些。”


    “你不愛我?”


    “不愛。”念秀將臉撇過去,不讓他看她的眼還有她的表情,就怕自已太輕易泄漏了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


    “但我發現我愛上你了。”


    “什麽!”他一句“愛你”卻讓她忘了矜持,立刻回過頭,“你騙人!”不行,她怎麽可以這麽輕易的相信他?“你用什麽來證明?”


    “用行動。”


    “什麽行動!我從來沒看見過!”


    “我要是不喜歡你,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花一個月五萬塊的天價去請一個連茶水都不會泡的秘書助理?”


    就在他們再相見的那天,顏柏寬發現念秀竟然可以牽動他的情緒、左右他的決定;從那天起,他時時刻刻,滿腦子想的都是她,而她卻跟他耍白癡,說她不認識他,害他的心受到不小的傷害。


    “我哪有連茶水都不會泡!”念秀噘高小嘴反駁。


    “是嗎?那是誰在上工的第一天,用冷開水衝茶葉?”


    “嚇!”他為什麽會知道?“你那時候不是在日本嗎?”


    “但你的一舉一動卻有人二十四小時隨時通報給我知道。”所以她的一切的行為,他全都知道。


    太可惡了,那時她還傻傻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全公司的人都以為她是精明能幹的,卻沒想到她的糗態竟連遠在日本的他都知道,這太丟臉了啦!


    念秀以手覆臉,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念秀。”


    “幹嗎?”


    “你手哪時候才要放下來?”


    “你問這幹嗎?”


    “因為你好可愛。”


    “那又怎樣?”


    “我想吻你。”而她手遮著,他吻不到。


    這個笨蛋的魯男子!“你不會把我的手給拉下來喲——”


    就連這個都要她教,真奇怪,以前她是哪條神經不開竅,竟然會以為他花心浪性?拜托,他連哄女人跟他接吻都這麽笨拙,誰會愛他啊!


    念秀放下手。


    顏柏寬的雙眼亮晶晶的。


    她這樣是不是意味著,她允許他吻她了?


    “對啦!”她的傻瓜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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