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見她麵色惶恐,遂道:「先下去吧,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文玉又屈膝朝兩人行個禮,轉身出門,依舊是緩步而行,端莊賢淑。


    等她出了門,萬氏歎了一聲,「但願她的心如同表麵一樣乾淨,我也就省心了。」


    黎言裳吃驚的望著萬氏,見她目中生出幾分警戒,遂放下心,「我隻道你真不放在心上呢。」


    萬氏嗬嗬一笑,目中利光一閃即逝,柔柔落在肚子上,「現在有了他,一切都不一樣了,萬事我都要多考慮,提前做好準備,她縱使千般好萬般好,我也不會盡信。」


    「這樣便對了。」黎言裳微微一笑。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有了孩子的萬氏終於強壯起來,她懂得保護自己防著別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看人臉色又膽小的郡王妃了。


    從羅西院出來,黎言裳緩緩鬆了口氣,感覺腰有些酸累,遂挺了挺身子。


    寶瓶扶著她的手道:「世子妃,今兒個天氣很好,您到花園走一走吧,有些樹都發出青芽子了呢。」


    黎言裳點點頭,緩緩向花園走去。


    如今天氣漸暖,走了這一段路,她額角滲出汗來,小臉兒紅彤彤的。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十分愜意。


    花園裏有些樹木已冒出綠芽,嫩綠嫩綠的小芽在陽光下亮得刺眼,湊近聞一下,甚至能聞到一股清新的味道。


    黎言裳低聲道:「春天終於來了。」


    寶瓶笑道:「可不是嘛,立春有半個多月了,這會才真像到了春天。春天,地裏的莊稼也該下種了。」


    黎言裳瞧她一眼,笑道:「你也懂莊稼地裏的事了,看來跟著樊慶沒少學東西。」


    寶瓶臉上微微一紅,「奴婢是聽江嬤嬤說的,跟他沒關係。」


    黎言裳也不點破,轉了話題,「不知哥哥與嫂子在莊子過得怎麽樣。寶瓶,你抽空去莊子一趟,順便送些吃穿用的東西過去。」


    「是,世子妃。」寶瓶應聲道,小臉兒莫名的又是一紅。


    黎言裳心下微微一動,卻隻當做沒看見,抬頭望向別處又走了幾步,遠遠的看到宇文清霞正在水池邊與人說話。


    站在她對麵同她說話的似是個男人,體態修長,那背影有些熟悉。


    黎言裳眼珠一轉,「那個是俞太醫嗎?」


    寶瓶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點了點頭,「是俞太醫。」


    正說著,俞明和突然轉頭朝這邊看過來,兩人忙低頭裝做沒看見。


    過了一會,俞明和轉身離開,宇文清霞卻繞過水池朝這邊走來,到了跟前,笑道:「大嫂,出來曬太陽?」


    黎言裳佯裝剛看到她,「是啊,今兒個天氣好,我出來走一走,總悶在屋裏都發悶了。」


    宇文清霞笑了笑,白皙的臉上笑容尤為明媚,「大嫂,您見過二哥的文姨娘了嗎?長得漂亮嗎?」


    黎言裳微微一笑,「漂亮,知書達禮、進退有度、端莊大方。」


    宇文清霞笑道:「竟是這樣好的人兒,二哥撿了大便宜了。有個人與二嫂分擔,二嫂也能輕鬆些了,這些日子她也累壞了。」話鋒一轉又道:「大嫂,方才俞太醫去給五姨娘把脈,正好在那邊碰到,說了一兩句話,五姨娘似是有早產跡象。」


    黎言裳心頭一緊,「不是好好的,怎麽就早產了?」


    她忽地想起大金說的那個下藥的丫頭,不知與此事有沒有關係。


    宇文清霞麵上露出一抹憂心,「或許是五姨娘身子不太好吧。大嫂,您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黎言裳笑笑,「多謝妹妹關心。」抬頭望望天,「出來半天,有些乏了,妹妹去忙吧,我也回去了。」


    宇文清霞一臉微笑,「我也去二嫂那裏看看二哥的美人去。」


    黎言裳笑著點頭,扶著寶瓶的手向花園外走去。


    走到半路,恰巧碰到急匆匆行走的管婆子。


    管婆子乍見她嚇了一跳,忙行禮,「世子妃。」


    黎言裳微微蹙眉,「管嬤嬤如此匆忙做什麽?」


    管婆子麵上有些不自然,「老奴正要去幹活。」


    她淡淡的哦了一聲,「去忙吧。」


    管婆子似是鬆了口氣,轉身就走。


    黎言裳挑了挑眉毛,小聲道:「讓人盯著她,看她最近在做什麽。」


    寶瓶皺眉道:「這婆子最不老實了,素日就愛欺負人,世子妃真該找個機會教訓她一下。」


    她淡淡的道:「如今是郡王妃與郡主在管家,她有什麽錯也輪不到我去教訓。」


    寶瓶小聲嘀咕道:「早晚不還是您當家嗎?」


    黎言裳驀地站住腳,目中溫和盡失,射出兩道銳利的亮光,「這話是你隨便說的?你在外頭也是這樣說的?」


    寶瓶嚇了一跳,從來沒見世子妃對自己這麽嚴厲過,當下便知自己說錯話,忙跪在地上,小心的道:「世子妃,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


    黎言裳沉聲道:「起來吧,下次若再讓我知道你說這樣的話,定不輕饒。」


    寶瓶緩緩站起身,小心的扶住世子妃的胳膊,再也不敢多說話,心裏忐忑不安。


    回了霓裳院,進了房,黎言裳厲聲道:「關上門。」


    寶瓶心一慌,忙嚴實關了門,站在門邊不敢動彈。


    黎言裳麵色緩了緩,聲音卻甚是沉重,「你知不知道說這樣的話,傳到別人耳朵裏會惹出多少麻煩?就連郡王妃可能都會忌憚於我,即便我以後真是王府的管家人,你也要把這話爛在肚子裏,許得別人猜測,卻不許你說一個字,你明白是什麽道理嗎?」


    寶瓶眼裏浮上淚意,「奴婢明白,奴婢是您的貼身侍婢,奴婢說的話會被人以為是世子妃的意思。」


    黎言裳鬆口氣,歎道:「你既然明白,就不該隨便說那樣的話,以後可要記住。」


    寶瓶一急,又跪下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請世子妃不要生氣。」


    她溫聲道:「快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人。你是我跟前最親近的,我不希望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值得,明白嗎?」


    寶瓶站起身點點頭,不敢再說話。


    黎言裳便吩咐道:「去忙吧。」


    寶瓶屈膝行個禮,然後轉身出門,到了門外,長長的舒了口氣,心頭卻有些沉重,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謹慎,不可在無意間為世子妃招來什麽麻煩。


    玄武侯府婉拒了宇文謙的提親,皇上隻當雷馨予真是自小便定了親的,隔了幾日又詢問了衛國公沈虢,得知沈鬱並無親事在身時,當場便給宇文謙賜了婚。


    沈虢自是一陣驚喜,連連謝恩之後,便急匆匆回府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全家。


    一時間,整個衛國公府都沸騰了,嫁給梁王做王妃那是何等榮耀,如今梁王今非昔比,說不定哪天就登上了帝位,到了那時,沈鬱便成為天宇朝的皇後,這是沈家最大的榮耀!


    沈虢甚至覺得這是天意,是皇上對沈家的眷顧。


    當他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沈鬱的時候,她一臉驚詫,接著麵色一沉,低聲道:「我不同意。」


    沈虢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她是大喜過望,歡喜得不知說什麽好了,「鬱姐兒,梁王爺一表人才,頗有皇上年輕時的風範,你能嫁入梁王府,那是你的福氣。等皇上的聖旨下來,梁王府的聘禮就會送來,還會有宮裏的嬤嬤來教給你宮中規矩—— 」


    沈鬱有些著惱,麵上陰晴不定,猛地打斷他的話,「我不同意,我不嫁給梁王。」


    沈虢呆了呆,「你說什麽?」


    她垂了垂頭,麵色微變,「父親,我不會嫁給梁王的。」


    沈虢甚為不解,「為什麽?」


    沈鬱低垂著頭,緊緊的咬住嘴唇,再次重複道:「我不會嫁給梁王。」


    沈虢沉聲道:「到底為什麽?你聽說了梁王什麽事嗎?」


    她搖搖頭,麵上略顯痛苦,「女兒哪裏能聽到什麽,總之,我不會嫁給他的。」


    「胡鬧!」沈虢生氣了,實在想不通女兒在想什麽。他一直把這個女兒當做手心裏的寶,女兒生得好、人品好、才藝也好,在他眼裏就是樣樣好。


    想要配得上他的女兒,非王侯將相不可也,如今梁王再合適不過了。


    他並未把沈鬱的話放在心上,隻當她又犯了高傲性子,耍小姐脾氣,遂低聲勸道:「這事父親做主了,你就做好準備做你的王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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