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奶奶在小姑姑家,我媽在三姨家。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個家被一把鐵鎖掛上。


    我站在自家院子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可那些我愛的人都不在了。


    打開院門,將行李放到家中,望著已經升起灰塵的桌子我的心有些揪著疼。


    將遷墳決特意藏好,我又關上門往後山趕。顧輕言幾人早我一步上山,哪怕不用我帶路他們也能嗅著氣息找到顧幽篁。


    小道上雜草叢生,似乎昨夜的老灣村下過一場雨,泥濘不堪,積水漸多。


    不知是錯覺還是天氣的原因,一路走來我連一聲鳥叫都沒聽到,安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走著走著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了,這條上山的小路大概也就兩百多米,就算山路難走我一般也就十五分鍾就能到達後山竹林,可今天,我雖然沒有刻意去看時間,但我覺得自己最起碼走了半個小時。


    眼看天色逐漸變黑,我的心也跟著一點點下沉。


    我不是那個對怪事一無所知的陳安了,這陣子看遷墳決,聽白澤他們說故事,或多或少我都對這些事情有些了解。


    我遇到了鬼打牆。


    是的,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顯然是一些成了氣候的東西,或者是鬆伯電話裏說的精怪。


    我仔細回憶著關於鬼打牆的破解方法。我記得白澤開玩笑的跟我說過,可以用童子尿,童子尿祛陰辟邪,完全能破解鬼打牆的對人產生的錯誤幻覺。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解開皮帶,朝著前方尿了起來。


    尿完不到十秒鍾,我隻覺得眼前一花,我竟然還站在山腳的位置,自始至終我都沒有上過山。


    恰巧這個時候顧輕言打來電話,問我怎麽還沒上山,都打了十幾個電話給我了也不接。我苦笑著說我遇到鬼打牆了,這才剛剛破解,剛才手機也根本沒有響過。


    顧輕言問我在哪,我說在山腳。顧輕言讓我在山腳站著別動,以免再次落入那些東西的陷阱,她馬上下山接我。


    等了不到五分鍾,顧輕言氣喘籲籲的衝了下來,告訴我山上隱藏的精怪很多,都是想趁著顧幽篁渡劫的時候撈點好處。我問什麽好處,顧輕言說上了山再說。


    並告訴我這條上山的小道不安全,讓我和她從另一麵的山路上去。


    我無疑多想,跟著顧輕言繞到山的另一邊。顧輕言走的很快,沒多久就把我甩開了一大截,我有心想開口喊她慢點,但一想,她也是想早點回去保護顧幽篁,隻恨我自己體質太差。


    跑到山腰位置,我實在跑不動了,隻好朝前麵喊道:“輕言,稍微慢點行不行。”


    顧輕言沒有理我,更沒有回頭,隻顧著自己往前衝。


    我在想是不是今天的風太大她根本沒聽到,可再一看,哪還有顧輕言的影子,甚至連我所站的位置也是在一棵大樹底下,根本沒有之前那條路。


    “怎麽回事。”我冷汗直流,那個人不是顧輕言?那她是誰?


    還有,我到底走出鬼打牆沒有?


    我如果沒走出鬼打牆,那麽我剛才的電話分明是打給顧輕言的,鬼打牆再厲害也控製不了我的手機啊。


    可如果我走出了鬼打牆,那麽這個顧輕言怎麽回事?


    這一瞬間我的腦子徹底糊塗了,但我也知道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我掏出手機想給顧輕言打個電話,電話撥出後顯示沒有信號。


    我心中暗叫不好,山上信號一直很好,否則顧幽篁和鬆伯也不可能和我打電話。而我的手機竟然顯示沒信號,那就說明我此刻還在鬼打牆中,所以受到了幹擾。


    童子尿對鬼打牆有沒有用處我已經不確定了,而且我也尿不出來了,這一刻我暗暗後悔不應該和顧輕言他們分開,否則我也不會被困住。


    隻是這個困住我的東西到底想幹嘛?如果它想殺我,此刻正是最好的機會,它為什麽不動手?


    可如果它不想對我不利,又為什麽要困住我?


    我站在樹下焦急難耐,原本朱砂這類東西是絕對可以破解鬼打牆的,可我這次回來又不是遷墳,總不能還把自己的工具箱拎著吧。


    不對,我還記得白澤跟我說過,如果真的沒東西破解鬼打牆,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咬破舌尖,朝著周圍隨便一處物體噴出自己的舌尖血。


    因為舌尖血是人體陽氣最足的血,之所以要噴到周圍的物體上,那是因為既然處於幻境,那就以其中一物的破解導致整個幻境都出現漏洞,如此就能安全走出。


    心隨意動,我毫不猶豫咬破舌尖,直接朝我麵前的大樹噴了過去。


    冥冥中我似乎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叫,與此同時我身前的大樹突然消失了,露出一個大洞。


    “果然有用。”我眼前一亮,直接從大洞裏衝了出來。


    再一看,我竟然還是站在山腳的位置,不遠處顧輕言正拿著手機滿臉著急的尋找我。


    “姑爺。”看到我後顧輕言大聲呼喊道。


    我眼神警惕,下意識的往後退,鬼知道這個顧輕言是真是假。


    “姑爺,你到哪去了,說好了在山腳等我,我都來了半天了。”顧輕言氣呼呼的說道。


    我不吭聲,仔細的觀察著顧輕言,我發現我完全分不清真假,就好像剛才的假顧輕言,我也沒發現任何的不妥之處。


    “姑爺,我和你說話呢,大小姐煮了你喜歡喝的青竹茶,再不上去都涼拉。”顧輕言憤憤道。


    我一聽青竹茶瞬間知道了眼前的顧輕言是真的,如果是精怪變化的顧輕言,那絕對不可能知道顧幽篁給我煮過青竹茶,也更不可能知道我喜歡喝青竹茶。


    但為了確保我沒再次受騙,我一臉認真道:我的別墅買在京都什麽位置的?”


    “天寧別墅區,三棟。”顧輕言跟看白癡似的看著我道:“發燒了嗎姑爺?”


    “臥槽,你可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驚喜道。


    顧輕言問我怎麽回事,我把剛才遇到的鬼打牆仔細說了一遍,顧輕言冷笑道:“看來那群東西已經迫不及待了。”


    “什麽意思?”我問道。


    “大小姐馬上就要渡劫了,這群東西感受到了雷劫馬上就要降臨,所以來等著撿便宜。”顧輕言一邊示意我上山,一邊小聲道:“任何精怪渡雷擊都隻有兩個下場,要麽成功,要麽失敗。”


    “按理說這群東西成了氣候,智商不低,不可能感覺不到大小姐的恐怖實力。可壞就壞在它們也能感受到這次雷劫的恐怖,這根本不是普通精怪要渡的雷劫,所以它們認定大小姐渡不過這次雷劫,一旦大小姐失敗,它們就可以吞噬大小姐的肉身,甚至是大小姐殘留的元神功力,以此來提升自己。”


    “所以現如今的後山竹林不知藏有多少精怪,我剛聽鬆伯說他前天和一隻修煉千年的狼妖打了一場。”


    “包括我們上山的時候,以狐族的嗅覺,我們也確實感覺到後山藏了不少修為高深的精怪,甚至連一些鬼物也在暗中,都等著分一杯羹。”顧輕言憤怒道。


    “那它們困住我做什麽?”我問道。


    顧輕言白了我一眼:“還能做什麽?肯定是感受到你身上有大小姐的神魂啊,能讓大小姐用神魂保護的人肯定是大小姐特別重視的人,它們不敢殺你,因為擔心大小姐會感受到,所以它們用鬼打牆困住你,隻要你出不來,一旦到了大小姐雷劫那天,它們就可以用你來威脅大小姐,導致大小姐渡劫失敗。”


    “再則,你身上有大小姐的神魂,神魂不全大小姐的修為就沒法達到巔峰,這對大小姐也是一種損耗。”


    “艸,這群狗東西。”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顧輕言笑嘻嘻道:“姑爺,我還沒聽過你罵人,看來你還是很在乎大小姐的嘛。”


    “就你聰明。”


    和顧輕言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竹林裏,正如顧輕言說的,顧輕篁正坐在竹林深處的石桌上給我煮茶。


    鬆伯和顧眠風顧倉幾個老家夥正在聊天,見到我來,鬆伯嘿嘿笑道:“小陳安,不錯啊,一陣沒見都成了遷墳師了。”


    “低級弟子好不好。”我滿臉黑線道。


    “那也不錯啊,不管是什麽等級的弟子,這統一稱呼不都是遷墳師嗎,我可聽輕言丫頭說你在京都都自己買了房子了,三千萬啊,嘖嘖,也不知道給我買點啥。”鬆伯埋怨的看著我。


    我苦笑道:“這不都是你害的?你要不搞的那麽嚇人,我肯定給你帶點禮物的,現在嘛,實在對不住了,我當時就想著小幽,沒想到禮物。”


    這話一說,鬆伯幾個老古董帶頭起哄,陰陽怪氣的打趣我。


    顧幽篁沒有說話,但我看到她的耳根又開始暈紅了。


    “行了行了,下次一定給你買禮物,你說要啥就買啥。”我實在受不了這幾個老家夥了,舉手投降道。


    “喏,這是你說的啊。”鬆伯咧著嘴嘿嘿笑道:“等大小姐渡完雷劫,我們回京都,到時候你給我買輛車吧,也不用多貴,一百多萬就行了,起碼不能比輕言的差。”


    “行。”我笑道。


    一百多萬我還是可以接受的,卡裏還有一千多萬,再說現在房子我有了,每個月遷墳掙的錢雖然不多,但我吃喝絕對沒問題。再說了,真要沒錢了不還能跟著白澤吳威後麵混吃混喝嘛,這兩個家夥可都比我富裕。


    “爽快,不虧是顧家的姑爺。”鬆伯立馬開始朝我獻媚了。


    “姑爺,你不能厚此薄彼呀。”顧輕言委屈巴巴道。


    我呸道:“輕言,你這就不厚道了,顧家可比我有錢多了。”


    顧眠風插嘴道:“姑爺這你可猜錯了,顧家掙的錢都在大小姐名下,我們都是按正常工資領取的。包括輕言那輛車,她可是存了整整一年的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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