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在一旁看著,暗衛出身的他忽然無來由地感受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讓他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警惕地四處張望;遠處,裴子餘和荊田玉看到了錢程,一邊叫著她的名字,一邊走了過來,眼看著就到了他們的麵前。


    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錢程抬頭一看,隻見遠處一匹馬絕塵而來,馬背上伏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人影,但景恒之的聲音卻遠遠地傳了過來:「阿程,離那兩個乞丐遠一點!有危險!」


    錢程一驚之下,驟然之間,變故陡生,那老乞丐忽然撮嘴打了一個呼哨,角落裏不知從何處竄出來十來個人影,衝著他們幾個直撲了過來。


    那十來個人分成兩撥,六七個一撥把裴子餘和荊田玉攔在了幾步開外,而另三個一撥則往遠處的景恒之迎了過去,他們身手淩厲,刀刀往身上致命之處招呼。


    那老乞丐傑傑怪笑一聲,雙掌如鉤,疾如閃電地往錢程的腦門而來,方澤疾步上前,一掌襲向老乞丐的胸口,迫使他回掌自救。


    哪想到那老乞丐居然渾不理會,衝著錢程表情猙獰地道:「逆賊你受死吧!」


    方澤大駭,身形爆長,以身為盾,肩頭一撞,將錢程生生撞開半寸,那五爪看看順著錢程的麵門而過,落在方澤的肩頭,隻聽得「嘶」的一聲,帶下來一塊血肉。


    錢程的腦袋嗡地一聲,驚叫了起來:「你是文宇!你的鷹鉤鼻呢!」


    那老乞丐正是嶺南第一高手文宇,他那日重傷後逃出,潛伏在一個地窖中好不容易養好了傷,原打算等事態平息之後便逃到南方去,卻在聽到錢程回京的消息後打消了念頭。


    他恨錢程入骨,把自己最後藏的一些保命錢都拿了出來,在江湖上招募到了一些殺手,自己則化妝成乞丐在京城乞討,偶爾晃到錢府門前打探消息。


    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用煙熏壞了自己的喉嚨,更把自己的鷹鉤鼻墊平了,也不敢每日在錢府出現,謀劃了足足兩個多月,這才準備了必勝的雷霆一擊,卻沒想到,居然會被人提前喝破!


    方澤雖然肩頭受傷,卻不退反進,狀如瘋虎,朝著文宇連拍兩掌,勢如開山裂碑,頓時和文宇戰在一處,一直在暗中護衛錢程的兩個暗衛也飛速趕至,護在錢程的左右兩旁。


    隻是那文宇招數毒辣、詭異,方澤顯然不是對手,三招一過便明顯落在下風,錢程看得有些著急,推搡著身旁的兩個暗衛:「快,你們快去幫忙!」


    兩個暗衛警惕地看著四周,卻紋絲不動,他們的任務是護衛錢程,萬不可離開錢程左右。


    錢程左右四顧,想看看有沒有幫手,這不看還好,一看便嚇了一大跳,右邊錢平和裴子餘以二敵七,還要護著荊田玉,已經險象環生,荊田玉的發冠也已經被挑破,披頭散發,甚是可怖;而左邊景恒之以一敵三,雖然還能支撐,也已經萬分狼狽。


    錢程又驚又怕,往景恒之那裏緊走了幾步,惶急地道:「陛下!你的護衛呢!怎麽一個人就跑了出來!」


    他想了想,又虛張聲勢地大聲喊了起來:「我已經去報信了!京衛營即刻就到,大家夥兒小心,不要讓這賊子跑了!」


    文宇在那裏幾乎要把牙都咬碎了,他拚著自己受傷想一擊得手,卻被拚死的方澤壞了事,最好的時機已過,要想從那兩個暗衛和方澤的手裏殺死錢程已經難若登天;那幾個重金招來的殺手雖然占盡優勢,隻怕不到片刻,援軍一到,個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心灰意冷,暴喝一聲,瞟了一眼縮在牆角的那個小男孩,伸起一腳,踢在他的身上:「你個小雜種,去死吧!」


    隻


    見那小男孩慘叫一聲,被踢得往裴子餘那邊飛了過去。而他自己卻虛晃一招,撇下了方澤,腳尖一點,宛如鷹鷲般地朝著景恒之衝了過去。


    錢程心裏著急,雙手胡亂指了一通,卻發現自己原來身體的本能依然無影無蹤,眼看著那文宇還差幾步便要趕到景恒之身旁,她剛想帶著暗衛衝過去和景恒之同生共死,忽然,腦中靈光一現:那個男孩的眼睛!那個男孩的眼睛和吳啟遠的一模一樣!那個男孩是吳啟遠的兒子!


    錢程頓時手腳冰涼,回頭一瞧,隻見裴子餘剛好接住了那個小男孩,一彎腰,閃過一把殺手的刀,狼狽地把那個小男孩負在了背上。


    「小孩別動,不然性命難保!」裴子餘厲聲道。


    錢程再也無暇顧及景恒之,朝著裴子餘撲了過去,大叫道:「子餘小心!」


    裴子餘負了那男孩,不免有些行動遲緩,頓時險象環生,外衫被刀鋒割破了兩道,看起來有些狼狽,幸得錢平招數沉穩,兩人互補互救,倒也有驚無險。


    聽到錢程的叫聲,裴子餘不禁有些奇怪,沉聲道:「阿程勿慌,我這裏沒事!」


    說時遲那時快,錢程眼角的餘光看到裴子餘的背後起了一道寒光,情急之下,她不顧一切地往裴子餘身上一撞,兩旁的暗衛擋住了幾個殺手的刀,而錢程整個人抱住裴子餘,用手在那寒光上一擋,另一手照著那個小男孩一掌擼了過去,頓時那男孩被甩到了一邊。


    「我要殺了你給父親報仇……報仇……」小男孩手握匕首,木然站在一片刀光劍影之間,喃喃自語著。


    一片血光突現,鮮血四濺,不一會兒,那男孩便萎頓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了聲息。


    裴子餘摟著錢程在地上滾了幾圈,握著錢程染血的手臂,踢飛了一個殺手的刀,兩個暗衛也立即揉身上前,加入戰團,兩把青峰劍左指右點,這邊戰團的劣勢立刻扭轉。


    錢程坐在地上,驚魂方定,這才朝著景恒之看了過去,這一看,隻看得她目眥盡裂:隻見景恒之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她和裴子餘,而那文宇,雙目赤紅,挾著雷霆之勢,一掌印在了景恒之的胸口!


    景恒之被這一掌震得後退了幾步,頓時半跪在了地上,那文宇沒想到自己居然能一擊得手,欣喜若狂,抄手從身旁的殺手處奪過一把刀,對著景恒之劈頭砍了下去!


    「狗皇帝,你給我受死吧!「景恒之的腦中暈眩一片,喉中一甜,一股腥甜湧了上來,他原本就在病中,拚著全力策馬趕來報信,又經過這一場惡戰,腦中全憑著一股信念支撐,可這股信念卻在刹那間轟然倒塌,萬念俱灰: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候棄自己而去,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這滋味,原來是這種感覺!


    「恒之,你不要騙自己了,我們倆,終究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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