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卯足了勁,準備好好修理這一群死人,說現在雖說是大雨傾盆,烏雲密布,可畢竟是在白天。


    一群死人,大白天的就跑出來遊蕩,還順手帶走了幾個活人的命,不修理他們,修理誰?


    所以我抽出鎮邪短棍毫不猶豫的就撲了過去,嘴裏還惡狠狠的罵道:“陰陽協議有規定,陰魂不得白天出現!真以為大雨傾盆就能隨意跑出來蹦躂了?找死!”


    領頭的那個家夥哪裏敢跟我放對?當場就呐喊一聲,掉頭就跑。不成想冥男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他的身後,冷冷的哼了一聲,幾個死人就癱軟在了地上。


    我惱恨這群家夥禍害活人,掄著鎮邪短棍就抽了過去,這一頓毒打,隻打的幾個家夥嗷嗷怪叫,滿地打滾。


    於不仁喝道:“再問一次!為什麽要在白天過境!為什麽要禍害活人!”


    領頭的死人正要說話,我順手又一棍子砸了下來,罵道:“再敢說半句假話,就送去厲鬼大獄!”


    那死人聽到厲鬼大獄這四個字的時候就哆嗦了一下,然後慘叫道:“是黑麵佛要我們過去的!是他要我們集合的!”


    我和於不仁聽到黑麵佛這三個字的時候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後彼此對視了一眼。


    果然是屍之祖手下的死人幹的!


    於不仁冷冷的說:“禍害活人,也是他的授意?”


    領頭的死人急忙點頭:“沒錯!黑麵佛爺爺說了,老祖宗要去做一件大事,咱們做手下的,要給老祖宗壯點聲威,所以才要我們在過境的時候,盡量多弄死點人……”


    這家夥就是個軟蛋,被我抽了幾棍子,就一五一十的什麽都說了。


    我問道:“黑麵佛要們在哪裏集合?”


    死人頭子不敢說話,在那低著頭一言不發。我看的怒從心中起,又是一棍子砸了過去,隻砸的這家夥嗷嗷怪叫,疼的陰氣都不斷的升騰起來。


    於不仁獰笑道:“好,不說是吧?老四,咱們正好要去厲鬼大獄,順手把這家夥送進去好了!”


    死人頭子一輩子都生活在帝都附近,平日裏遵守陰陽協議,從不敢在白天出現,即便是在晚上出來,都小心翼翼的不能跟活人打照麵。


    他知道厲鬼大獄的厲害,更知道凡是進了其中的厲鬼,沒幾個能跑出來。


    所以一聽於不仁這麽說,頓時哆嗦了一下,慘笑一聲:“我說,我說就是了!我們要去十渡!十渡!”


    我倒吸一口涼氣,姥姥的,黑麵佛這家夥膽子不小啊!


    十渡是風景區,平日裏山清水秀,著實能吸引不少遊客。黑麵佛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占據十渡,還以此為據點,吸引死人來此為屍之祖壯大聲威。


    也就是現在大雨傾盆,遊人不多,否則的話出點什麽亂子,特案處又得焦頭爛額。


    於不仁從包裏拿出一個玻璃瓶,淡淡的說:“們自己進來,還是我抓們進來?”


    領頭的那死人歎了口氣,說:“我們自己進去!於不仁,我們隻是聽命行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於不仁冷笑:“咄咄逼人?問問那些剛死的陰魂,他們可曾願意做一個死人?”


    死人頭子沉默了一下,然後身子一晃,不聲不響的鑽進了玻璃瓶之中。


    連他們的頭領都鑽進去了,剩下的幾個嘍囉更是不敢怠慢,慌忙化作一團陰氣鑽進瓶子。刹那間,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瞬間就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若是仔細搖晃一下瓶子,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張張猙獰的人臉。


    我和於不仁收走死人,度化新死的陰魂,等忙完之後,才把瓶子放在包裹最深處,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再來處理。


    然後我倆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光芒。


    我笑了一聲,說:“於三哥,是不是想去會一會黑麵佛?”


    於不仁嘿嘿一笑:“不是也這樣想嗎?”


    說真的,黑麵佛這家夥之前的確是挺厲害的,哪怕是信仰他的黑暗聽經人,在酆都鬼城之中也算是一霸。


    但話又說回來,全天下的驅魔人都在進步,黑麵佛就算是再厲害,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也不是不可匹敵。


    就算對方鬼多勢眾,可我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冥人中的頂尖高手。冥男還指望著通過我們跟帝銘上校牽線,豈能讓我們死在黑麵佛手裏?


    放著這麽一個大高手不利用一下,實在不是我們的風格。


    這也是為什麽我和於不仁都有了闖一闖十渡的想法。


    卻說我倆計議已定,隻是跟冥男說了一聲,就邁著步子朝十渡的方向走去。現在大雨瓢潑,很多路段低的地方都已經積水,哪怕是開車都有點不太好過。


    更何況我們的車現在還停在高速公路的應急停車帶上。


    算算距離,十渡到這裏也不算遠,幹脆就甩開步子一直往前就行,大不了累一點,用縮地成寸術趕路就行。


    當初蔣先生能用縮地成寸術步行直達天竺,我們雖然隻學了個皮毛,但走這麽一段路也不算什麽。


    至於冥男,若是連這點路都能把他難倒的話,那他也沒資格成為冥人之中的首領。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我和於不仁就毫不猶豫的邁開步子踩在泥水之中疾走,這一走下去,二十多公裏的爛路,隻用了三個多小時就已經抵達了十渡。


    因為這場雨一直不停,很多路段都封了,所以十渡也迎來了旅遊的低穀期,售票處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們身穿雨衣,越過圍欄,用陰陽羅盤稍稍測算了一下,就找到了陰氣匯聚之地。


    仔細看了看地圖,發現那其實也算不上景區範圍,已經位於外側的山林之中,當下我們踩著景區修建的水泥路一路往前。


    走了不多會兒,沿途就看見了幾個飄飄蕩蕩的人影,正在大雨之中慢慢前行,於不仁眼睛紫光閃爍,低聲說:“是匯聚過來的死人,我們熄滅身上陽火,進去後看看黑麵佛到底想幹什麽。”


    這裏是特案處的總部,是容不得邪祟有匯聚動作的,否則必定會招來特案處的殘酷打擊。隻不過現在特案處亂成一團,自顧不暇,再加上大雨傾盆,所以才沒時間管這。


    不過我們都斷定,黑麵佛聚集如此多的死人,絕不是單純的想要給屍之祖壯什麽聲威,八成是憋著什麽壞水。


    我們撲滅身上陽氣,混進其中,或許能知道一些事情也說不準。


    撲滅身上陽氣對驅魔人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忙完之後,我倆就遠遠都跟著那幾個死人一直往前。


    隻不過死人飄飄蕩蕩,走的都不是尋常路,我們一腳深一腳淺的跟的很是艱難。好在走了不遠,眼前陰冷森森,黑氣彌漫,卻是已經到了一個凹陷下去的山穀。


    山穀的峭壁是傾斜的,以至於擋住了大半的雨水。山穀裏麵,陰魂和僵屍三五個匯在一團,粗略一算,竟然有二百多個。


    被我們跟蹤的陰魂進去之後,並沒有跟其他邪祟打招呼,隻是自顧自的找了個旮旯蹲在地上,然後就一動不動。


    我和於不仁對視了一眼,然後有樣學樣,也走進了峽穀之中。進去之後,才覺得陰氣刺骨,差點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因為我倆撲滅了身上陽氣,冥男又不屬於活人,所以在場邪祟們誰也沒在意。其實仔細想想,他們彼此之間應該大部分都不認識,畢竟這地方屬於帝都,特案處的管理極其嚴格,任何一個死人敢隨意竄門,都會被抓進厲鬼大獄之中審訊一番。


    特案處是不允許死人們在私下裏接觸,以免引發什麽亂子。


    這群死人們,彼此之間或許聽說過名字,但要說見麵,八成都沒見過。


    想到這,我和於不仁就心安理得的找了一個避雨的地方,然後仔細打量著周圍,尋找黑麵佛的位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的死人也越來越多,幾乎達到了三百多個,其中甚至還有幾個身穿黑衣的黑暗聽經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外麵維持秩序。


    我看到這些聽經人的時候就暗暗皺眉,當初在紅霞島上,聽經人是跟酆都的墮落王走在一塊的,現在既然出現在了這,是不是意味著聽經人已經跟酆都城決裂了?所以才跑來投奔了自己的主人?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現在的墮落王是烏十四那個半生半死的家夥,指不定人家黑暗聽經人不服他。


    我對於不仁低聲說:“那幾個黑暗聽經人,得小心點。”


    於不仁微微點頭,說:“待會若是起了衝突,跟在冥男身邊,他會保護衝出去的。”


    我笑了一聲:“於三哥,看不起人了是不是?現在的我可不是之前的我了,待會若是打起來,我還想跟比比,到底誰收拾掉的死人多!”


    於不仁似乎想要哈哈大笑,但顧忌到周圍的環境,還是沒能笑出聲來,隻是他臉色抽動了兩下,說:“他娘的,老張和老何還真會找人,怎麽每一個店鋪的掌事人,都這麽囂張呢?”


    我也笑了一聲:“當初的,不也是這樣的嗎?”


    我倆相視一笑,沒錯,也正是因為脾氣相投,我們才能走到一塊去,才能抱成團的在這個世界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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