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老土匪一句話,讓我心頭瞬間泛起了嘀咕:水中的噬靈水母,依照空行母的說法,是由吸血水母變異而成!


    而這種怪物,眾人都是頭一遭遇見,誰也不知其根底如何?隻知道,它能讓普通的屍體變成那種邪門的無魂之屍!


    兩日的浮江奔襲,這怪物在水中猶如不知疲憊的機器,一直遙遙的墜在客船前方百十米的位置。


    我們緊趕慢趕,始終無法與它拉近距離,這給我們造成一種錯覺:似乎.......這隻噬靈水母,知道我們在追蹤它?


    它是故意把我們引到此處來的......


    霎時間,諸般雜念在我心中劃過,令人望之生畏的大冰瀑峽穀,隨著客船的靠近已迫在眼前。


    仿佛能冰凍萬物的寒風,夾著片片雪花,從幽邃的冰穀峽道中洶湧而出,吹在客船的甲板上,又落在眾人的身上,登時讓所有人麵色青白不定。


    這股風,似乎能將人的靈魂凍結!


    庾明傑不停的搓著手,本想朝文芳走過去,但猶豫了一下,臨時改變方向走到老土匪身邊。


    跟著,他一個熊抱,佝僂著腰把自己藏到老土匪的身後,想借老土匪擋住從前方呼嘯而來的冰風。


    老土匪可不傻,麵色稍微一滯,立即瞧破了他的小算盤,一個漂亮的原地旋轉,直接將他整個人架上了船頭。


    隨即,不容他做出反應,左手一抄邊上的纜繩,手腳利索的將庾明傑來了個五花大綁,牢牢固定在船頭。


    然後,老土匪就得意的咧著嘴,衝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趕快過去避風!


    庾明傑臉一黑,立刻就急了,趕忙使勁掙紮起來!


    但他哪是老土匪這一身橫肉的對手?


    更何況,船上的纜繩都是八股擰絞的化纖纜繩,芯內編入了十幾根鋼絲,即使鋼鋸想要弄斷,也得頗費一番周折。


    眼下,庾明傑掙紮了幾下,就無奈的放棄了。


    頭頂壓著數十萬噸的積雪,浩蕩的天威下,他不敢開口求饒,隻能委屈兮兮的看向文芳,示意她快說句話,讓老土匪把他放下來!


    我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這一老一小兩個家夥,也算徹底混到家了!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在這裏瞎胡鬧?


    文芳黑著臉,右腳輕輕跺了下甲板,恨鐵不成鋼的過去製止他們兩個的打鬧。


    這時,客船忽然停在了原地,拉普似乎把汽輪機關了!


    我好奇的看向船室,就發現拉普正在船室上對我招著手,好像要吩咐我做什麽事情,急忙拉著孟甘棠跑上去。


    “拉普兄弟,怎麽了?”我輕聲問著,瞅了瞅控製室的儀器,緊張到:“是客船出問題了嗎?”


    拉普神色肅穆的搖著頭,沉聲道:“小老板,客船到這個位置,已經不能在使用汽輪機。不然螺旋槳的轟鳴聲,加上冰川峽穀的攏音,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槍聲還要來的可怕,百分百會引起雪崩,剩下的路段,必須得依靠咱們用船槳劃過去。”


    我聽罷,非常理解的點著頭,在這種地方,一旦遭遇雪崩,眾人生還的可能性近乎為零,拉普的考慮沒錯。


    我當下就跑到甲板,將這個消息告訴眾人。


    於是,眾人在拉普的安排下,幹勁十足的去了船艙底部。


    由於汽輪機的停運,船上暫時失去了電力,我則被拉普留在了船頭的甲板上,扛著一台備用的蓄電航行燈,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前方的水道。


    拉普說,這種山洞一般的冰川峽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對裏邊的水道環境不甚熟悉,他也不清楚裏邊會遇到什麽情況,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水麵一有什麽反常,立刻用手電給他發信號。


    隧道一樣的冰窟,深陷在層層堅冰下,水桶般的白色冰牆透著無聲的壓抑。


    冰窟的內部,倒也沒有多少崢嶸嶙峋的冰柱冰錐,四麵平滑的給人置身一條荒古蟒腹的錯覺。


    拉普這隻備用的航行燈,其實違反了相關的規定,是他托關係從下遊往來內陸的運輸船上淘換到的,一經打開,炙白色的強光便能射出去數十米遠。


    再經由四麵桶裝的冰牆反襯,一時間,幾乎完全不用我在凝神細看,水下四五米的情況,就纖毫畢露的呈現在我眼前!


    拉普在船室把著操縱杆,這時發現外邊的情況,就衝我指了指頭頂,示意我把航行燈的角度向上邊調整一下。


    我立刻把航行燈朝上仰了三十度,一瞬間,冰層反射下來的強光,幾乎讓我的雙眼立即暴盲。


    我急忙又把航行燈的燈頭往下壓了壓,這時,在抬頭看向冰窟頂部的時候,一幕美輪美奐的場景浮現在眼前。


    這條冰窟應該是在史前形成的,冰麵一層層的磷櫛向上延伸,底部的宛如水晶般純淨,但若細看的話,穹頂的冰麵並未練成一體,而在中間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中空地帶。


    由於視角的限製,我無法辨認出這個中空地帶具體有多少落差,但裏邊卻有層流動的液體。


    我又驚又奇的把航行燈固定在桅杆上,跑到船室向拉普請教了一下,冰層中的那些液體是水嗎?


    如果是水,怎麽會出現在兩道冰麵中間?


    拉普伸長脖子,透過玻璃仔細觀察了片刻,便對我笑著道:“小老板,你有所不知!據說,我們這裏是從奧陶紀開始形成的......”


    “當時,地殼活動異常劇烈,後來又經曆了兩個冰河紀,強烈的地質變化與溫度的落差,導致某些水麵上下層被極寒籠罩,飛快的凍結成冰!”


    “然而,由於那時的水中溫度又比較高,中部的河水無法凝結,就形成了這種奇異的冰中水!”


    “我聽說,外界有些大老板,堅信冰中水內部的河水,蘊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專門花重金收購這種藏著水的大冰塊呢!”


    聽拉普這麽一說,我立刻就明白了這種東西的來曆。


    一邊感慨著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一邊玩笑道:“依我看,那些收集這種玩意的人,腦子大多都有些毛病!估計,上學的時候沒好好學地理,整天淨想著弄到什麽神秘能力,什麽長生不老的.....”


    拉普笑了笑,一本正經的道:“小老板,您這話我倒有點不敢苟同!你們那邊都說欺山莫欺水,這世界上未知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那些大老板,能混到如今的地步,人家也不可能都是傻子!類似這種遠古時期,由於自然力量形成的奇物,的確有不少帶著神秘的力量!”


    說著,拉普把操縱杆固定下來,給我遞了根煙,舉了一個相關的例子:


    他說,十幾年前他剛入行時,曾跟一個關係比較近的老渡夫,在下遊比較平緩的江段走船。


    由於,那時他們跑船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拉普積攢一些水上的經驗,所以,接的大多是些,運送往來牧民或牲口的輕鬆活計。


    有天,他們倆遇到了兩個很奇怪的人,他們抬著一口密封的箱子,要去下遊末端的一個渡口,價錢給的很高。


    他和那個老渡夫合計了一下,就接了這個生意,幫著那倆人把箱子抬上了船。


    當時,要到下遊的盡頭,客船還得再江上漂泊三四天,加上拉普是個比較健談的人,很快就和那兩個船客聊得火熱。


    言談之間,他提到了那口箱子裏的東西。


    那兩個船客猶豫了一下,便緊張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神神秘秘的拍著那口箱子,對他說道:“兄弟,這事我們哥倆本不該對外人說的,不過誰讓咱們哥仨投緣呢?”


    “不瞞您,我們兄弟是過來淘金的,這回祖師爺開了眼了,讓我們摸到一件寶貝,這玩意,回去一倒手,這輩子都不愁了!”


    拉普聞言,頓時就非常奇怪:藏地各種礦物資源豐富,來這邊違法的淘金客不少,但因為上邊管得嚴,所以鮮有幾個滿載而歸的!


    可這倆人的口氣不小!


    即便真撈到了一箱金土,回去一提煉加工,最多能出四五斤足金。再一走黑市,頂了天也就幾十萬元,怎麽敢誇口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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