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王的麵色暗沉,陰冷說道:「那樣獨特的毒,相信也是世間難尋第二人!」


    瓊娘抱著他的腰肢,默默地安慰著他又道:「那……此事與二殿下可有幹係?」


    琅王說道:「當年事,也許二殿下的母妃牽扯其中……而且,太子當初與本王纏鬥時,這漁翁得利之人為誰,不是很清楚嗎?本王生平交友,不結交城府陰沉,暗藏齷蹉之輩。」


    隻說到這,瓊娘便全懂了。


    想她重生一來,心內其實一直拿琅王當個混不吝的青年看待。


    隻是不知何時,她前世記憶裏的那個魯莽跋扈的王爺,竟然是悄然蛻變,而如今也是愈加沉穩的樣子。


    如果說,她嫁給琅王的初期,心內還有忐忑,而今卻是漸漸放下心來,直覺她摟著的這個壯碩堅毅的男子,會為她和孩兒遮擋風雨。


    前世的琅王命運那般黯淡,難道真是被有心人一步步構陷所致?瓊娘不由得恨起自己,為何對楚邪關注得那麽少,以至於現在無甚助力可言。


    一時間,她默默抱著他,琅王轉頭也將她抱住,摟著她的肩膀道:「放心,本王不會亂來。若是沒有你和孩兒,可能要與那賊人鬧得魚死網破,可是現在,本王要先護著你與孩兒,定然不要加隱藏在暗處的奸人害了你們。」


    瓊娘抬頭,輕輕吻上了琅王,燭光下,二人相偎在一處。


    琅王宴客的第二日,當暖洋洋的旭日照射到京城城門時,兩個風塵仆仆的旅人來到京城城門前。其中一人略一停頓,仰首望向城內,似有不少感觸。陽光直射到他的臉上,儼然是消失許久的尚雲天,隻不過他已經蓄起了胡須,倒是不容易叫熟人認出。


    兩人進了京城,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當天下午,二皇子在一眾侍衛和管家的護擁下,去京城最大的戲樓福運樓聽戲。福運樓掌櫃見了王府管家,連忙施禮,說道:「殿下可是有陣子沒來了,真是巧了,最近新排了出戲,請殿下觀賞。」


    二皇子進了包間,命侍衛管家等人出去,坐在椅子裏半眯著眼,聽著下麵台子幾個名角咿咿呀呀的唱戲。


    過了不久,門輕輕打開,一個侍衛領著兩個膚色黝黑,穿著普通布衣的人走了進來,然後轉身出去。


    左邊布衣上前一步,輕聲道:「殿下,下官幸不辱命,從吐蕃請回了知曉生死輪回之密的高人。」這人正是尚雲天,卻是為了掩人耳目抹黑了膚色。


    二皇子睜開了眼,看向另一人。這人瘦小枯幹,臉上隻見高高的顴骨,全身都沒幾塊肉,咋一看還以為是個病秧子,但是一對眼睛卻是水潤明亮,宛如嬰兒一般。二皇子望著對麵這對清澈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陣不適,這眼神裏完全不含任何情感,就像死寂的潭水,冰冷,無情。


    二皇子定了下心神,問道:「你是何人,如何知曉輪回之密?」


    這人一開口,聲音便如鐵片在石頭上刮過一般,說道:「貧僧大遺,出身皇寺,與滄海是師兄弟。師傅圓寂後,我們二人對如何弘揚佛法產生分歧。滄海以為當闡喻佛理,教化眾生。貧僧認為救人當先救幾,唯有我成真佛,才能普度眾生。是以貧僧離開皇寺,隻求度己成佛。」


    這人頓了頓,又道:「可惜人生有涯,佛法無邊。縱然窮盡一生,所得不過佛之皮毛,焉能成佛。是以貧僧十年前開始破解生死輪回之密,以期可以來世繼續鑽研佛法。」


    二皇子眉色不懂,其實作為心內不信鬼神之人,他對尚雲天的說法一直是半信半疑。不過尚雲天既然請來了能人,他倒要看看,這個和尚是如何解釋。


    於是他道:「尚大人自稱乃是轉生之人,大師覺得他是為何轉生?」


    那大遺和尚道:「轉生為人,需要大機緣,大犧牲。更是需要轉生之人存有極大的怨念。這便是執著,放不下。不過尚大人的轉生萬字為反,且呈黑色,他也不過是替轉生之人祭祀的牲畜而已。想要破解這等機緣,犧牲的獻祭是不夠的,唯有找出那個正主兒,才可化解二殿下因為那轉生之人的命運漣漪波動,造成的福緣偏差。」


    二皇子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轉頭看向尚雲天道:「你可知道,還有哪些轉生之人?」


    尚雲天頓住了,他遲疑了一下道:「二皇子當知,安業王的側妃也是重生一世。」


    劉剡點了點頭,道:「除了安業王的側妃柳氏,可還有其他轉生之人?」


    尚雲天苦笑了一下,道:「二皇子,轉生之人必然稀少,且都當作秘密從不與人言,臣也是機緣巧合才知道安業王的妾侍乃是轉生之人,是否還有其他轉生之人臣確實無所知。」


    劉焱道:「我手上人手雖多,卻是不知如何探查轉生之人。你且告訴他們一些方法,自己也多番打探看看能否查到其他轉生之人。」


    又對大遺和尚道:「我會安排住所和服侍之人,大師且安心住下,等找到了轉生之人還要請大師幫忙布置。」


    大遺和尚雙手合十,沒有說話。二皇子招來侍衛領著二人悄悄出了戲樓,去了一處住所,裏麵是二進院落,還有侍女管家等,總是便是富貴養起,沒有絲毫的疏忽。


    劉剡向來不信鬼神,可是上次他入宮時,與母妃密談之後,他對尚雲天所言——前世裏楚邪曾經篡權奪位變得尤為忌憚。


    隻因為靜敏妃向他言破了楚邪的身世,而且還略帶惆悵地補了那麽一句:「若他是生在宮裏,如今這皇儲之爭,你們便是爭都爭不上!」


    這一句話,正入了二皇子的心。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許多的事情,譬如為何以前楚邪痛揍太子,而萬歲申斥的卻是被揍成豬頭的太子。


    再譬如,以前在朝堂上,萬歲對楚邪的種種偏頗……


    也許在父皇的眼裏,隻有楚邪這個養在外麵的野種才是他的至親骨肉吧?若是有一天,楚邪真的如尚雲天所言,做夠了藩王,看上了九五至尊的龍椅寶座呢?


    劉剡嘴角噙著幾無溫度的笑意——他籌謀了這麽久,不能輸,也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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