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主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你……你是……」


    「噓,」客人尷尬地笑了笑,「別說出來,我今日偷偷溜出來,你可別拆了我的台。」


    此人正是前廣安王慕梓安。她自從回來以後,每日在瑞王府中被逼著吃吃喝喝睡睡,簡直像一頭被圈養起來的小豬,就連拿把刀都會有無數人勸諫,再加上瑞太妃時不時前來探望,雙眼有意無意地便往她肚子裏瞄,直把她快憋出病來。


    這兩天聽說了南風館這樁盛事,她便趁著夏亦軒出城練兵,帶著幾個甩不掉的尾巴便直奔南風館而來。


    「幾位大人那裏都送了信了,過不了多久就會過來,王爺你先用點茶,要不要去叫幾個婢女來給你敲敲背。」那個跟進來的人事無巨細,都想得明明白白。


    館主聽著這聲音十分好聽,不由得定睛一瞧,頓時傻了:眼前這人雖然一身仆從的打扮,青衣白鞋,可是那眉目如畫,眉梢眼角風情流露,簡直是個絕世之姿,自己館裏的小倌和他一比,差了不是一分兩分!


    慕梓安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過館主,衝著他和煦地笑了笑。「來,小然,你見見館主,今日的免單有你的一份功勞。」


    淩然應了一聲,衝著館主拱了拱手,便退到了一旁。


    慕十八大咧咧地笑出聲來:「整日裏看著倒不覺得什麽,這麽一比,淩公子,你可上眼多了。」


    夏刀冷冷地瞥了他們兩個一眼:「你們等著,王爺來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慕十八誇張地捂住胸口踉蹌了幾步,倒在了身後的八仙桌上:「我好怕……好怕啊……到底瑞王爺怕我家王爺,還是我家王爺怕瑞王爺呢?」


    夏刀語塞,臉上一陣悻然,不吭聲了。


    幾個人正在鬥嘴呢,屋外已經有人高聲唱著引了人往這裏走了過來:「這位爺喜歡怎樣的公子?最好的八個公子已經被人點了,不過還有幾個,也算是極品……」


    「他……她又這麽胡鬧!」方於正板正的聲音傳了過來,慕梓安甚至可以想象他那張板正的臉上不讚同的表情。


    隻不過他的腳步聲有些違背了他的意願,急促而雜亂,不到片刻便跨進了房間。


    館主抬頭一看,不由得心中一沉:隻見一個人身姿挺拔,劍眉朗目,一股凜然正氣撲麵而來,仿佛一道夏日的陽光,將所有的陰影都驅趕得無影無蹤。他的小倌們陰柔有餘,陽剛不足,隻怕呆在這人麵前,都要抬不起頭來。


    「於正,你來啦,你快來瞧瞧這八個公子怎樣?哪個比較合你的心意?我昨晚都累死了,懶得動。」慕梓安懶洋洋地道。


    方於正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說什麽?你昨晚累了一宿?在這裏?」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整張臉都漲紅了,跺了跺腳:「慕王爺怎麽也不管著你些?公侯世家,怎可如此不知廉恥?好歹也收斂點,就算不顧忌名聲,也要顧忌著你的身子,這不才好了沒多久怎麽如此放縱?」


    慕梓安噗嗤一樂,也不想多解釋,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瞧你,一來就知道教訓我,不過你的聲音聽起來很提神,不如多說幾句。」


    館主在一旁看了,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看起來這個進來的人十分正經,隻怕惱起來她要吃虧,剛想上去說幾句好話,卻忽然看見那人緊緊板著的嘴角忽然往上一挑,一個柔和的笑容出現在了他板正的臉上,好似陽光驟然跳出雲層一般。


    「你就會這樣堵我。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捏捏肩膀?」方於正走到她身旁,語聲一變,溫柔仿佛要滴出水來。


    館主打了個趔趄,默默地背轉了身去,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滴。


    「這裏落枕了,枕頭太硬。」慕梓安抱怨道,抬手揉了揉肩膀,剛想訴苦一下府裏那據說是千年的玉枕,便瞧見廳門那裏光線一暗,一個雋秀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那個身影一身白袍,風姿俊逸,仿佛仙人一般飄然出塵,看得那館主整個人都呆了:和他比起來,那幾個公子簡直塵土之於明月,黯然無光。


    那人微微一笑,整間華美的屋子都好像失了顏色。慕梓安也不例外,看了半晌才恍然道:「若晨,你來了。」


    「你約我,我怎能不來?」沈若晨凝視著她,淡然的語氣中夾雜著一分不可言說的急切。


    「你的身子怎樣?我給你捎來的那些藥你都吃了沒?」慕梓安頓時來了精神,走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了起來。


    沈若晨咳嗽了幾聲,他自從中了那屠龍掌後,雖然救回來一條命,養了將近一年,咳症卻再也好不了了,身子也十分虛弱,夏雲欽特賜了一張座椅,允他坐著上朝,成了大夏朝堂一道獨特的風景。


    「你從哪裏順來的藥?吃了以後丹田仿佛有股熱意,十分舒服。」


    「那穀主老頭子倒是真有兩下子,」慕梓安見他蒼白的臉上有了幾分血色,頓時欣慰了起來,「隻不過被我偷了幾顆藥丸便氣得呱呱叫,我才使了幾分手段,他便受不了了把我趕出山穀,虧他以前還大言不慚說要留我在山穀一輩子。」


    沈若晨啞然失笑:「你若是不願意,這世上還能有人留你一輩子?」


    「非也非也,我這不是為了你們,都願意呆在京城一輩子了嗎。」慕梓安笑嘻嘻地道。


    沈若晨心中一動,朝著那八個公子看了過去:「怎麽,梓安你這是要做什麽?難道是瑞王爺……」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一旁的夏刀哼了一聲:「我家王爺厲害得很,隻是怕傷了……傷了王妃……才忍著。」


    沈若晨一臉的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過,閨房之趣,別有風情,光是厲害隻怕也有些頭痛,有時也需調劑調劑才行,怨不得梓安要到此處來。我那裏還有前朝書畫大師顧愷所作的一套風流藏書……」


    「顧愷!」慕梓安的眼睛一亮,她送給夏亦軒的那張春宮圖不正是顧愷所作!


    「是啊,梓安你若是喜歡,倒也可以來研讀研讀。」沈若晨微笑著說。


    館主在一旁品出些味道來,那顧愷未成名前曾窮困潦倒,為了生計畫了好些春宮圖,意境優美,配詩風流,他倒也有所耳聞,看起來,這位王爺是此道中人啊,怪不得找來的人一個比一個俊美,哪裏還會看得上他的小倌,這趕緊得讓他們風流快活去,不然的話,再來一個美男,他的這錠金子就要從口袋裏飛走了。


    他剛想上前恭維幾句,忽然聽見門外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他心中暗暗叫苦,抬頭一看,腿一打軟,那錠金子差點從懷裏掉了下來:隻見門口來了一個錦衣玉帶的俊雅青年,麵如冠玉,目似朗星,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貴氣,這……這是第四個了!他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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