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容笑問:「那為何壞事總是傳的如風快?」


    沈氏頓了頓,莫說別人,就連自己也更喜歡聽些別人家的醜事,可拿出來解釋,卻又覺得道德上卑劣了些,於是隻搖頭笑笑,沒再繼續說這話題,轉口道:「你這一走又是一年多,可有看上的人沒?嫂子給你做媒。」


    李心容笑道:「嘮完了,我該回去歇著了。」


    沈氏微微苦笑:「好好,不提不提,你且再坐坐。」


    李心容笑笑,也沒真走,又說道:「二哥,方才你們說的話我也聽了些,倒不是故意要聽,隻是不小心聽的專注了。」


    李仲揚淡淡應了一聲:「若是你我倒放心。」


    李心容點點頭:「聖上少年登基,太後掌權,後好不容易得回大權,心中陰影極甚,最忌官員結成黨羽。二哥切記,日後寧可一人孤苦獨行,也不可與其他官員走的過密。」


    李仲揚看她:「揣摩聖上的心思,是殺頭的罪。不可再胡說。」


    李心容笑道:「他管得住大羽國百姓的嘴,卻管不住其他幾國的議論。」


    見她直呼聖上為「他」,越發沒了規矩,李仲揚的臉又沉下:「放肆!」


    沈氏皺眉,又大呼小喝起來,所幸李心容絲毫不在意,笑笑起身:「二哥謹記就好,心容這回真要歇歇了。」


    見她離開,李仲揚才氣道:「這潑辣性子,也不知像誰。」


    沈氏稍稍打趣他:「夫君這冷性子,也不曉得是像誰。」


    李仲揚抬眼看看她,頓時沒了脾氣,這樣的話,也隻有沈氏敢說,其他姨娘要是說了,定要好好罵一頓。


    沈氏淡笑:「那日與嫂子去喝茶,才知曉尚和也考了秋闈,中了舉人。本不想讓他們知道尚清考了個解元,偏他們咬著不放,便隻好說了。嫂子為了這事,不悶了幾日。」


    李仲揚說道:「本以為尚和會等三年後的,沒想到今年便考了。我原本就不想兩房孩子有什麽個比較,故讓尚清早早去考。竟碰在一起了。」


    沈氏隻怕他一時心軟,總想著要兩房和睦,阻了李瑾軒去考,笑道:「若是能一同榮登在榜,那便是雙喜臨門。」


    李仲揚素來聽她的,也以為韓氏與他所想一樣,深以為然:「過完年,我們回京城時,也讓尚和一起同行,免得到時趕過來太過辛苦,早早溫書也好。」


    沈氏應聲,默默想,李瑾賀一來,韓氏必然也來。隻願這次不要再鬧什麽幺蛾子了。


    晨起請安,一家人嘮嘮嗑。說起兩個孫兒都吃過鹿鳴宴的事,沈氏便趁機和韓氏說了李仲揚的意思。


    韓氏也正好有這打算,畢竟京城遙遠,在二房吃喝都有,隻是心裏有些不舒坦,又怕他日兩人一同去考,萬一李瑾軒名次高些,就當真是丟臉的事了,便當麵說道:「雖說尚清此次中了解元,可到底還是個少年,萬一名落孫山,可是教人好受,倒不如再等多幾年,再長些學識的好。」


    沈氏淡笑:「本意也隻是讓他去練練膽子,尚清也是知曉的。畢竟三年才一回,如今去正正好。等三年後,膽子有了,學識約摸也長了,也好。」


    韓氏勸道:「這小孩子的心可難揣度,說是無所謂,可萬一真在意起來,就壞事了。」


    老太太聽了,思量一番,眉頭微蹙:「這倒不好,就算真的考不中而一蹶不振,這樣的李家人也沒出息。考中了便是好事,隻管放心去。」


    韓氏聽了,撇了撇嘴,也隻好作罷。


    大年三十,吃過年夜飯。幾個年紀小的孩子便鬧著要去外頭玩,李老太讓下人從雜物房裏搬了早就準備好的一箱炮仗,讓他們在前院玩。自己陪著孫兒孫女玩了一會,就覺疲累,回了正廳坐著,看著外頭的喧鬧,又想起過世的大郎來,歎了一氣,問李仲揚:「若是能見著你四弟,就讓他回回家吧。如今你大哥已經過世,你們一輩也沒幾個人,多添個人也好。」


    李仲揚連連應聲,又和沈氏一起勸了一番,說了些好話,才見李老太麵上散了愁雲。


    年初一,一家人拜了祖先,吃過午飯,便有人送來拜帖,一看,是覃連禾和覃夫人來拜。


    李老太一聽是知府大人親自來拜年,倒是一等一的大事,連忙讓人把桌椅再擦拭幹淨,上最好的果點。


    李仲揚雖然跟覃連禾有過往來,但交情也並不算深,正疑惑著,沈氏便抽空給他說了上回覃夫人來,自己送了她蜀錦蘇繡的事,但隱去了送年禮出氣的真相。


    李仲揚雖然奇怪為何她突然做主送那麽貴重的禮,但也沒多問。沈氏做事他素來放心,總不會做對李家不好的事。


    醜時,韓氏正在督促李瑾賀看書,下人來報覃知府來了,不由頓了頓,打發下人出去,說自己隨後就來。誰想越想越不對勁,柳眉緊擰,驀地想明白,冷笑:「你爹爹去世後,覃大人就再未來過,如今說是來拜訪李家,實際拜的卻是李家二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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