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鐮刀屢屢擦肩而過,沒有了子彈,身後的蠍精更是無所顧忌。我跟庾明傑硬著頭皮,左突右閃的越過身後蠍精倒垂而下,勢如劈山裂地的巨鞭蠍尾。認準了浮屠正中間那個女人,豁出一切的狂奔過去。


    這個時候,我的大腦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作用,完全憑借著身體對危險預知的本能在往前左閃右避的跑。


    雙眼中也容不下其它東西,隻是麻木僵硬的盯著那個女人,暗中急切的催到,快一點,在他媽的快一點!


    然而,就在我們倆剛衝那邊心驚肉跳的跑出去七八步遠,身後的蠍精便識破了我們的打算。


    似乎真被我猜著了.......這隻凶神惡煞的披甲蠍精,果然非常害怕我們接近中間那個女人。此刻,猙獰的人首口中,突然發出一道摧金裂石的刺耳尖嘯。震得我當場耳膜鼓蕩,隱隱灼痛。


    我高度集中的神經一下子被這道怪叫驚亂了,亡魂大冒的回頭一看。隻見背後追來那蠍精,盛怒之下風馳電掣般的速度,竟然再度暴漲。


    猙獰滲人的軀體,儼然化成了一股浮在半空的黑色怪風。六隻落在地上的鋼骨怪肢,改變了之前的撥動前進方式。猶如青蛙跳水,在地上一點之下,帶動龐大的身體躍到半空,俯身而下,眼睛隻能捕捉到一團模糊的巨大輪廓,蓋頂而來。”


    生死存亡的一刹那,我隻來得及一聲大叫:“趴下!”趕忙搶身前縱,撲倒在地,緊跟著一股陰風就擦著我的頭皮呼嘯而過。


    我心驚肉跳的從地上剛爬起,正前幾米處便‘咚’的一聲巨響傳來。那蠍精自空中落地,巨大的身體令地麵甚至都震了幾下。


    這時,那妖物的人首怪臉又掉轉而來。猙獰的蠍尾直立而起,頂端的猩紅血刺,直欲化成了一顆陰森邪惡的魔眼。


    霎時間,我心中惡寒入肺。此刻前路被堵,正待取道左側,繼續去浮屠中央那女人處求得一線生機。


    忽然,旁邊一道沉悶的痛哼,卻又打散了我的計劃,令我心頭當即咯噔一跳:壞了......是庾明傑的聲音!那家夥出事了!


    我趕緊掉頭一看,心中先是一緊,隨後又鬆了口氣。


    原來,這家夥許是剛才閃避不及時,後腦勺被那妖物的獠牙怪足豁開了一道口子。


    此時,他一隻手正哆嗦不停地捂著腦殼,臉上全是血的對我喊道:“餅子,這樣下去不成!咱們倆條腿的大活人,可跑不過這六條腿的怪物,得想個招啊!”


    說話的功夫,蓄勢待發的蠍精再度楊風撲至。


    倉促之中,我急忙回身躲閃,看著這怪物自身邊浮空而過,方暗暗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僥幸逃過一劫,正要向庾明傑回話。


    誰料,眼前出其不意的恍然一黑,狂呼糟糕,要遭殃了!


    身體本能的去左撲閃讓,可終究晚了一步。隻覺得脖子兩側,瞬間便被一對冰冷的鉗子死死擒住,幾欲斷裂。


    驚亂之中,一張邪氣森森的怪臉,赫然出現在正前,口中宛如森羅到此的尖利獠牙,直奔我的咽喉而來。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又怎容我再做恐慌?


    當即憋死了一口氣,也不知哪來的急智,兩隻胳膊勾住脖子上的密鱗鬼手,雙腿猛的一發力,整個身體乾坤倒轉,以頸部為樞紐,頭下腳上的一屁股坐在了這蠍精的背甲上。


    隻不過,這東西怪力無窮,沉在兩肩的前肢紋絲不動。迎麵咬來的森然怪口,卻錯亂了目標,從之前的咽喉,變成了我的嘴........


    正值老力剛盡,新力未生的緩衝期,我饒是被嚇得頭皮炸裂,七魂飛天,卻再也無力避讓。


    眼看這東西若是落在臉上,自己的口鼻焉能再保?


    於是,把心一橫,也跟著將嘴張開到極限........與這怪物親密無間的來了個嘴對嘴的熱吻........


    出乎我預料的是,這怪物甭看一身的惡骨邪磷。但口中卻無想象中的惡臭,反而有種如處子般的淡淡清香。


    四唇相交,雖說姿勢不雅,可卻在此時勉強的保住了我這條小命。


    由於此物這顆人頭,還是先前小阿妹的腦袋。所以,口唇並不是太大,比我還小了兩三圈。


    現在雙方肉-唇緊湊之下,竟被我完全覆蓋在口中。細密的尖齒獠牙也因為嘴巴無法張開,一時之下再也逞不得凶。


    隻不過,我心知肚明,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維持太久。


    一旦此物發了狠,用上空的蠍尾趕來救援。以我目前的體位,絕對會被來個透心涼。必然逃不了雞飛蛋打,腸斷人亡的下場。


    我一念至此,忙將左手一帶,抽出貼身而掛的軍刀,使勁去紮鉗在脖子上的這兩條怪肢,隻要能擺脫此物的禁錮,是滾地而逃,還是欺身而上,全都在我決斷之間。


    身體倒懸半空,隻覺耳邊叮叮脆響,此物手臂密鱗如鐵,軍刀根本刺不進去,反倒刺激了這蠍精的凶戾,幾欲窒息的脖頸再次一緊。


    這怪物,竟像是要直接摘了我的腦袋瓜子。咽管堵塞帶來的極致壓迫感,令我眼前一陣陣的模糊,胸口憋脹的幾乎炸開。


    不久,全身上下也因為缺氧,出現了濃濃的無力感。麻木的手掌再也抓不住軍刀,叮叮兩聲掉在地上。


    隻能憑著借心中最後一股狠辣,極力咬住這怪物的上下唇不鬆口,一顆心卻逐漸的如墜冰窟.......莫非,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早知如此,便該在這蠍子精沒露出原型之前,戳穿她的麵目。就算難逃一死,起碼也不至於這般情況,與此等凶陋醜物,口唇相接的零落而亡......若是到了陰曹地府見到了閻王爺,豈不要被那老鬼笑掉大牙?


    就在我的意識漸漸出現模糊的時候,耳邊隱隱聽到了文芳大喊的聲音,像是從天上飄過來的........冰冷的心髒,掙紮著跳動了幾下。


    可是,文芳的聲音馬上又消失了,不禁苦歎道:“是出現幻聽嗎.......唉,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也不知道庾明傑那小子怎麽樣了?這東西奔著我過來,他應該跑了吧.......文芳,他娘的也不知鑽哪去了?怎麽說,她也是咱名義上的夫人。自家男人都要死了,也不知道出來做個臨終告別......”


    “媽的,衝這個,老子遺產說什麽都不能給她.......可是,咱似乎窮光蛋一個,沒什麽遺產啊.......”


    我三魂悠悠的飄走了大半,腦子裏隻剩下最後一片混沌模糊的胡思亂想,突然,身邊傳來一道怪腔大叫:“我靠!餅,餅子,你......你.......你夠狠,對這醜東西都能下得了口......魚爺我,我服了!心服口服!完事了沒有?要不要我們再等等?”


    我聽見庾明傑的聲音,沉寂到離恨天的一顆心,瞬間活泛起來,三魂歸位,六魄入體。心頭狂喜的道:這家夥沒跑?媽的,老子命不該絕,這次有救了!


    於是,急忙就用盡最後的餘力,努力的晃動著頭頂的兩條腿,示意他快過來搭把手。


    但同時,心中又止不住泛起了嘀咕:這小子剛說什麽來著?‘要不要我們在等等?’他就一人,咋.......操,文芳!


    難道,剛才我不是出現幻聽了?真是文芳和趙嬌他們倆出現了?


    剛想到這裏,我馬上就聽見文芳的聲音,似乎直接從半空中傳來:“明傑,顏知沒事吧?你在幹什麽,快把他拉出來啊!”


    庾明傑應了聲,腦袋後就響起了蹬蹬蹬的小跑聲。


    可是,腳步聲響了沒幾下,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讓那家夥‘靠’的下,耳邊沒了動靜,死靜的令我莫名膽寒。


    我要害還在這怪物的手中,身體久久得不到新鮮氧氣補充,此時完全憑借一股精神在強撐著,雙眼沉重,大腦時昏時醒。急火叢生,恨不得破口去罵,這家夥他媽的又在搞什麽鬼?想看老子死嗎?


    但就在這個時候,幾乎斷裂的脖子陡然一輕,兩隻冰冷如鐵的蠍鉗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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