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兩個靈魂,各自控製著半邊身體。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但大部分人都活不過一年半載,就得精神錯亂而死。像黑白徐誌這種情況,還真是世界上獨一份。


    卻說我弄明白情況後反倒沒有急著離開,而是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這個範圍已經超出了黑色徐誌的鐵鏈攻擊,隻要我不靠前,他就打不到我。


    這時候我才發現,白徐誌為了困住黑徐誌,把自己的半截身體都固定在屋子的銅柱上麵。銅柱深入地下不知道多少米,就算黑徐誌力氣再大,也不可能脫身而出。


    除非他能把自己的半邊身體跟白徐誌的半邊身體徹底分離。但那樣的話,這具身體一旦損壞,不管是白徐誌還是黑徐誌全都得歇菜。


    估摸著黑徐誌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我,反手就對著自己的臉頰狠狠的一個耳光,罵道:“老東西!咱們已經很久沒吃肉了!你不餓,老子可會感覺到餓!”


    他打自己耳光,其實都打在白色的半邊臉行,也就是說打的是白徐誌。


    隻不過白徐誌卻微微歎了口氣,說:“你我罪孽深重,自囚於此慢慢贖罪好了,可不敢吃肉,不敢吃肉。”


    黑徐誌怒道:“不吃肉,哪裏來的力氣!你個老東西!我打死你!”


    隻見黑徐誌放下鐵鏈,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朝自己臉上掄去,隻打的白色的半邊臉高高腫起,狼狽不堪。


    我有點打抱不平,大叫道:“住手!”


    黑徐誌轉頭罵道:“你叫老子住手,老子就得住手嗎?你算哪根蔥?有種過來讓老子啃兩口!”


    他剛罵完,白徐誌就趕緊對我說:“年輕人你快走,再也別來這個屋子了。我快要壓不住他了。”


    黑徐誌又一巴掌抽過去:“老東西!等那個葫蘆過來了,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我本來不太想管他們的事,之所以看不慣,那也是覺得白徐誌有點可憐。誰成想聽到黑徐誌說起葫蘆,我便立刻支棱起了耳朵。


    黑徐誌和白徐誌是善惡兩端,偏偏善惡紫金葫蘆也是善惡分極。這黑徐誌被白徐誌牽扯,必定是整日想著如何脫身,而他想脫身的話,善惡紫金葫蘆絕對有大用!


    既然我能從他們這一善一惡身上感受到善惡紫金葫蘆的氣息,說不得他們就見過那個葫蘆!


    當下我就笑道:“兩位,你們說的可是一個半邊溫暖,半邊寒冷的紫金色葫蘆?”


    黑徐誌眼睛一瞪:“怎麽?關你屁事?”


    我微笑道:“實不相瞞,我就是那個葫蘆的主人。”


    這話一說出來,黑徐誌就立刻住嘴,歪著腦袋朝我上下打量。就連白徐誌都控製著半邊臉頰和眼睛,正在那仔細看我。


    過了片刻,黑徐誌歪著腦袋說:“你是那個葫蘆的主人?”


    我哈哈一笑:“如假包換!”


    黑徐誌的那隻眼珠滴溜溜的旋轉著,也不知道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嘿嘿的說:“既然你是葫蘆的主人,那你一定叫張無心了?”


    我先是驚訝,因為黑徐誌被白徐誌困在這裏的時候,我還沒出道。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知道我的名字。


    但黑徐誌一語道破,八成是贏天命那個王八蛋說的。


    當下我就說:“你見過贏天命?那個戴著黃帽子的家夥?”


    黑徐誌嘿嘿一笑:“原來他叫贏天命。小兄弟,你是衝著他來的吧?不如咱們打個商量,我幫你收拾了贏天命,你幫我弄死白徐誌,讓我徹底掌控這具身體,好不好?”


    我還沒說話,就聽白徐誌搶走了嘴巴的控製權,怒道:“小兄弟!別聽他的!他是想殺你!他想殺了你祭葫蘆!”


    話音剛落,黑徐誌就又一巴掌拍打在嘴巴上,隻打的砰砰作響,白徐誌瞬間就呲牙咧嘴,嘴巴的使用權又被黑徐誌給搶走了。


    黑徐誌笑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我跟你無冤無仇,幹嘛要殺你?你隻要幫我弄死了白徐誌,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黑徐誌作惡多端,又懂得花言巧語,他說的這些話我是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當下我就冷笑一聲:“我這個人呢,喜歡善念,不太喜歡惡念。若說真的想殺,我也是殺你這個黑家夥!”


    這話說的黑徐誌一愣一愣的,然後勃然大怒:“給臉不要臉!王八蛋,你給老子等著!老子脫困之後,第一個就弄死你!”


    我懶得搭理黑徐誌,反而邁步退出了房間。剛一退出,就發現於不仁手持長劍,傲然站在人群之中。


    在他旁邊,以湯霖和德猜大師為首的降頭師痋術師們把他團團圍在核心。


    可能是看見我從木屋裏出來,大家瞬間又變得安靜起來,一個個的眨巴著小眼睛在那看。


    我笑道:“喲,挺熱鬧啊。咱們的賭約尚未結束,怎麽就先幹起來了?湯霖,你說話還算不算數?難道就是在放屁一樣?”


    湯霖驚訝的掃了我一眼,說:“張無心,你竟然沒死?”


    話音剛落,他就立馬改口:“張無心!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麵前?找死!”


    我心中冷笑,湯霖第一句說我竟然沒死,意思就是他肯定知道屋子裏有黑白徐誌,認定了我一進屋就會被打死。


    可誰知道我竟然機靈的很,在裏麵給活了下來,才忍不住出言驚訝。


    我衝他笑道:“我還活著,怕是讓你失望了。”


    湯霖這家夥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見我沒死,立刻就露出一臉笑容,說:“張小兄弟的確是厲害。不過你們搜查了屋子,可有找到善惡紫金葫蘆?”


    我哼了一聲:“別急,葫蘆沒找到,卻找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於三哥!”


    於不仁反手收起虞劍,道:“我在!”


    我說:“於三哥,借你的虞劍一用,如何?”


    於不仁笑道:“自家人,談什麽借不借的?直接拿去用就是了。”


    他一揚手,虞劍化作一道紫光倏然飛來,然後直接釘死在地上,露出了半截劍柄。


    我伸手把虞劍拔出來,卻又扔回給了他,說:“於三哥,你不想進來看看?這個屋子裏可藏著一些奇怪的東西。”


    於不仁聰明的很,見我如此說,立刻就明白了屋子裏恐怕有什麽玄虛。當下他微微一笑,接過虞劍,一步就朝前麵邁了進去。


    屋子外麵,以湯霖和德猜大師為首的驅魔人們紛紛探望,想要看看我倆到底想幹什麽。


    卻說我帶著於不仁,邁步走進了屋子裏麵。剛一進屋,虞劍的紫光就驅散黑暗,看清楚了那個半黑半白的老漢。


    那老漢身材瘦小,頭大腳粗,看我們的時候還在那翻著白眼,直到看見於不仁手裏的虞劍,就又雙眼冒光。


    困住他們的鐵鎖鏈,隻有這一柄虞劍才能斬的開。黑徐誌想要收拾掉白徐誌,虞劍的威力也能徹底碾碎他。


    我對於不仁微微點頭,低聲說:“於三哥,善惡紫金葫蘆,恐怕要著落在這兄弟倆身上。隻不過黑徐誌比較難纏,性情猛惡了點。但白徐誌卻是一個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的人。”


    於不仁理所當然的說:“弄死黑徐誌,留下白徐誌!”他忽然大聲提高了聲音,說:“老頭,你是不是想要我用虞劍,砍斷這裏的鎖鏈?”


    綁在銅柱上的鎖鏈密密麻麻,纏繞個不停。但若是想砍開的話,於不仁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所以黑徐誌嘿嘿一笑,說:“沒錯!你若是幹的好,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想要那個葫蘆,我告訴你便是!”


    於不仁微微一笑:“可我們更想留下白徐誌,不想讓你留在這!”


    這話一說出來,黑徐誌瞬間就暴怒了:“又是白徐誌!又是白徐誌!這王八蛋到底哪裏比我好?為什麽一個個的都想救她出來,而不是我?”


    “那個叫張無心的家夥!你告訴我!為什麽!”


    我見他有點歇斯底裏,就對於不仁使了個眼色,然後從斜刺裏繞過去,準備救下這個白徐誌。


    黑白徐誌,一個善念,一個惡念,如果必須要救走一個人的話,傻子都會選擇白徐誌。


    誰成想我身子剛動,黑徐誌就察覺到我進入了他的鎖鏈籠罩範圍,隻聽嗡的一聲,鎖鏈已經橫掃過來。


    我喝道:“老於!一起上!”


    剛才我勢單力孤,不願意跟黑徐誌硬拚,現在於不仁就在我旁邊,再加上黑徐誌尚未完全掌控那具身體,時不時的受到白徐誌的影響,更是不擅長戰鬥。


    真正能打的,還得靠自己的兄弟!


    我們這一動上手,徐誌身上的黑氣就越來越旺盛,隻壓迫的白徐誌占據範圍越來越小。我知道這是惡念大於善念後所造成的後果。


    當下一邊應戰,一邊大吼:“白徐誌!你家那位又要殺人了!趕緊阻止!再不阻止就來不及了!”


    白徐誌被黑徐誌擠壓的沒有還手之地,哪怕是我喊了幾嗓子,仍然昏昏沉沉,無法對黑徐誌造成實質性的壓製。


    若非黑徐誌還在跟我們糾纏,恐怕白徐誌連聽都聽不到這些話!


    我急了,我知道黑徐誌比白徐誌強悍,可卻沒想到強了這麽多!倘若白徐誌無法起作用的話,還不如依靠自己來!


    當下我對於不仁喝道:“於三哥!別進入他的鎖鏈籠罩範圍!咱們一左一右,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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