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錯愕了一下,問她,你是怎麽確定,這卵裏頭的東西是被人偷的?說不定,是袁胖子他們自己取的呢!


    “這不一樣!”


    文芳一搖頭,露出思索的神色來,說:“假設,這裏的一切真是袁啟天他們處心積慮布置出來的。那麽,他們要取靈知卵的話,直接將整體拿走便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冒著被攻擊的風險。用雪蛛卵做誘餌,讓裏邊的東西自己出來。”


    “能夠用這種冒險的辦法,以我的分析,隻會有兩個原因:一是不想被人發現。”


    “二是說明那個人是孤身來的,無法帶走這些笨重的靈知卵。所以,無奈之下,才選擇這麽做!”


    “而不管是從哪個原因來推斷,那人都是不請自來,絕對和袁啟天他們不是一夥的!”


    我聽文芳說的頭頭是道,在由衷的佩服她心思縝密,洞察秋毫的同時,也認可了她的想法。


    可是,會是什麽人,將這些靈知卵的幼蟲盜走的?還是老生常談的那句話,他的目的是什麽?


    從他能想出用雪蛛卵釣魚的這種辦法,說明他絕對知道靈知卵是什麽東西。那就可以把範圍縮小在,役蟲人,引蟲人和靈知這三種不同人群的身上。


    不妨再進一步的分析。


    這些培育靈知卵的容器,是在雪峰山脈上,荒廢多年的老寨子底下的雪山暗河中。換位思考,假如我是袁啟天的話,這等重要的事情,不是挖心掏肺的親近之人,絕對不會透露出去半分。


    也就是說,能知道這個地方的人,除了袁啟天外,就隻有可能是和袁啟天經常來往的人。


    分析到這裏,我腦中突然浮現出,在寨口對峙時,被袁胖子用槍殺了的那個保鏢來。


    我記得,袁胖子當時大為光火的說‘別像這不爭氣的東西,差點把這裏的事情,給我捅出去!’。


    那人的身份,孟甘棠說是袁胖子的保鏢兼親戚。


    我心想,隻要不是十惡不赦,心如蛇蠍的人,沒有足夠的理由,應該不會拿自己的親人開刀。


    除非,那個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我思考到這裏,心中升起了一個猜測:莫非,盜取靈知卵的人,信息來源,正是那個被袁啟天殺死的保鏢?


    假如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從那個保鏢身上下手,去打聽一下最近與他接觸過的人。排查掉其中的普通人,說不定,順藤摸瓜之下,能找出這個人來!


    我得意洋洋的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文芳。


    文芳詫異的看著我,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後,咋舌道:“嗬,不錯嘛!跟著我的這段時間,倒有了點長進,還懂得抽絲剝繭的分析問題了!”


    我臉一垮,無語道:“哎,我說,你就不能好好誇誇我嗎?這話聽得,咋這麽刺耳呢?”


    文芳聳聳肩膀,不能,我說話就這風格,你有意見?


    我心說意見大了去,可就是不敢明說。悶聲悶氣的問她,接下來怎麽辦?


    文芳說,自然是想辦法離開這裏了,你還想住下來嗎?


    說完,她就往前走。


    我急忙跟上她,兩人在河床上又向前走了能有二三百米。


    期間,遇到了八九具沒了‘腦仁’的蟲人,接下來的五六十米,卻再沒有蟲人出現,隱隱有刺骨的陰風從前方吹了過來。


    我精神一振,說到:“有風了!難道,前邊就是出口了?”


    倆人加快速度,可突然之間,看見前方有道光閃過,瞬間緊張了起來,以為又出現什麽怪物了。


    不過,等我們步步為營的走近後,才震驚的發現,居然是那口倒插在河床內的冰棺,文芳略一琢磨,便明白了過來。


    她前後望了望,抬腳踩了踩河床中心的平坦路麵,說:“原來如此,這裏是一條罕見的環形山窟暗河,首尾交應。”


    “袁啟天那夥人,也算是處心積慮了!挑選了這麽一個地方。”


    說話間,她走到冰棺前,從被我們之前砸出來的缺口處,向裏邊看去。


    我心癢之下,也把頭湊了過去,隻見冰棺內躺著一隻猙獰的雪蛛屍體。奇怪的是,這隻雪蛛的本該鼓脹的腹部,此刻幹癟成了一張醜陋的皮,肛口處有個很大的缺口,像是被人掏空了身體。


    我想到了破棺而出,追殺我們的那些雪蛛幼蟲身上。


    此時,才後知後覺的問道:“對了,文芳!這隻雪蛛是怎麽回事?怎麽冰棺一打開,瞬間從她身體鑽出來那麽多幼蟲來?它被困在這裏,吃不著喝不著了,哪來的力氣,下那麽多的崽子?”


    文芳皺眉緊鎖,好像也弄不明白原因。


    突然,我在燈光掃過一處棺角的時候,看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蠕動了一下。


    於是,急忙把光照過去。驚奇的發現,冰棺中除了這隻雪蛛外,四個角落處還長著些地衣一樣的黑色絨狀物,很是隱蔽,從冰棺外邊看,很難發現。


    文芳看見那些草,就露出了釋然的表情來,對我說:“那不是草,是黑蘚。多長於高山冷地,繁殖能力很強,隻要有光就能生長。”


    “這隻雪蛛,應該就是以這些黑蘚為食。由於這裏幾乎無光,隻有井口正下方,時常有些灑下來的陽光。所以,它才會拖著這口冰棺,圍繞河床移動。目的,則是為了讓棺內的黑蘚,一直繁殖,供它吞食!”


    文芳說著,歎了口氣,由衷的讚道:“想出這個辦法的人,雖然心術不正,但這份心智實在是厲害啊!”


    我聽到這話,心中就有點不舒服了。好啊!你這誇獎起其它人來,一點也不吝嗇。感情到了我身上,就一句好話也沒了!


    所幸現在也要出去了,我心裏的不爽,很快就被重出天日的喜悅所取代。


    倆人到了井口下,搭了個人梯,先是讓文芳拎著皮箱,被孟甘棠拉回地麵。過了片刻功夫,上邊的兩人又合力,將我拽了上去。


    我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這時已是夕陽殘照,紅色的彩霞,鋪灑在雪山老寨的街道上,看起來分外的妖嬈。


    孟甘棠極有眼力,看我和文芳這淒慘的模樣,再加上腦門上紫青一片,躺在地上的庾明傑,就知道,憑我們眼下這情況,自個兒算是沒法下山了。


    於是,她征求了文芳的意見,就拿手機叫人來接我們。


    等待的期間,文芳讓我看著箱子,叫上孟甘棠,兩個人來回了三趟,把袁胖子那幾具屍體抬了過來,扔進了井中。


    她沒說原因,但我門清兒,她做什麽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也就懶得過問。


    大概四十多分鍾後,我在庾明傑身上躺著打盹的時候,一陣嘰嘰喳喳的悅耳聲音,從寨口傳了過來。


    一眼看過去,我口水好險沒流下來,敢情孟甘棠這是把自家的得力幹將叫來了。


    足有十幾個白嫩嫩,水靈靈的大美女,幾乎是用抬得方式,把我們扶下了山,放到了車上。


    我縱然心知肚明,這些美女的職業是什麽。下山期間,觸碰之間,隻覺如墜仙境,某處難免起了正常的生理反應。


    我們來的匆忙,也沒有提前預定酒店。


    我神魂顛倒的回去後,隻聽文芳提出告辭,孟甘棠便執意留我們在她那不知是鋪子,還是家的地方,暫時先住下。


    而她,則帶著還沒醒來的庾明傑,上車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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