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晚晴自己也明知道這門親事了,不再避諱,隻是紅著臉問道:「那是不是現在就讓我服侍服侍你?」說完在五丫腰上捏了一把。


    癢的五丫直叫,「以後還請大嫂多多照顧。」


    「你個早晚要出嫁的小姑,我照顧你能得到什麽好處不是?」佟晚晴玩笑道,五丫答:「以後要是我嫁不出去好歹你有個戰友不是,你以為我們家的姑奶奶們都是好對付的麽?」


    佟晚晴心裏當然有數,四丫五丫還好,一個老實不會起什麽膩子,就是踩兩腳也不會吱聲,另一個是聰明,會自保,又與自己交好,所以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但二丫三丫就不同了,單說二丫跟姚太太那尷尬的關係,和二丫那種性子自己就欣賞不來,以後能對付才怪,保證得過且過就很不錯了,三丫呢,人沒頭腦凡事愛出頭,以後也是個麻煩,最讓佟晚晴心有餘悸的是姚家的大小姐姚善初,那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討好她肯定行不通,隻有讓她欣賞,不卑不亢才能交好。


    以前佟晚晴還覺得,姚家沒那麽複雜,嫁過去好歹有清閑日子過,後來仔細一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又能一輩子清閑度日。


    「唉,」五丫歎了口氣,又調侃起來,「狀元郎的姐姐,探花的娘子,誰敢給你下絆子不是?」


    佟晚晴看五丫假裝正經的樣子便想笑,隻是一提狀元,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來這狀元好也壞,人站的越高了關注你的人便越多了,那廣陵王就是其中一個,想要把自己小女兒堂堂郡主下嫁給佟呈軒,想必佟呈軒就是不同意,母親也會強迫同意的吧,而且這些年佟家是怎麽過來的佟家人都清楚,佟呈軒自己身上背負著怎樣的家族期望他也不會忘,從小他就早熟一些,想問題比同齡人成熟也複雜,這麽大塊肥肉放在眼前哪有不吃的道理,況且佟家的興衰全在佟呈軒身上了,祖母期望,母親期望,自己也期望,他怎會不知,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佟晚晴也早就過夠了,得知佟呈軒中了狀元後,二叔一家人的臉一下就變了,除了奉承還是奉承,那時候佟晚晴心裏不知多解氣,若不是祖母教誨,自己早就在往二叔家那些姐妹臉上踩上一踩了。


    「有個事想跟你講。」佟晚晴開口,長痛不如短痛,早斷了那份心思早好,省得到時候兩人都難過。避重就輕的辦法總是行得通的。


    「姐姐有什麽便說。」五丫撿了一粒葡萄放進嘴裏,笑著道。


    「前些日子廣陵王府來人了,說是請母親去坐坐,待母親回來時,我問了一二,說是廣陵王夫婦很喜歡呈軒,想讓他與郡主結親。」


    「很好啊,這是好事不是麽?」五丫笑著回答,不知為什麽,心裏卻好像有蛋殼碎了的聲音。


    佟晚晴看她反應很正常,心裏才鬆了一口氣,「反正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先接觸接觸,誰知道這親事能不能成。」


    五丫勾勾嘴角,當做沒事一般,「能成最好不過了,佟大哥那樣的人很多大家閨秀都會喜歡的,況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不必太擔心。」


    她不是不難受,要跟別人成親這個少年從前待自己百般嗬護,凡事都想著自己,有些地方比自家大哥做得都好,若說大哥是憐惜,她更相信佟呈軒是喜歡,別人看得出來,五丫自己也記在心底,可是突然說他有了一門要定的親事,自己又怎能好過,隻不過再難過也要裝得不難過,如果你自己都要告訴你自己很難過,那麽沒人能幫你走出這個圈子,你注定終身難過。


    而對五丫來說,終身難過算不上,應該是終身遺憾吧,能試著安慰自己的話也許隻有錯過了才能去遇見更好的。


    有些東西越是擔心越是在意,越容易成真,三丫擔心的事情在四個月後成為了現實,終究有人爬上了程晏維的床,這不代表程晏維有多喜歡那個爬上床的人,而是說明他寧願一個不喜歡的人爬上自己的床也不願意上一個討厭的人的床,何其可悲。


    最可悲的是三丫還有個不明事理的母親,姚太太。


    最早的時候姚家本不知那個丫鬟的事兒,就連三丫也不知道,直到三丫有天聽到下人們的討論,那個名為紅袖的丫鬟有了孩子。不得不說那個名叫紅袖的丫鬟有心機,她本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怕孩子胎死腹中,想著生下孩子後好直接升為姨娘,可錯就錯在她太相信別人,讓別人幫著買些補品時說了原因,這下好,一個秘密成了滿府的流言。


    新婚不過一年就被丫鬟爬上了床還有了種,怎麽說都是醜聞,嫡子還沒出生怎麽能讓庶子先出生,凡是大戶人家都把這個當成最大的忌諱之一。


    不得不說三丫成長了許多,知道了這件事先做的不是自己前去把紅袖肚子裏的孩子弄掉,而是先找了自己的靠山,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知道程晏維跟三丫之間有隔閡,但沒想到自己孫子辦了這麽個糊塗事兒,更是把氣都撒在了紅袖的身上,把程夫人跟紅袖全部叫到了自己的房裏。


    程夫人本來以為是小兩口吵架,誰知一來聽說是這麽個大事,頓時沒了聲音,她瞧著跪著的紅袖,心裏恨著狐狸精爬上兒子的床,又心疼那肚子裏的孩子。


    此時跪著的紅袖怕是想咬掉自己招來禍端的舌頭,三丫更是想起了五丫那句有時候哭一哭是必要的,掉起了眼淚珠子,說是委屈的眼淚不如說是氣憤的眼淚。


    見又是外孫女又是兒媳婦兒的三丫可憐樣兒,程老婦人直接決定把紅袖肚子裏的孩子打掉,然後調到別的房去伺候。


    程夫人雖然舍不得,但也同意這個辦法,就在要解決掉麻煩的時候,不知哪個嘴快的通知了程晏維,程晏維去了,拉著紅袖,並表達了自己不同意的看法,而且是堅決不同意的看法。


    程老太是氣得直抖,三丫盯著賴在程晏維懷裏的紅袖恨不得往她肚子上踹上幾腳,程夫人本來還有憐憫,瞧兒子這樣,也覺得那紅袖是個亂人心神的小妖精,自己兒子何時這麽不聽話過。


    家裏的三個女主子一致決定,要除了這個名喚紅袖的丫頭,兩對婆媳兒也終於站在同一戰線上並拉進了彼此的距離。


    就在三丫有了堅強的後盾,一片大好的形勢下,姚太太得知了這個消息,沒跟任何人商量,前往程府把紅袖肚子裏的孩子弄掉了。


    她卻不知她釀成大錯,把親生女兒的婚姻推向了絕境。


    五丫跟姚太太坐在程老夫人的暖房裏,氣氛尷尬的有點讓人喘不上氣來,程夫人也坐在一旁,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三丫則小心翼翼的觀察所有人的神情,說實話這一次她並沒有想感謝她母親的英勇就義,因為這次英勇就義之後,她明顯感覺到態度原本轉為親切的婆婆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客氣的比剛嫁進程家時候更甚。


    「這事兒,你的確做的有些過了,這程家後院的事兒,自然有你嫂子跟三丫處理不是,你倒是下手快。」程老夫人埋怨著,對於這個女兒自己的確給了太大的限度,隻是沒想到她這個歲數的人還是如此幼稚,竟能辦出這樣的事情來。


    姚太太死鴨子嘴硬,依舊不想承認自己有錯,「我這是心疼女兒不是,況且那丫頭你們早晚都是要處理的,哪能容了爬上主子床的下人?那蹄子早該想到有今天。」


    程夫人把茶杯一放,力氣不大也不小,剛好發出聲音,「那小姑也不能不管不顧的就自己處理了不是?難不成我會虧待你三丫?你也說了這事早晚都要處理的,或是早或是晚再等等就是了,又不會放任不管,怎麽說小姑是姚家的主母,並不是這程家的,隨意處置程家的人是誰給小姑的權力,庶出又怎樣,也是程家的骨肉,你總要問過我們才是不對麽?」程夫人是真的看不慣自己小姑的所作所為了,以前姚太太沒出嫁時,程夫人隻是當著她年少無知,心性又單純,沒少照顧她,也使得倆個人的關係較好,現在看來以前對她好倒都是沒用的了,現在人家在姚府橫行霸道都不滿意了,要到程府來橫著走一圈了,著實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姚太太的確多此一舉了,她這一鬧,不僅費力不討好,連三丫也被她拉下地獄,在五丫眼裏,這大概是姚太太做過最蠢的事了,你一個丈母娘怎麽都管不到女兒女婿閨房裏的事吧,你一個姑奶奶也管不著娘家府裏的事,說好聽點你這叫多管閑事,說不好聽了不就是當程府的人都是幹瞪眼吃白飯的麽,手再長也伸不到別人家務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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