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恍然,壯起膽子再次向鐵籠中看去,那雙猩紅色的眼睛消失了,裏邊依舊很黑,卻滋滋滋的向外滲著絲絲的寒風。


    文芳這時候從上頭跳下來,掏出手機,把光往進一照。


    鐵籠中立刻亮了起來,十幾塊冰一樣的東西,淩亂的分布在籠底,奇形怪狀的像是個蟲子四分五裂的屍體。


    我心一沉,對旁邊的文芳說:“這是暗河中長著蠍子尾巴的那種雪蛛啊!這,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文芳沒應聲。


    她直起身子,嚴肅的看向剛從籠子另一邊走來的庾明傑,問道:“明傑,送這隻東西過來的人呢?”


    庾明傑說:“那人已經走了!不過,倒是讓這位姑娘留下了句口信........”


    他說著,抬手一指剛從鐵籠上滑下來,那個我們不認識的女孩,然後,滿臉不解的道:“那人說什麽‘袁武在我這兒’,就留下了一個地址,讓文隊你,和顏知單獨過去找他。”


    說到這,庾明傑古怪的瞥了我一眼,似乎有點嫉妒的滋味。


    “袁武!”


    文芳臉色一變,向我看來。


    我心中的震驚也不比她少,這人什麽來曆?我們才過來兩天不到,順藤摸瓜的查到這個袁武,更是不足半日功夫,他是怎麽知道我們要找袁武?


    莫非,那人一直在跟蹤我們?


    再說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女孩,該是孟甘棠手下擺地盤子的阿妹。廝混在風月場,見慣了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的曖昧,哪曾體會過這種能要性命的陣仗?許是先前事關生死,這皮嫩身柔的阿妹顧不得害怕。


    此時,安全下來,霎時便身如篩糠,站也站不穩。


    還是孟甘棠這位大姐頭,見機托腰一扶,替她穩住了身子,又附耳儂聲嘀咕了幾句。


    她方才微微定神,麵如土色的掏出來個粉色外殼的手機,抖抖索索的在屏幕上按了按,遞向文芳:“地,地址.......”


    文芳沉著臉,接過來一看,凝聲又問:“那人當時是怎麽說的,隻讓我和顏知過去?”


    這阿妹語無倫次的一番解釋。


    我們費了好大力,總算聽明白了。


    那個人的確是指名道姓,點著我和文芳的名字,讓我們按照地址,過去和他會麵。並且,不許其它人一道前去。


    我更覺詭異,認為這人身上疑點重重。他既沒有留下名號,也沒有道明來意,隻是送來了這麽一隻敏感的東西,留了句話,就想讓我們倆人按圖索驥的去找他。從哪個方麵看,好像都有種來者不善的意思。


    庾明傑在這點上,和我的意見一致。


    他憂心忡忡的勸文芳,底細不明,我們不能就這麽被人牽著鼻子走。要去的話,也得把他帶上,多個人也多個幫手。


    但文芳思忖良久,抬手說到:“明傑,你不用再說!我已經決定,那人既然指名點姓的要我和顏知過去,可見他對我們的舉動一清二楚。如果帶著你,隻怕那人不會出現!”


    庾明傑還想再說,文芳直接打斷:“放心,這種情況我又不是第一次碰到,不會有什麽意外。顏知,換件衣服,我們走!”


    我見文芳決意已下,心知在說什麽也沒用了。便回房間換了幹淨的衣服,隨她一起出門又上了車。


    地址我也沒看,不知道具體在哪兒。不過,文芳把車開到了新街的一家酒吧前,停了下來。


    “顏知,你先下!”文芳取出手槍,上了膛,隔著車窗盯著店門緊閉的酒吧,推開車門對我說道。


    我提著一顆心,跨出一條腿就往下走。


    不料,這時酒吧門一開,有個大波浪,黑吊帶,包臀短裙的女人,一身酒氣的就往車這邊走了過來。


    這女人百分百是喝大了,一張臉酡紅酡紅的,似乎把文芳的車當成了出租,在我目瞪口呆下,徑直拉開後門,坐了上來。


    “哎,小姐,您........”


    好家夥,這女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上車,就那身上的酒氣差點沒把我熏暈,我掉頭用手一推她,開口正要趕人。


    突然,這女人眼睛猛的睜開,哪還有半點醉意?眼神清澈冷靜的望著我和文芳,說:“開車!”


    文芳握槍的手一緊,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是誰?”


    闖上車的這個陌生女人,非常焦急的向酒吧店門看了眼,像是有人在追她。


    她快速轉頭說道:“你是文芳,他是顏知,對吧?老板讓我在這等你們,想見麵的話,立刻開車!”


    文芳看了我一眼,把槍塞給我,直接啟動了車子。


    文芳按照這個女人的話,很快把車開出了縣城。


    路上,我們又轉了幾個彎,將車停在了距離城外十幾公裏處,一個幽靜的四合水平頂大宅前。


    “兩位請,老板已經恭候多時!”


    女人從車上下來,推開院門直直的看著我們,也不進去,就等著我們。


    這座宅子很大,以我的估計,差不多都能有鳳凰古城近十分之一大小。裏邊卻很安靜,典型的南方古四合院形式,一條條走廊能把人轉暈。


    我和文芳跟著她,也記不清楚穿過了多少條走廊,終於到了一個房間中。見房間左麵牆壁下立著個檀木架子,共三層,擺滿了透明的玻璃盒子。


    每個盒子裏頭,竟然都放著隻奇形怪狀的蟲子,微微有些吃驚,卻沒在意。能住起這種宅子的人,身家絕對不低。


    有錢人擺脫了衣食之憂,自然會將精力放在其它地方。有人喜歡收集各種古玩珍寶,有人喜好俊男美女,這間宅子的主人,喜歡收集蟲子,也不算什麽震古爍今的奇聞。


    那女人請我們落座,出去請他老板過來。


    幾乎她前腳剛一走,文芳後腳便騰的起身,快步走到一隻盒子前,稍一端詳就吸了口氣,不可置信的震驚道:“這,這是原靈巴翅飛蜈的幼蟲.......”


    馬上,她又看向了旁邊的玻璃盒,又抽了口氣:“這是尖刀森蚺......”


    文芳發了魔怔一樣,一隻盒子一隻盒子的看過去。她每挪一步,就發出一聲驚呼。我聽她報出一個個名字,心中已經掀起來滔天巨浪。


    檀木架子上擺的東西,居然全都是各種原靈的幼蟲。文芳報出來的名字中,甚至有許多我都沒聽過。


    這個四合水宅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是從哪兒收集到這麽多原靈幼蟲的?莫非,他跟文芳一樣,也是引蟲人?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急忙輕輕咳了下,讓文芳坐下,兩人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靜靜等待著來人。


    坐在紫木靠椅上,我此時暗暗嘀咕:看來,我們之前的擔心是多餘了!請我們過來的這人,對我們應該沒有什麽邪念歹心,應該是另有目的。


    進門的是個中年男人,能有五十多歲,熊腰虎背,穿的很隨便,背心短褲,充滿爆發力的肌肉,讓我不禁自慚形穢。


    臉上掛著笑,一雙能刺透人心的眼睛在我和文芳身上掃過,我能察覺到,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頃刻間都立了起來。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又像是才過了一秒。


    這人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邁步間虎虎生風的走到文芳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對文芳說道:“小侄女,文啟那家夥,近來可好?”


    我一聽,立刻就有點蒙。


    他把文芳叫小侄女?


    還有文啟那家夥?


    這他娘的不是文芳老爹的名字嗎?莫非,這人認識文芳他父親?


    文芳臉上的驚訝,一點也不比我少。


    隻不過,她聽這人開口就道出老爹的名字,也不敢怠慢,別扭的笑著,恭敬問道:“您認識我父親?”


    這人哈哈一笑:“認識?哈哈哈哈,我跟那家夥打了幾十年交道,哪是一個認識能說清楚的?小侄女,你這名字,還是我給你取得呢!”


    文芳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驚喜道:“您,您是黃錦輝黃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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