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元旦:此時此刻難為情


    “老朽高初,見過大王!”


    一見那身著冠冕的男人走進來,候在禦書房的眾書生、匠人、堪輿師便知道三山之王楊瀚到了。


    眾人之中,論地位自然是以青萍書院的山長高初最高,所以老頭子飄然上前,向楊瀚長揖一禮。


    後邊眾書生、堪輿師、匠人們見了,連忙也有樣學樣,隨之長揖。


    楊瀚搶上兩步,一把扶住高初,欣喜地道:“哎呀,老先生千萬不要客氣。我三山正是用人之際,老先生率眾來投,寡人不勝之喜!”


    楊瀚又看看那些堪輿師和匠人,笑道:“諸位都是有用之人,寡人必不會虧待了你等。憶祖山下,寡人已命人建了招賢村,安置各位大才。以後,論功行賞,不拘一格,但有貢獻者,寡人定也不吝賞賜。”


    眾人唯唯。


    書生們還好,一一上前對答兩句,堪輿師們大多不願意來的,隻是被強迫了來,卻也不敢表示不滿,對楊瀚的承諾,他們現在也不抱什麽期望,隻管含糊應下了。


    至於那些匠人,根本沒見過這麽大的人物,站在那兒拘謹的很,隻盼這位大王不要跟自已說話,免得自已說話不甚得體,倒是都很本份。


    楊瀚見那書生紛紛上前見禮,看到最後一人,卻是一呆。


    此人眉眼如畫,膚白若雪,那柳眉杏眼,樊素小口,男生女相,精致如斯?


    竟是叫男人看了,也不由得怦然心動。


    隻是……


    楊瀚對這書生生出些眼熟的感覺,稍稍一怔的時候,麵前這俏美如女子的小書生已是向他粲然一笑。


    這一笑更是美麗,令人眼前一亮,有銀瓶乍破,雲開月出之感。


    楊瀚心中一個名字已是呼之欲出,隻是怕自已眼拙認錯了人,一時怔忡起來。


    高初微笑道:“大王,這是老朽新收的弟子唐言寺,雖在老朽門下時日尚短,卻早已是滿腹經綸。老朽弟子,多習治世之學,這唐言寺,於兵法韜略也多有涉獵,大王雄才大略,誌在天下,相信……對大王是有些用處的。”


    楊瀚一聽姓唐?言寺?可不就是唐詩!


    居然是她?


    楊瀚上一次見她,還是三年之前,那時候,楊瀚還是一個任人宰割的階下之囚,而唐詩,卻是抓了楊瀚的人。


    今日再見,楊瀚堂堂皇皇,衣帶冠冕,倒是唐詩,居然易釵而弁,鬼鬼祟祟了。


    楊瀚本想對高初這位大儒表現的禮賢下士一些。


    要知道,這可是讀書人中極有名望的人物,楊瀚一聽說他來,就已決定重用了。


    哪怕這人是投機而來,人品不好、本領不強,也要重用!


    千金市馬骨的道理,楊瀚是明白的。怎麽吸引天下有學問的人趕來三山?隻靠這種偷偷摸摸的搶和騙是不行的。


    可若重用他們,那就是一個絕對的轟動效應。


    比他更高有名氣、更有本領的讀書人,亦或不如他的讀書人,都會因為他受到了重用而受到鼓舞。


    況且,這三山世界之儒,可不是祖地之儒。三山世界出現的第一個王朝,是由始皇派出的艦隊建立的,他們最初的一切,大部分模仿的秦製。


    這兒可沒有一個董仲舒獻策罷黜百家,所以直到如今,三山世界幾大帝國中,其實都一直是法家更占上風,這裏的大儒也是專指通達學問的大學者,可不是專指研習儒術一門的人。所以,足堪重用。


    可如今一見唐詩,且是這般模樣趕來,楊瀚馬上就知道有機要要談,哪還有心思與高老先生攀談。


    高初自然是知道唐詩底細的,這時笑道:“今日元旦之喜,各地臣工進賀,大王諸務繁忙。且老朽與弟子們一路奔波,天氣苦寒,實是有些乏了,還請大王先遣我等退下,有杯熱茶,消消乏氣兒。”


    楊瀚一聽,忙道:“何公公,快把高老先生和眾賢才請至文華殿,著人好生侍候著。”


    楊瀚自從建了武英殿講武,就已開始建造文華殿,這時正好派上用場。


    何善光連忙親自引了高初等人退出大殿,其中有兩個書生到了禦書房門口時,卻故意慢了一步,停了下來。


    二狗子看向楊瀚,楊瀚向他遞了個眼色,二狗子頓時明白,這是大王要留下的人,二狗子馬上退了出去,順手把門掩上。


    殿門關閉,二狗子公公才怔了一怔,咦?大王又沒說要我退出來,再把門關上,我怎麽習慣地就把出門關門了?


    習慣?為什麽會有這習慣?


    禦書房中,唐詩和另一個年輕書生已經走到楊瀚麵前。


    楊瀚訝然道:“唐詩姑娘?”


    唐詩身著男裝,便依然學著男人,向他拱了拱手:“瀛州唐詩,見過大王。”


    楊瀚道:“果然是你!公主殿下快快請坐。這位是?”


    唐詩道:“此人麽,名叫宋詞。”


    楊瀚一聽,唇角便抽搐了兩下,道:“可是駙馬?”


    唐詩很無奈,果然,對祖地文化了解多一些的人,一聽名字就會把他們誤作一對。這宋詞的父親也不知是何等樣人,你附庸什麽風雅!


    唐詩板起俏臉道:“唐詩宋詞差著幾百年呢,怎麽就是一對兒了?大王莫要開玩笑。”


    宋詞並非權貴階層出身,做為底層小民,根本不知道祖地的存在,更不了解祖地文化的發展,對這句話,卻是根本不理解,聽得很是茫然。


    我跟她怎麽就差了幾百歲了?難不成她竟活了幾百年之久?


    宋詞悄悄看了看唐詩花瓣似的唇,唐詩覲見之前悄悄用“嫩吳香”的唇脂淡淡抹過一層,嘴唇紅豔豔的。


    宋詞心中陡然閃過一個盛行於蓬萊的傳說中的生物—――吸血鬼。


    傳說中,女性吸血鬼都是極美豔的。


    楊瀚見唐詩不悅,忙道:“哦,是寡人唐突了,卻不知,這位宋詞是……”


    唐詩甜甜一笑,道:“還請大王安坐,再叫他詳細說來。”


    宋詞當初知道了蓬萊帝國的一個大秘密,被一個能量極大的權貴追殺,無奈之下,他投靠了傳說中的“六曲樓”。


    他沒有錢請“六曲樓”出手相救,好在能夠提供足夠隱秘、足夠重大的消息的人,六曲樓也會提供保護。隻不過,這種人就需要從此為六曲樓效力了。


    也因此,宋詞從那之後就成了六曲樓的外圍人員,和白素一起被送到了蓬萊。


    白素成功打入蓬萊帝國皇族,並且得到方壺帝國的教宗賞識之後,宋詞便被安排返回東方,可誰知,又發生了之後一係列的事情。


    宋詞幾度險死還生!


    宋詞不想繼續這種生活了,他喜歡安逸,並不想在刀光劍影中謀什麽功業。


    所以,宋詞用他所知道的那個大秘密,從六曲樓手中換來了幫他殺掉所有追殺者的回報。現在,他又想用這個秘密,換取一個庇護。


    六曲樓在他心中,是無所不能、無孔不入的,也隻有依傍一個政權,才能與六曲樓這樣的強大組織抗衡,才不至於讓他某一天傍晚睡下,次日便糊裏糊塗地再也看不到天上的太陽。


    可是,唐家現在自顧不暇,不是值得一抱的大腿。


    一番權衡之後,他選擇了楊瀚。


    為了讓唐詩能把他帶來三山,他對唐詩的說辭卻是,他本三山人氏,此地更有情緣未了。


    唐詩想著此來主要是為了與楊瀚拉近關係,以備不時之需。這種成人之美的事兒,求助於楊瀚,其實也是拉近關係的一種手段。


    他幫過你,就會覺得與你親近了許多。


    誰料……


    “我有一個秘密,想稟報大王……”宋詞站了起來,但話隻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乜向唐詩。


    唐詩卻是一怔,秘密?你不是想定居三山,尋回愛侶麽?你居然有個秘密?


    唐詩暗暗咬牙,瞪著宋詞,似笑非笑地道:“哦?可是不方便叫人知道的事情?我,要不要回避呀?”


    唐詩說著,屁股抬了一下,作勢要走。


    宋詞大喜,忙不迭點頭道:“好啊好啊,有勞有勞。”


    唐詩一窒,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楊瀚見她臉色微暈,忍不住好笑,忙咳嗽一聲,道:“公主殿下,這屏風後邊,有竹榻一席,是我平日乏了的時候小憩的所在,公主可以暫時歇息一下。”


    唐詩無奈,隻好點點頭,繞到屏風後麵去。


    楊瀚這禦書房,說是書房,卻也是一座小型宮殿了,光是屏風距著楊瀚就有兩丈,自然不虞被人偷聽。


    楊瀚便向宋詞招招手:“近前來!你有什麽秘密,可以說了。”


    唐詩風度優雅地走到屏風後邊,馬上加快了腳步,恨恨地走到竹榻上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竹榻已被楊瀚“千錘百煉”過,唐詩的身子又比楊瀚輕盈的多,再加上這時節,竹榻上也鋪了柔軟的被褥,被她用力一從,居然連聲音都沒發出。


    唐詩心道,這個姓宋的,究竟有什麽大秘密,鬼鬼祟祟,始終不肯說。算了,終究是不可能知道了,還是想想,一會兒如何與楊瀚開口吧。


    唐詩想著,便想倒在榻上小憩片刻,這一躺下,卻發現枕邊放著一隻長方形的檀木匣子。


    書房小憩的所在,能放什麽東西?


    唐詩好奇,順手拿來,輕輕打開,竟是兩串珠子。


    一串明顯是珍珠,顆顆都有拇指大小,圓潤晶瑩,中間打孔,以剔透的鮫線串起。若非它是長長的一串,而沒有相互連接的鎖扣,唐詩幾乎要以為這是一條珍珠項鏈了。


    匣中以紅絨隔著,另有一串珠子,顆顆與珍珠大小相仿,俱都是黃金打造,中間也有鮫線相連,唐詩一入手便知道重量不對,這金珠隻怕都是空心兒的。


    她好奇地提在手中,來回提動了兩下,感覺每一顆黃金珠子裏邊都似有液體在流動,心中更加的納罕。


    她把珠子盤回掌心,正要看個仔細,卻驚奇地發現,那珠子不知什麽構造,竟因為內部液體的流動,一顆顆地跳動了起來,在掌心裏突突地亂顫,一時掌心竟有酥麻的感覺。


    “咦?這是什麽玩意兒,怎麽我從不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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