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蜷縮的老人。


    由於被子蓋的比較好,所以老人隻露出了一點頭發和額頭,沒把臉露出來。


    這實在是讓我呆若木雞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這個二十平米的小屋子裏,竟然住著四個人不成?


    我最窮最窮,窮到吃泡麵的時候,都沒住過條件這麽差的地方。


    這到底是多窮才會住啊?


    還是她真走錯門了?


    就在我楞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時候。


    一句讓我仿佛晴天霹靂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小雨,小晴。我給你們把爸爸找回來了。”


    嗡!


    我腦子響了好一陣。整個人傻到了呆若木雞。


    什麽?


    她剛剛說什麽?


    爸爸?


    開什麽國際玩笑?


    這是在演戲嗎?


    這女明星是不是帶我來的是片場,現在在現場即興演戲?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是。這臉蛋煞白的姑娘,雙目噙著淚花,一臉激動的看著我。這一秒鍾出眼淚的演技實在是讓我驚歎。


    我還沒來得及驚歎,大腿上就突然抱上來那小娃娃,然後一邊用臉在我褲腿上磨蹭,一邊奶裏奶氣又高興的叫我:“粑粑,粑粑,我的好粑粑!”


    唔?


    十來歲的孩子演技精湛我還能理解,這三歲的孩子,在沒有人提醒的情況下也這麽入戲?這到底是什麽劇組?


    我本想抱起這孩子問,卻聽到被窩裏傳出一個蒼老又虛弱的聲音來:“來……啦?”


    這聲音,讓我臉皮都發麻了。


    這時候,我忙轉頭看著她,想要問她為什麽。而她這才摘下了墨鏡……


    當她摘下墨鏡的一刻,我整個人,再次仿佛晴天霹靂一般,站在這裏石化了。


    這……這這這是做夢?


    眼前這個不正是當年紅遍大江南北的四大玉女歌星卓玉潔嗎?


    天哪……


    當初我可是被她那一首《夢裏有夢》給徹底圈粉了。


    並且,當初我還是她的腦殘粉,家裏貼滿了她的海報,床頭都不放過。年少無知的時候,還和同學打趣說自己長大了要娶卓玉潔做老婆。


    雖然那是玩笑話,可也代表了當初我對這位女歌星的認可和喜愛。她當初真是好紅,紅到男女老少都喜歡啊。所以我才對她實在是念念不忘。


    隻是,突然她就消失了。新聞說她車禍死了。所以我和好多腦殘粉心痛了好久好久。


    還有脆弱的女生哭了好幾天。


    這個當年紅到讓人眼紅的玉女歌星,現在就在我眼前?這難道是我看錯了嗎?


    不可能。化成灰我都認識。這就是她。


    之前由於她戴著超大墨鏡,並且素顏,沒有口紅,所以我沒發現是她。


    可現在,摘掉墨鏡以後,這清爽純淨的五官,是化作灰我都認識的。她這張臉是那麽的特別,這柳葉眉,毫無修飾卻完美無瑕。


    大眼睛清澈明亮又有神,鼻梁高挺卻還保留了微微的弧線。


    最完美的,是她的唇,雖然沒有口紅,可卻依舊飽滿如初。鮮嫩溫潤。


    臉型也是一模一樣的。並且,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皮膚依舊還是那麽的好。好到仿佛是十八少女一般剔透光潔。


    仿佛歲月對她格外恩寵一般。


    “你……夢裏有夢?”我並沒有直呼她大名,而是說出了她的成名曲。


    隻見,她眼眸中,瞬間閃耀出一抹微微欣喜,緊接著是點點頭,然後再對我使了個眼色,然後看了一眼倆孩子。


    她這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


    我一看,就會意了她的意思。


    很顯然,她在告訴我,把戲演下去。


    這一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把戲演下去。不管她是安的什麽心,打的什麽算。


    因為……因為現在我至少知道了一點,那就是,當年讓我心心念念,情竇初開的玉女明星,隻剩下兩年的生命了。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我窒息到心痛。


    所以,替她演戲又如何?


    “寶貝,粑粑回來啦。”我忙蹲下,一下就抱起了大腿上這個可愛到窒息的小男孩。


    我把他舉高高,衝他笑。


    “咯咯咯咯……”小家夥,看著我真像見到了爸爸一樣,高興壞了。所以咯咯咯笑。


    手舞足蹈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隻是,這孩子卻很瘦,就好像有些營養不良一樣,瘦到讓人心疼。


    “粑粑,好想你啊。”這孩子奶聲奶氣的叫我,笑嗬嗬的看著我。


    “你,你真是我們爸爸嗎?”這時候,姐姐流著眼淚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


    這話,讓我心中莫名的隱隱作痛起來。


    這台詞我如何接?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接台詞的時候,卓玉潔忙接過話說:“小晴,媽媽說爸爸會回來的對不對?叫爸爸啊,這就是你九年沒見過的爸爸。”


    她雙眸中,也是湧動著淚花,不停催她叫我爸爸。


    隻是她說九年?我才24好嗎?九年前我才……


    不過,我雖然24歲,但是看起來也有二十七八九歲那種氣質。保養得好的男人,三十歲也能有我這番年輕。所以,也說得過去。


    “粑粑,晴晴姐姐的粑粑,就是我的粑粑對不對!”我懷中抱著的小雨開心的道。


    這意思是啥?


    倆孩子還不是一個爸爸不成?


    我現在開始恍惚,不知道這到底是演戲,還是做神馬。可麵對兩個孩子,我卻又不好說。


    這時候,角落裏的老人開口了:“是,是……是魏明回來啦?魏明回來啦?”


    這聲音很蒼老,很沙啞,很顯然是身體很不好才會這樣。


    “奶奶,是魏明,是魏明。”卓玉潔假裝高興的說。


    這時候,我開始感覺氣氛不對了。


    這戲不可能排得這番完美無缺吧?連一個老演員都那麽逼真?


    就在我感覺不妙的時候,卓玉潔對我使使眼神說:“魏明,叫奶奶啊。奶奶可想你了。奶奶耳朵不好,眼睛也看不到了,你說話大聲點哦。”


    聽到這話,我心中咯噔一下。胸中瞬間翻湧著一股酸澀。


    就這樣,我跟著她,扮演了這叫魏明的男人。分別和孩子們親熱了好一會兒,小雨特別黏我,小晴有些生疏,卻看得出她心中喜悅無比。我也和老奶奶吃力的嘮嗑了一下。


    在屋子裏呆了整整半個小時,卓玉潔才說:“奶奶,小雨小晴,我和爸爸出去給你們買好吃的回來。你們在家乖乖等著哦。”


    說完,就安頓好了倆孩子。拉著我手出門了。


    下樓,上車。


    “唔……”剛剛上車,她竟然就趴在副駕駛前麵嚶嚶抽泣了起來。


    剛剛還在樓上一臉幸福的女人,現在竟然在哭。


    “玉潔姐,您別難過了。”我忙抽了一張紙,遞給她。


    她接過紙,道:“謝謝。謝謝你剛剛沒有穿幫。謝謝你。”說完,繼續哭了起來。


    看到她這樣,我也不好再問。但是心中卻是難以言表的難受。


    她哭了幾分鍾這才抬起頭對我說:“奶奶快不行了。小晴也不行了。小雨嗷嗷待哺。我實在是逼上絕路了才找你們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我不能沒有她們啊。”


    說完,一張哭紅的臉上,再是滿麵的淚花。


    這話,讓我整個人楞在駕駛室裏,一動不動。


    她說什麽?


    這都是她家人?


    這不是演戲?


    這是真的?


    她就住在這麽小的地方,生活了那麽多年?


    她可是消失了十年啊?


    更讓我吃驚的是,今天星期一,現在是上午十點。小晴難道不該在上學嗎?為什麽會呆在家?


    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整個人糊塗了。


    而且,我認識的她叫卓玉潔。可是索命絹上的可是叫作朱玉莎啊!


    當然,大明星的真名和藝名不一樣這是正常的。


    “我知道你很想問很多問題。但是,很多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隻求你不穿幫行嗎?繼續演下去行嗎?就一個月,我隻需要你陪我一個月。給我演一個月的老公行麽?”


    她現在早就已經哭成了一個讓人憐愛的弱女子。


    我從未想過,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一個老人,住在這裏。並且,這可是當年的大明星啊?竟然甘願吃這樣的苦不成?


    蒼天,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這樣?這到底是什麽世道?


    我深知賺錢不容易。我一個人養活我自己都已經很艱難了。她一個弱女子養幾個,怎麽養?


    我實在是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我會履行諾言的。”我道。


    說完這話,我鼻子酸澀到了極點。


    這個女人,竟然為了兩個孩子一個老人,然後……犧牲自己十年生命?


    這麽一想,我心都快碎了。非得這樣做嗎?


    不過,她這麽美,身材還保養的這麽好,五官就算素顏也是一等一的美貌。就算找工作也能找到不錯的工作。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她當年這身份,說出去也會有無數男人追捧啊,找個有錢男朋友分分鍾的事情啊。


    就退兩一萬步而言,當小仨也是能過得上富足的生活啊!


    可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我心痛到了極點。


    不是極度自愛和自尊的女人,不會如此委屈自己,苦苦支撐的。


    這一刻,我對自己曾經的偶像是又心疼,又崇敬。


    從沒想過,我的第二個案子,會是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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