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無奕也是看出了她疑惑的眼神,自是知道她看出來了,被江風吹得黝黑的麵膛微微有些發窘道:「老早便看到姑娘帶著家仆入藥店詢問,這才讓舍妹前去尋你,你們沒到時,想著也許這圖對姑娘有幫助,便畫下來了。」


    瓊娘此時倒是體會到了江湖兒女待人的赤誠,想起自己心內對他們的猜忌提防,不由得微微起了慚愧,當下一抱拳鄭重謝過了無奕兄妹,便上車離去了。


    待得返回大營時,琅王也正好與眾將士商議完了政務,返回大營。


    陪同瓊娘去集市的侍衛,也把今天瓊娘巧遇故人的事情提前告知了琅王。


    是以琅王一進來,看見瓊娘低頭正看一張水道河圖時倒也不甚意外。


    瓊娘低頭看了一會,卻不見琅王問話,便抬起頭問:「王爺不想問我遇到的是何人嗎?」


    琅王一並坐下,攬著她的腰道:「公孫無奕,前兵部侍郎公孫家的後人,先前落草為寇,江湖人送綽號‘激水客’。」


    這下,瓊娘可唬了一跳,沒想到琅王竟然知道的這般清楚詳盡,於是便問:「這人難道是王爺的故人?」


    琅王卻沒有回答隻說道:「你的膽子倒是甚大,三教九流都敢打交道。先前他派人在碼頭出手幫你,本王隻當他是還清了與你的前債,此後便可再無瓜葛,所以也沒有詳問。沒想到他竟然藏匿於此處,又與你遇上……」


    瓊娘不由得呼吸一屏,想著那兄妹二人待人的赤誠,雖然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但她不願琅王借自己的手,讓這兩個人落入法網。


    是以,她便是微微抬眼,提防著琅王接下來的盤問。


    琅王怎麽不知懷裏女子的德行,便是斜瞥眼道:「幸而本王出手娶了你這膽大的,算是救你一命。不然依你的樣子,便要在崔家過得無法無天,與那些個通緝犯為伍,不定是犯下什麽滔天罪責!」


    瓊娘心道:承讓,小女子我再無法無天,也沒有王爺你揭竿造反,弑君奪位來得有新意又瀟灑!


    可心內腹誹,表麵卻隻謙卑道:「不過是生意場上的應酬罷了,王爺也知,行走水路,幹著漕運的生意,需要黑白兩道的暢通 ,若是王爺不喜,我以後自不必來往便是,不過觀他兄妹二人倒是洗心革麵,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眼看著這小嬌娘瞪著明媚的眼兒,要給自己開壇講義佛經,琅王隻有用手點了她的櫻唇道:「隻要他沒犯下勾引良家有夫之婦的勾當,本王也懶得管他……」


    瓊娘覺得他是拿話點著自己,倒有點繼續接續那改嫁話頭的意思,不由得拿大眼兒向琅王狠狠一瞪。


    琅王最愛看瓊娘這般光景,隻笑著道:「他其實也算得本王的一位故人……放心,他既然改好向善,本王自有讓他成佛之美意。」


    說到這,琅王便不再言,隻悠哉拿起那張圖紙,就著燈光細細看起。


    瓊娘自去一邊梳洗,可是當她將清水撩起時,心內突然閃過一個奇異的想法。


    觀楚邪分明是一早便認識公孫無奕的,當初若不是自己遇到沒有亂喊,還給他指明了逃跑的方向,那麽公孫無奕本該在碼頭上鋃鐺入獄,最後在獄中被某個權貴救走。


    他若被捕,自然會震動江湖草寇,名聲一倒,便沒有人會趁他歸隱時,借了他的名義為惡。


    可是前世裏救下他之人又會是誰呢?該不會是……


    想到這,她不由得將目光調轉向了燈光下的那個男人。相較於自己記憶裏的那個幽禁皇寺的江東叛賊,此時的他遠遠沒有那時的被囚之王陰鬱寡言,渾身化解不開的陰霾邪氣。


    現在的楚邪不過剛二十出頭,倒是明朗大氣,正是一位外疆大吏原該有的氣韻風度。若前世真是他救下了公孫無奕,讓這個亡命之徒成為自己的爪牙,那麽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麽?難道此時的他便已經包藏了要造反的禍心?、


    想到這,瓊娘不由得後背一寒,心內隱約地覺得,也許自己並不是真的了解自己的枕邊人。


    待得晚上就寢時,琅王借口著胸口痛,讓瓊娘給他捏腿揉肩。


    他的嬌妻的那雙手也是妙物,軟若無骨,隻按在身上便覺得舒爽無比。瓊娘覺得做一個好臣子的教誨也得是細水長流,潤物細無聲,於是便一邊給他揉肩,一邊任著長發傾斜,一邊爬坐在他的後背,不時低垂下頭,耳提麵命一些「忠君,愛國,家天下」的大義。


    琅王雖然不知這小娘子今日是抽了什麽風,總要開壇設講。但是身後軟波湧動,不時俯向後背的感覺著實不錯,


    他不由得感慨:小妻子又長大了,吾心甚慰!


    至於那些個人間大義,全被軟浪香波拍打在了不知名的沙灘上。


    最後便實在耐不住,拉著她下來道:「這些個道理盡留著,待有了兒子說給他聽,你且替本王解解癢,幾日不食,餓甚!」


    這般暖融融被窩的光景,瓊娘豈不知他要食什麽?隻紅著臉道:「怎麽受了重傷也不老實,出來得急,又沒有羊腸衣避子,還是……不要了!」


    琅王哪裏肯幹,隻說道:「活人還能被這個憋住?一會你配合著,便是掌握著鋒機,待得靈便些,甩在地上便是。」


    瓊娘上輩子成的是個假親,自然鬧不懂琅王話裏的意思。


    那狼王不耐,一邊解著褲帶,露出壯碩的腹肌,一邊貼附在她耳邊細細地講解。


    隻聽得帳篷裏又是一陣羞憤的鶯語陣陣,不一大會的功夫,便是被春帳濃情取代……


    帳內是琴瑟和鳴,水乳交融,帳外卻是有人失意漫步,無語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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