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又折返回去,讓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下去。


    同時我也聽到中年男人詢問:“什麽情況,老葛?”


    “小馬,別廢話,趕緊過來!”被稱為老葛的老者開始催促。


    接著我們就聽見一溜小跑的腳步和一陣開門的聲音。


    “咯吱!”


    “咣當!”


    等著我們聽到門關閉的聲音後,李成二就立刻從拐角出來,然後順著過道往後院走。


    他的步子邁的很急,我和弓澤狐也是趕緊跟了上去。


    等我們衝到第二進院子裏的時候,就發現院子裏空蕩蕩的,所有的房門也是緊緊關閉著,我們暫時無法確定老葛和小馬在哪一間屋子裏麵。


    李成二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然後自己往其中一個房子摸了過去。


    我和弓澤狐也是分散開,開始去找其他的房間。


    這個時候,我的心狂跳不止,第一次麵對上人,我還是很不適應。


    我和弓澤狐的動作都很輕,我們躡手躡腳爬在一間房屋的門口,聽著房間裏麵的動靜。


    我的運氣比較差,我找的那一間沒有人,就準備換第二間。


    這個時候弓澤狐也是回頭,對著我搖了搖頭,顯然他的那一間也沒有人。


    這二進院子,也不是很大,總共六間房,我們一人隻要找兩間就可以了。


    弓澤狐搖頭後,我就往李成二那邊看了看,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對著我和弓澤狐招了招手。


    我倆也是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來到李成二這邊,我和弓澤狐也是俯身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房間裏麵十分的安靜,我根本聽不到什麽動靜,可李成二既然招呼我過來,那就說明,人肯定就在裏麵了。


    過了大概一分鍾左右,我才聽到“當”的一聲輕響,好像是一個茶杯落地的聲音。


    那聲音來的突然,我被嚇了一個激靈。


    很快房間裏就傳來老葛的聲音:“小馬,這個情況你怎麽看?”


    中年人小馬就道:“還能怎麽看,當年苗家人肯定是找到了禍根胎,這房間下麵的小地宮必然是秦漢時期的,王次仲把他朋友和禍根胎一同埋葬在這裏,用風水煞局將其壓製。”


    “可惜在幾百年前,苗家人挖出了禍根胎,看來我們這次是白來了。”


    “還折了四個兄弟。”


    老葛說:“苗家人或許得手了,可根據曆史來看,苗家滅族了,禍根胎不知去向,當年朝廷的密文中,也未提起禍根胎的去向,所以我猜測,禍根胎還在瘦人村,應該是被當年的高手給藏了起來。”


    小馬“嗬嗬”一聲說:“老葛這都是你的猜測,這裏已經被榮吉盯上了,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沒工夫在這裏跟你耗著了,你是不要命的亡命徒,我不一樣,我可是很愛惜我的性命的。”


    老葛也是“嗬嗬”笑了一聲,並未回答小馬的話。


    這個時候,我們又聽到了腳步聲,是往門口走來的,我看了看李成二,他則是攥住拳頭,一副隨之準備出手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第三進院子入口的大門處,忽然走出兩個人來,那兩個人目光呆滯,胸口各自插著一把生鏽的刀,鮮血順著刀插入的地方往下流,兩個人多半身的衣服都被染成了血紅色了。


    再看那兩個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急速的瘦下去。


    他們的臉顴骨凸起來很高,眼睛,鼻子,嘴巴,全部布滿了粘稠的液體,而在液體中可以看到細小的蟲蛾爬來爬去。


    “咯吱!”


    這個時候,房門也被推開了,一個中年人有些吃驚地看著蹲在門口的我們,李成二沒有遲疑一個猛子跳起,一拳對著中年男人的麵門砸去。


    那中年男人,反應也是很快,反手抓住李成二的拳頭,可他的力量明顯不及李成二,抓住李成二拳頭的瞬間,身體開始往後退。


    李成二另一個拳頭砸出,中年男人反應就慢了半拍,這一拳挨的結實。


    “嘭!”


    中年男人被砸的一個趔趄,李成二原地站穩指著房間裏麵的兩個人道了一句:“你們這群妖人,竟然敢打禍根胎的主意,當真是不把我們榮吉放在眼裏。”


    我這個時候也是看清楚了房間裏的全貌,裏麵除了一個老人,一個中年人外,還有五、六具骸骨,情況和我們在一進院查看的房間差不多,那些骸骨上都有褐色的斑點。


    其中一塊骨頭上的褐色斑點還有些發黑,好像是有人用火故意烤過的一樣。


    我想起剛才說的話,還有前院的兩個人,恐怕是那個老者故意燒火孵化了一些陰蟲,讓它們寄生在前院兩個人的身上。


    再看那老者,穿著一身中山裝,帶著黑色的墨鏡,頭發有些禿,剩下為數不多的頭發則是一片花白。


    老人手裏還拄著一根拐杖,不過那拐杖不是木頭的,而是鐵的。


    拐杖除了他手經常握的地方是明亮的外,其他地方全部鏽跡斑斑。


    中年人穿著一身軍綠色的野外裝束,身後除了一個背包外,腰間還有一把匕首,在被李成二擊退後,那人也是把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


    我這邊有些緊張,握著命尺,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沒有貿然衝上去,因為院子裏還有兩個被陰蟲侵蝕,並插著刀晃悠的“怪物”。


    李成二忽然發難,我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的配合。


    這個時候,帶著黑墨鏡的老葛忽然笑了笑說:“原來是榮吉禦四家仙家的人,我聽聞仙家那位老神仙收了一個了不起的徒弟,那個徒弟就是你吧,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叫李成二吧。”


    李成二“哼”了一聲說:“我聽說過你,葛瞎子,你是在給徐坤做事吧!”


    葛瞎子點了點頭說:“沒錯,我是在為徐坤做事,不過我可不是他的手下,我們是雇傭關係,他給我錢,我辦事,所以你們榮吉的矛盾,我並不想攙和,既然你們已經找到這裏了,不如放我們離開如何。”


    那個被葛瞎子稱為小馬的中年人這個時候也說了一句:“我和徐坤更沒有關係,我是……”


    “小馬,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如果你不想惹禍上身,就閉上你的嘴。”葛瞎子忽然打斷小馬的話。


    李成二看了看那個小馬說:“我的印象裏,倒是沒有你這一號的人物,你是什麽來頭。”


    小馬不吭聲了。


    葛瞎子繼續說:“你放我們走,這裏的事兒,就此作罷,如若不然,我拚盡全力就算殺不了你,你身後那兩個年輕人必定會被我重傷一個。”


    “特別是那個最弱的,手裏拿著命尺的,他應該的榮吉新任的那個大朝奉吧,把我逼急了,咱們就來個玉石俱焚。”


    葛瞎子雖然戴著墨鏡,可他看向我這邊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了陣陣的寒意。


    李成二則是忽然說了一句:“玉石俱焚?你也配?”


    說罷,李成二取出他的那把青銅巫器匕首,然後一下對著葛瞎子刺了過去。


    葛瞎子連忙抬手,手中的鐵拐杖對著李成二就砸了下去。


    李成二身子躲了一下,然後近了葛瞎子的半步身旁,青銅的巫器匕首也是直接架在了葛瞎子的脖子上,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葛瞎子看似陰狠,可在李成二的麵前,竟然撐不過一招。


    小馬在旁邊也是嚇著了,這個時候葛瞎子忽然張嘴說了一句:“小馬,跑!”


    說罷,他直接張開嘴,然後對著李成二的手腕就咬了下去。


    李成二則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割斷了葛瞎子的脖子。


    中年人小馬這個時候忽然對著旁邊的窗戶“咣當”一聲撞了過去,然後整個人翻出了窗戶。


    我和弓澤狐剛準備去追,李成二就對我說:“別追了,你們兩個追上了,也討不到任何的好處。”


    我則是驚訝地看著李成二說:“李成二,你這是殺人了啊。”


    李成二指了指地上葛瞎子的身體說:“你仔細看看,我殺的這個人。”


    葛瞎子倒地之後,身上開始冒起了黑煙,他的身體開始迅速的幹癟下去,臉上開始出現屍斑,他手指的指甲也開始變長,再接著本來被割斷脖子的葛瞎子忽然慢慢悠悠地又站了起來。


    我不由大驚:“這是怎麽回事兒,那人脖子被割斷了,沒有半點的血不說,竟然還能站起來?”


    李成二說:“葛瞎子修的是薩滿祭祀的活屍術,也是上過我們榮吉追殺榜的人。”


    “他修行一開始,就把自己當成屍來養,引著屍氣入體,形成屍脈,這種人要殺死就隻有一種辦法,那便是用火。”


    看著葛瞎子的模樣,我心中驚疑:“還有這樣的術法?”


    李成二繼續說:“這種薩滿祭司的活屍術,是薩滿中的禁術,可有些邪惡的薩滿會修行,他們會通過獵殺幼童的方法采補氣息,因為屍氣畢竟太過接近死亡,若是沒有先天的,有活力的陽氣補入,他們會迅速變成真正的屍體。”


    “看葛瞎子的修行,至少殺了十多個幼童的。”


    “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死。”


    我滿心震驚說了一句:“該,千刀萬剮。”


    葛瞎子站起來,慢慢走到鐵拐杖的旁邊,將其拿到手中,然後看著李成二說了一句:“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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