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去擂台的路上,茶座上忽然有人大聲道:“宗大朝奉一個人看相,萬一他說假話怎麽辦?那豈不是栽贓陷害了?”


    那人說完還“哈哈”笑了幾聲,他身邊的幾個人也跟著笑了笑,接著一陣喧鬧的笑聲就在茶座上傳開了。


    不過柳非生卻笑不出來,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我,然後又往包廂那邊看去。


    這個時候袁氶剛慢慢地站了起來,他看向周圍茶座上那些人,眼中帶著一股凜然的殺氣。


    附近笑著那些人已經全部閉嘴。


    而柳天成那邊更是直接輕聲說了一句:“自作聰明,愚蠢!”


    我看的出來,柳天成說的不是袁氶剛,而是茶座上那些大笑的人。


    袁氶剛看了看四周的茶座,然後驟然沉了一口氣發聲道:“你們這是在挑戰榮吉嗎?”


    茶座上的眾人瞬間愣住了,那些人就算再傻也知道,榮吉就算沒有天字列九家,照樣可以輕輕鬆鬆覆滅天字列家族中的任何一個。


    最開頭懷疑我的那個人,更是嚇的臉色發白,而他身邊坐著的那些人更是下意識挪開了幾步,生怕跟他扯上半點的關係。


    柳家在沒有真正反叛之前,榮吉的權威,不容挑戰。


    就算是柳家真的反叛了,那也要依仗蜀地眾家族,以及暗三家的力量才能和榮吉掰掰手腕。


    就算是掰了手腕,他們也不見得贏。


    柳家若是真的反了,那便是夾縫中求生,完全是背水一戰,完全不給自己退路。


    我心裏想著這些的時候,袁氶剛繼續說:“宗禹就任榮吉大朝奉,實力可以受到你們的質疑,但是有一點卻是不容你們質疑的,那便是他的權威和品質。”


    “榮吉大朝奉或許會瞞著你們一些事情,但是絕對不會說謊,懷疑榮吉大朝奉說謊,那便是質疑榮吉的權威,是對榮吉大不敬。”


    說著,袁氶剛看著遠處的那個人鏗鏘有力地又道了一句:“既然你挑戰榮吉的權威,那就請你出來與我一戰吧。”


    那人不過真人一段的水準,哪裏是天師水準的袁氶剛的對手,當下臉色驟變,連連對著袁氶剛作揖認錯,後來幹脆跪了下去,可袁氶剛依舊不依不饒道:“給我滾下來。”


    看到袁氶剛發火,茶座上再也沒有人敢笑了。


    而我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擂台下麵,開始一步一步地爬台階。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茶座和袁氶剛這邊。


    再看陳家陳子安那邊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說:“榮吉大朝奉,是我們榮吉人的信仰,他的實力可能有些不濟,可既然是榮吉選中的人,那人品和公正肯定是不會有問題,茶座上的人,質疑榮吉大朝奉的人品,那便是質疑榮吉,陳家陳子安懇請一戰。”


    蔣文庭這個時候也站起來說:“蔣家,蔣文庭也願出戰。”


    陶方鶴心裏對袁四飛憋了一口氣,他不好直接發作,於是看著茶座上那個人也道了一句:“陶家,陶方鶴,願意出手教訓一下那宵小之徒。”


    丁也那邊也是笑了笑,然後隨口說了一句:“丁家附議。”


    霍家那個有氣質的老太太這個時候也開口說了一句:“霍家,霍雨濛也願為榮吉出一份力。”


    接下來,蘇家蘇明昌,秦家秦正驁,以及我附近的東方韻娣也是紛紛表示願意出戰。


    眼看就剩下要柳家表態了,柳非生那邊大聲怒了一句:“來人,把口無遮攔那個人,給我扔出會場去,將他從本次的水官解厄中除名。”


    立刻有幾個柳家的人走上台,將那個人嘴裏一直在求饒的人架出了會場。


    柳非生這個時候也說了一句:“不過是一個不懂規矩的混人而已,不必驚動各位家主了,好了,我們還是請宗大朝奉做個決斷吧。”


    至於我這邊,早就到了董言五的身邊,董言五的麵相我也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在董言五的命宮之中,全是陰戾的黑氣,這是本命不純,不淨的麵相,有此麵相的,不是大奸便是大惡之輩,再看他麵門的五星六曜,鼻子也就是土星位置,勾曲如鷹嘴,土星之中更是帶著一股不平的鷹嘯之氣,這種人心中難有善念,往往會為了一己私利去害人。


    而鼻子又是五官中的審辯官,氣息斑駁,鷹嘯之氣自帶殺戮,它出現在審辯官,便是證明相主手中粘著人命。


    鷹嘯之氣,若以相理推之,便會鷹嘯之聲發出,若是聲音粗大,便是殺的成年人,若是聲音細膩,便是殺的孩童。


    我摸著董言五的鼻子輕輕一推,然後集中精神去聽相氣之聲,很快我就聽到了一陣陣細膩的鷹嘯聲音傳開。


    當然,這種聲音,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相師才能聽到的,頻率很低,尋常人是聽不到的。


    有些動物可以聽到,比如狗和貓,狗見到屠夫、劊子手會害怕,不光是嗅到了他們身上的氣味,還有可能是聽到了一些讓它們害怕的聲音。


    看到這裏,我就緩緩起身,然後接過柳非生手中的話筒,把我看到的這一切說了一遍。


    聽完說完,場內一片安靜。


    我把話筒還給柳非生,柳非生就說道:“董言五這個時候已經昏迷了過去,來人,把他抓進我們柳家的地牢裏麵,然後派人去查他的底細,若是查到了真憑實據,就地正法,我們蜀地不允許這種歹人猖獗。”


    “另外,這次邀請董言五來參加水官解厄大會的人,給我找出來,打三十法杖。”


    至此,董言五的事兒,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和夏薇至就先後下了台,柳非生繼續說:“大家不要因為這些插曲壞了氣氛,大會繼續。”


    說罷,柳非生又往會場入口瞅了幾眼,他等的人還沒有來。


    我心裏也清楚,他等的人要來了,柳家就可能要發難了。


    我倒是希望,那些人不要來,那柳家也可能會放棄這次反叛。


    回包廂的路上,我就隨口說了一句:“你這八棱鏡的術法,也是厲害,開始我以為所有的鏡子都是真的呢。”


    夏薇至笑了笑說:“這算是水屬性的術法,若是在水邊用,那倒是有可能全部是真的,可在這裏,隻靠著周圍的水汽,弄出兩麵真實的鏡子已經很不容易了,若不是這裏氣候還算是潮濕,我就隻能用一個真鏡子了。”


    “這術法,真的鏡子越少,就越容易被破。”


    我點了點頭。


    說話間,我們已經回到了包廂這邊。


    袁氶剛也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在這期間,柳非生在台上又廢話了一會兒,大致意思就是鼓勵台下的人踴躍走上擂台去挑戰自己想要挑戰的人。


    就在我想,下一個我們這邊誰會被挑戰的時候,包廂外麵的柳雲一忽然站了起來,然後一邊走向擂台,一邊緩緩道了一句:“不孝子,柳雲一,挑戰家父,柳,非,生。”


    當在場的人聽到柳雲一這個名字的時候,已經全部驚愕地閉上嘴巴,在聽到柳雲一本人一字一句說出要挑戰柳非生的時候,更是全部驚呼了起來。


    柳非生這邊也是有點吃驚看向柳雲一那邊。


    柳雲一也是往自己嘴巴裏塞了一顆藥丸,他的容貌正在急速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等他變成柳雲一的時候,柳非生就“哼”了一聲:“你還真敢來!”


    看樣子,柳非生知道柳雲一要來。


    此時柳辛柏,盧橙橙也是臉色變了變,他們也是沒想到柳雲一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柳天成也是看著柳雲一說了一句:“二哥,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說話的時候,柳天成也是緩緩攥住了拳頭。


    柳雲一看了看柳天成這邊說了一句:“老三,多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像他了。”


    說著,柳雲一指了指擂台上的柳非生,言語,動作之中不帶絲毫的尊敬。


    柳天成則是說了一句:“我像父親正常,可你像那個丫頭就不對了,你們隻會把柳家拖向深淵。”


    我聽過柳雲一和柳雲嫣的事情,所以我心裏清楚,柳天成這裏說的丫頭,就是他的妹妹,柳雲嫣。


    我這邊吃驚的同時,也是往父親那邊看了看,父親看似鎮定,可也是忍不住多看了柳雲一幾眼。


    大概是柳雲一行動早了,不過看父親的樣子,事態應該還在控製之中。


    柳雲一對著柳天成笑了笑說:“像她哪裏不好,至少活的真實、灑脫,安逸。”


    “再看看你們,一個個活在自己的野心和權謀之中,多少家人因為你們的野心和權謀失去了幸福,家人之間的親情還剩下了幾分?”


    “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當初親手殺死自己妻子的時候有多痛苦,那晚,發生的事情,我終生難忘!”


    果然,柳雲一真的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而我心裏這個時候,已經在期待著柳雲一說出自己的故事了。


    這個時候,不少會場的柳家守衛,已經對著柳雲一圍了過來。


    柳非生則是擂台上說了一句:“他是和宗大朝奉一起來的,那便是宗大朝奉安排的了,讓他上來,同時我也想聽聽,宗大朝奉有什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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