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君很少來方玟萱的住處,從前是這樣,現在更是如此。


    各取所需的關係,便是成了名義上的一家人,終究沒積累出所謂的夫妻感情。


    從一開始,他和她就是一場交易。


    他要她命格中的假鳳氣運,她要他手上的金錢財富。


    自姓蔣的老神棍幫他找到方玟萱的那天起算,直至今日,這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女人在陳家呆了十二年。


    十二年啊,她似乎從未對陳玄君笑過。


    哪怕是一個關切的眼神,一個擔憂的目光,都不曾有過。


    仿佛失去三魂七魄的行屍走肉,冷的讓人心寒。


    每每想到這,在京都幾乎呼風喚雨的陳玄君就感到特別憋屈。


    他這輩子什麽樣的女人沒玩過?還從來沒有看過誰的臉色呢。


    但陳玄君又不得不承認,方玟萱是個極品女人。


    一個極品到他不願放走的金絲雀。


    隻可惜事與願違,現如今的方玟萱早就不是十二年前的鄉下村姑。


    她脫離了陳玄君的掌控,且有了立足於京都的資本。


    按雙方最初的約定,今年年底,大年三十夜的當天晚上方玟萱就能離開陳家。


    就此一拍兩散,再無瓜葛。


    ……


    淩晨三點,陳玄君走進方玟萱的小院,邁入客廳。


    那個從來都對他不假辭色的貌美熟-婦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手裏捧著杯綠茶,聚精會神,舉止優雅。


    陳玄君坐到她對麵的靠椅上,嗓音醇厚道:“上門是客,不給我來一杯?”


    方玟萱頭都沒抬,表情冷漠道;“桃山村的野茶,陳四爺哪喝的慣。”


    陳玄君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眼底有陰霾掠起。


    方玟萱安安靜靜的翻著書,隨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大晚上的別耽誤我休息。”


    陳玄君自顧從茶桌上拿了塊糕點,細細品嚐道:“你做的?”


    方玟萱並未回答,不理不睬。


    陳玄君慢慢吃完,微笑誇讚道:“味道不錯。”


    “十塊錢一斤的紅棗糕,你若是喜歡吃,出了陳家大宅左拐,天橋下的老頭天天都在賣。”方玟萱放下手中的書,兩手捧著杯子,玩味而譏誚。


    陳玄君略顯尷尬,起身去廚房洗了下手。


    方玟萱開門見山道:“你給我兒子下蠱,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要給他解蠱。成與不成,上門興師問罪的都應該是我。”


    “所以呢?”陳玄君擦拭著雙手,氣勢淩人:“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方玟萱冷笑道:“我有兩個身份。”


    “沒離開陳家之前,你隻有一個身份。”陳玄君再次坐下,直視這個讓他有心拉攏成自己人的女人,厲聲道:“這是你答應我的。”


    “言而無信,你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方玟萱反擊道:“當年你我約定,隻要我和桃山村蘇家撇清關係,你就不能對他們動手。”


    “可現在你出爾反爾要蘇寧死,是誰言而無信挑戰對方的底線?”


    “是我嗎?”


    方玟萱語氣急促道:“別和我談你的謀劃,我懶得聽也不想聽。我早就告訴你了,我就這麽個寶貝兒子,誰要是敢傷他,我就和誰玩命。”


    陳玄君怒不可歇道:“這畜生來京都的第一天我就提醒過你,氣運之爭不是他這個野小子能參與的。你自己不當回事,現在反過來怪我心狠手辣?”


    方玟萱冷靜道:“蘇寧被惡靈纏身,回了桃山村哪還有命。”


    陳玄君氣急而笑道:“你救的了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隻要他還在京都,還跟著靈溪,我不殺他,總有人要他死。”


    “以你掌握的力量,在京都當個富家翁確實夠了。但要想插手氣運之爭,你還沒那個資格。”


    “血雨腥風,你看到的不過九牛一毛。”


    方玟萱麵無懼色道:“早在十二年前我就死了,蘇寧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退出轉碼頁麵,請下載app愛讀小說閱讀最新章節。


    陳玄君眯眼,寒光乍起道:“你的動力壞了我前行的路。”


    見方玟萱不表態,陳玄君當即挑明道:“毀我計劃,氣運補助再加一年。”


    “你休想。”方玟萱赫然起身,俏臉凝霜道:“你想魚死網破?”


    陳玄君麵露不屑,手指輕擺道:“我要殺你輕而易舉,何來魚死網破。”


    方玟萱寸步不讓道:“你可以試試。”


    “咚。”


    客廳外,院子裏,身穿麻衣的老太婆拄著拐杖緩慢行走。


    在她的身後,被拐杖敲擊過的地麵寸寸開裂,煙塵彌漫。


    陳玄君瞳孔驚縮,殺意隱退。


    方玟萱坐回沙發,翻開先前所看的《金剛經》道:“這一次權當我占了便宜,作為補償,你派去桃山村的那些人我就不追究了。”


    “你……”陳玄君麵浮震驚。


    方玟萱不動聲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狗是吧?你一手栽培的得力大將,拿他的一條命換蘇寧,你不虧。”


    陳玄君眼角抽動,臉色鐵青。半晌,他艱難開口道:“扯平。”


    方玟萱打著哈欠,冷冷道:“不送。”


    直到陳玄君走遠,站在院子裏的麻衣老太婆走進客廳道:“這個時候和他撕破臉並不好。”


    “那我該怎麽做?”方玟萱縮起雙腿,再無麵對陳玄君時候的強勢,她雙手抱著膝蓋,失神無助道:“我不能退啊,我的退後會給蘇寧帶來致命危險。”


    “不說別人,陳玄君這邊會以為我放棄了蘇寧。”


    “這一次是蠱毒,下一次呢?”


    麻衣老太婆安慰道:“撕破臉就撕破臉吧,隻是剩下的半年要小心了,陳玄君此番被你算計,總是要討回去的。”


    “不怕,有你和梵音在,我高枕無憂。”方玟萱溜須拍馬道:“婆婆餓了吧,我給你煮碗雞蛋麵呀。”


    “我不是蘇寧,不愛吃雞蛋麵。”麻衣老太婆哭笑不得道:“大晚上的給你當保鏢,兒媳婦的事可以原諒我了吧?”


    “哼,沒門。”方玟萱似少女般賭氣,噘嘴道:“我就看上了梵音,她和我家小寧子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麽就不合適了。”


    “你這個當奶奶的不幫我勸勸梵音,還來改變我的想法。”


    “嗚……到底是自己的孫女親,也不管我心裏的委屈。”


    方玟萱裝模作樣的抹著淚,那叫一個可憐。


    麻衣老太婆抓狂道:“哭,有本事擠出點眼淚水。”


    “哇。”


    方玟萱哭了,真的哭了。


    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梨花帶雨。


    麻衣老太婆心疼道:“行行行,我的錯,我不該來勸你,我應該去勸梵音,讓她接受蘇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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