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陳海生家樓閣上特意隔出來的房間放著一尊詭異的雕像,鬆伯說,就像一個佛堂,有香爐,有蠟燭,甚至還有早上剛殺的公雞。


    我問鬆伯那雕像是什麽佛菩薩嗎。畢竟農村人迷信,供佛像保平安的很多。就像我家,奶奶和我媽都信佛,初一十五也都會給菩薩上供。我雖然不太信這些,但很多時候我也會被奶奶逼著磕頭供拜。


    鬆伯搖頭,說根本不是佛菩薩。一般人家供奉的菩薩像都沾著佛氣,凡人感受不到,但對精怪而言是感受深刻的。那是一種勸人為善使人心平氣和的感覺。


    而陳海生家供奉的雕像看不清麵容,但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極為邪惡,陰沉甚至讓人全身發冷。


    鬆伯就是想仔細看看那尊雕像的麵容,結果稍微靠近就被雕像內蘊含的氣息給重傷了。


    “十幾年前邪術士和大小姐交過手,他的氣息我不可能會記錯。”鬆伯細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一口咬定道。


    我問鬆伯怎麽辦,既然陳海生是邪術士放在老灣村監視我家的傀儡,那麽鬆伯這次闖入會不會被邪術士感受到。


    鬆伯點頭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尊雕像裏有邪術士留下的一絲神魂,就像你脖子上掛著的竹牌,同樣有大小姐一絲神魂,為的就是能有所感應,有所聯係。我今天的舉動不可能逃過邪術士的感應,但同樣的,既然被我發現了他的神魂所在,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因為他怕我將雕像內的神魂煉化,到時候他可就神魂不全身受重傷了。”


    “神魂這麽重要?”我摸著脖子上的竹牌困惑道。


    竹牌裏有顧幽篁的一絲神魂,如果鬆伯說的是真的,那這道神魂對顧幽篁也同樣重要。可是上次在後山暗室裏我主動還給顧幽篁她卻沒有接受。


    鬆伯看我摸著竹牌,自然知道我在想什麽。冷冰冰道:“所以我說你小子命好,也隻有我家大小姐這麽關心你,修道的人神魂有多重要你根本不知道,哪怕丟了一絲絲都會受到反噬,輕則身受重傷,重則神魂不全心智受損。”


    我沉默不言,卻再次被顧幽篁感動到了。


    “行了,要感謝等到明早,咱還是說說邪術士的事。”鬆伯沒好氣的罵道:“你爺爺是想把邪術士引到你家院子裏以四煞引龍陣解決他,那咱們就把那尊雕像偷過來,讓邪術士不得不來。”


    “你不是說你的闖入導致邪術士已經有所感應了嗎,那他會不會通知陳海生讓他將雕像藏起來。”我問道。


    鬆伯臉色一變,慌張道:“你說的不錯,萬一邪術士此刻聯係了陳海生,那咱們就偷不到雕像了,也就沒辦法引他進這個院子。”


    鬆伯的話讓我本就緊繃的心神再次變得緊張起來,老陳家死了這麽多人就是為了解決邪術士,如果不能滅殺他,那所有的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二伯一家,三伯,我爸,包括爺爺都是白死。


    “鬆伯,你現在身體怎麽樣,還能不能再去一次?”我捏著拳頭問道。


    “差不多,但是你要先將脖子上的竹牌借給我,這裏麵有大小姐的神魂,否則光憑我可沒本事靠近那尊雕像,我必須以大小姐的神魂壓製他,這樣才能成功。”鬆伯說道。


    想到神魂的重要性,我小心翼翼道:“那你可千萬不能弄丟了,不然連累了小幽,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鬆伯滿臉黑線道:“我就是弄死了自己也不敢把大小姐的神魂弄丟啊,我說小陳安,你怎麽說的你和大小姐才是一家人,我變成了外人?”


    “有,有嗎?”我尷尬道。


    鬆伯狠狠點頭道:“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家夥。”


    我將竹牌拿下遞給鬆伯,緊張道:“我現在再去一趟陳海生家,將他拖住,你大概需要幾分鍾能搞定雕像?”


    鬆伯將竹牌握緊,一陣盤算道:“之前去了一次,所以這次去不會浪費時間,但雕像內有邪術士的神魂,我需要用大小姐的神魂壓製他,前前後後起碼需要十五分鍾。”


    “這麽久?”我為難道。


    要是五分鍾還好說,十五分鍾,我就算再去借手機打電話也不一定能拖這麽久啊。尤其是也不知道邪術士有沒有聯係陳海生。萬一陳海生已經有了警惕,指不定連我都有危險。


    “十五分鍾已經是最快了。”鬆伯肯定道。


    “那如果被陳海生發現了,你會有危險嗎?他是凡人,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吧?”我腦子一轉,突然想到我們幹嗎要這麽賊兮兮的去偷?陳海深隻是個凡人,鬆伯還解決不了他嗎?解決了陳海生再拿雕像就是了。


    鬆伯無語的看著我道:“你是豬腦子嗎?邪術士既然敢將神魂雕像留在陳海生家,那他一定留了手段給陳海生,指不定就是專門對付我們這些精怪的,畢竟凡人連那把鎖都打不開。”


    鬆伯說的極有道理,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於是我隻能趕時間道:“我現在就去陳海生,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出門後我去村裏的小店買了一條煙,兩瓶酒。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農村有風俗,家裏人去世後客人前來吊唁,如果各個方麵都在幫主人家料理後事,那麽喪事結束後主人家為了感謝要送去一些禮品。


    我爸去世的時候家裏隻剩我和爺爺,我對這些喪白事一竅不通,除了給我爸守靈其它都是爺爺做的。


    爺爺年紀大了,我記得當時很多事情都是陳海生幫忙做的,比如棺材,就是他開車去鎮上棺材店請人送來的。


    按理說我爸喪事結束後,以爺爺的性格不可能忘了回禮這件事,但此刻我已經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剛才借手機的理由已經用過一次了,我怕陳海生已經聯係了邪術士,然後對我有所懷疑。所以借手機這個借口不能再用了。


    拎著酒和香煙,我一路狂奔到陳海生家門口,這一次我並沒有見到陳海生的老婆。


    院子裏空蕩蕩的,我走進去喊了聲海生叔,沒人理我。


    我心裏咯噔一聲,想著是不是陳海生已經發現了樓閣房間被人打開過,所以現在正在跟邪術士聯係。


    “海生叔,嬸。”因為焦急,我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我穩住自己不安的情緒走到別墅的正門前,門開著,客廳裏的電視還在播放。


    我猶豫不決,想著要不要直接走進去看看。這個時候二樓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下一刻,陳海生的老婆麵色羞紅發絲散亂的走了下來。


    “陳,陳安,你怎麽又來了。”陳海生的老婆語氣怪異的說道。


    我心中一愣,瞬間明白了為什麽喊了半天沒人理我。敢情是夫妻倆正在親熱。


    我剛才來的時候陳海生老婆還穿著正式裙子和高跟鞋。就這麽一小會就換成了薄紗睡衣,我甚至能隱約看到裏麵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我紅著臉低下頭,我雖然沒有結婚,也沒有談過戀愛,但現在的孩子又哪會真的一點不懂這些?坦白來說在學校裏我甚至和同學一起看過小電影。


    “嬸,不好意思,我剛回家後奶奶說海生叔幫我家料理了白事,讓我回個禮。”我拎起香煙和酒裝作不知情道。


    “啊,這樣啊,那這東西?”女人的意思很明顯,意思我不用進去了,給她就行了。


    可我來的目的是引出陳海生,讓鬆伯有機會去三樓偷木雕,哪能就這麽輕鬆走了。


    我腦子一轉,解釋道:“嬸,咱這邊風俗,幫忙料理白事,回禮的親屬上門是需要磕頭感謝的。”


    這話我真不是瞎說,有道是死者為大,能幫著你家料理白事的,這在古代都屬於大恩大德。一般來說如果幫忙的人年紀不大,回禮的都會是族中小輩。磕頭道謝受得起。


    當然了,如果是我爺爺這種年紀大輩分高的過來,那就絕對不能磕頭了,長輩給晚輩磕頭,這叫折壽。


    陳海生老婆聽我這麽一說,估計想著似乎真有這麽個說法。所以臉色變得恍然道:“那你先坐會,我上去喊你海生叔。”


    “我站外麵就行。”我感謝道。


    陳海生老婆轉身往二樓趕去,過了差不多十分鍾陳海生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陳安啊,都是一家人,你爸就是我的親兄弟,這都客氣什麽。回去告訴你奶奶,咱自己人不興這個。”陳海生滿臉笑容的和我推諉道。


    說真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他是邪術士的傀儡,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個表麵對我家關心極致的家夥會是那雙暗中的眼睛。


    “海生叔,我知道您不缺這些,但奶奶說這是感謝您,這是我們家的心意,您不嫌棄就好。”我語氣真誠的回道。


    陳海生笑容更加燦爛了,連連擺手道:“不嫌棄不嫌棄,替我謝謝你奶奶。”


    眼見陳海生拎著東西要進門,我著急了,這才過去兩分鍾,距離鬆伯要求的十五分鍾還早著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鬆伯現在已經在三樓樓閣了,我要是放陳海生上樓,那萬一發現了鬆伯的存在事情就變得糟糕了。


    “海生叔,我還沒磕頭呢。”我連忙喊道。


    陳海生啊了一聲,堅決不同意道:“陳安啊,心意到就可以了,哪能讓你給我磕頭,你可是老陳家的文曲星。”


    我心中惱火不已,我還不想給你磕頭呢,可是沒辦法,現在能拖住陳海生一秒多一秒,我要給鬆伯爭取時間。


    和陳海生推讓了一陣,我還是像模像樣的跪下給他磕了個頭,說了些感謝的話。


    陳海生將我攙扶起來,又是虛情假意的一頓誇獎,什麽我年紀雖小卻特別懂事,不愧是老陳家的驕傲。


    我聽的都快吐了,還得裝出謙虛的笑意各種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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