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眉來眼去地,就把景愷之給賣了。頓時大殿裏一派喜氣洋洋,朝臣們都恭賀起景愷之和袁太師來,連裴子餘臉上也帶了些喜氣。


    錢程不顧景愷之已經垮掉的臉,恭賀得特別起勁,景愷之惱了,出列奏道:「錢大人此次立了大功,捐了銀子,救了陛下,不知道陛下如何賞賜?想必錢大人是不稀罕金銀財寶的,不如再賞些四季瓜果給錢大人。」


    景恒之笑了笑說:「愷之不提,朕倒是還忘了,小順子,頒旨。」


    小順子清咳了一聲,掏出詔書讀了起來:「吏部尚書錢程,於朕危難之時,捐銀救駕,胸懷大乾天下,心有天子百姓,可欽可佩,可圈可點,今加封為安平公,錢愛卿因公務繁忙,更應多次救駕,身體羸弱,朕惜之勉之,免吏部尚書之職,免每日早朝之職,賜禦前行走,往來宮廷金殿無礙之。」


    此詔書一讀,眾臣都麵麵相覷,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準景恒之的聖意:這錢程到底是升了還是降了?要說升了吧,實權吏部尚書沒了;要說降了吧,這大乾有幾個公爵啊?扳著手指頭數一數,也不過才三五個,加上這免死金牌、免跪拜之禮、賜禦前行走,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啊!


    眾臣一時都拿不定主意,這向錢程的恭賀之聲便小了許多;而錢程聽著這詔書,想起自己捐掉的那滿地窖的金銀居然才升了一個安平公,心裏好像被剜了肉一樣,那個疼啊!


    下了早朝,眼看著眾臣散的差不多了,錢程這才和幾個好友說笑著跨出了東華門,景愷之猶不死心,一直央求著錢程說:「阿程,你倒是想個法子讓皇兄把我的婚事取消了啊,難道讓我這京城第一風流人物的名號讓給別人不成?」


    裴子餘在一旁冷冷地說:「愷之,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對不起芸怡,我可饒不了你。」


    景愷之哀歎一聲:「瞧瞧,這女人還沒進門,我們兄弟先自相殘殺了起來。」


    錢程樂了:「子餘,你不用擔心,愷之早就和我說了,他這一生就娶一個老婆,要對老婆好一輩子。」


    裴子餘漠然瞧了景愷之一眼:「光說不練,可是假把式,拭目以待。」


    荊田玉笑道:「子餘放心,隻怕袁家妹子厲害,以後愷之會變成妻管嚴。」


    正說笑著呢,小順子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錢大人,錢大人留步!」


    景愷之立刻嘿嘿地笑了


    起來,打趣說:「哎呦,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皇兄可是一刻不見如隔三秋呢,阿程,你倒是教教我,給我皇兄灌了什麽迷魂藥了?」


    錢程的臉微微泛紅,羞惱地看著小順子噔噔蹬地跑到了她的身邊,說:「小順子,我這不還有事情呢……」


    小順子連連拱手:「錢大人,你可別為難小的,你不來,陛下又不肯喝藥了。」


    「妻管嚴算什麽?隻怕有種病比妻管嚴更厲害啊!」景愷之感慨說。


    「什麽病?」錢程奇道。


    景愷之笑嘻嘻地湊到她耳邊說:「夫管嚴啊!」說一說完,他便竄了開去,躲開了錢程的雷霆一掌。


    裴子餘和荊田玉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錢程頓時有些心虛了起來,對小順子說:「這樣吧,勞煩公公回稟陛下,臣還有些事,晌午過後便來探望陛下。」


    小順子滿臉的不情願,欲言又止,一旁的裴子餘忽然開口了:「不必了小順子,你且回稟陛下,就說錢大人和我們說會話,馬上就去覲見陛下。」


    小順子大喜:「好,錢大人你可別食言,小人先去了!」說完,不待錢程說話,便一溜煙地不見了。


    自從許了景恒之終生,錢程心裏一直覺得對不起裴子餘和荊田玉,盡量避免著和他們提起景恒之,生怕他們黯然神傷。裴子餘這麽一說,讓錢程有些惴惴不安,小心地問道:「子餘,怎麽了?」


    裴子餘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真摯,讓他冷峻的臉都帶了幾分暖意:「阿程,你知道嗎?那天陛下為什麽會突然跑來示警?以至於文宇那廝功敗垂成?」


    錢程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自從景恒之的身體漸漸好轉,兩個人一直卿卿我我,她還真的沒想到過這個問題。


    荊田玉在旁邊也笑了,他的笑容依然溫潤如玉,仿佛天空中最溫暖的陽光。「阿程,我們倆都輸了,輸給陛下,心服口服。」


    錢程有些茫然,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這兩人在說什麽。


    「阿程,這個我後來問過皇兄,我來告訴你,」景愷之繪聲繪色地說,「那日區大人進宮向皇兄稟告墾荒令的進展和弊病,墾荒令一出,京城幾乎大大小小的乞丐都到西北去了,皇兄聽著聽著,便想起他頭天晚上居然在錢府門前看到過一大一小的兩個乞丐,十分可疑;說時遲,那時快,嶺南第一高手文宇忽然便跳進他的腦海,於是他便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往你府上示警來了。」


    荊田玉長歎一聲:「陛下掛念你如此之深,我自愧不如。我和子餘兩人,在你府門前來來回回這麽多趟,居然一點都沒起疑心,身為大理寺卿,實在是慚愧啊。」


    裴子餘凝視著她,嘴角的笑意有些酸澀,低聲說:「阿程,陛下的確心心念念都是你,我也就放心了。」


    錢程眼中泛起一陣濕意,心中感動:她何其之幸,能擁有眼前這兩個男子的愛;也何其不幸,要去傷害這兩個癡情的男子!


    「去吧,你和我們呆這麽長時間,陛下要吃醋了。」荊田玉朗聲笑了起來。


    裴子餘輕哼了一聲道:「想必以後陛下要泡在醋缸裏了。」


    荊田玉奇道:「子餘你為何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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