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堂部的弟子送去走堂部學習,這期間要是出現任何問題,蕭賢自認可以撇的幹幹淨淨。


    但蘇寧才來待堂部一上午,突然推薦去走堂部,龐獅肯定會有所懷疑。


    到那時,以這胖子謹小慎微的秉性,為了自保,他絕對會想方設法的拒絕。


    所以,蕭賢思索了許久,打算再拖延兩天。


    按送禮弟子的正常步驟對待蘇寧,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危機。


    他回到四樓辦公室,躺在沙發上打盹。心裏暗暗祈禱,一定得平安順利呀。


    ……


    靈溪的別墅,午飯時間。


    孟凡與蕭茗荷在樓上整理衣服,下午跟車去昆侖總部。


    唐靜月在客廳看電視,陪小魚兒聊天。


    靈溪握著手機,輕聲細語,時而眉頭輕皺,時而露出會心笑意。


    等她通話結束,唐靜月捧著茶杯調侃道:“蘇寧才走一上午,瞧你這電話接的,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果然是熱戀中的男女,片刻不能分離。”


    “羨煞死師叔咯。”


    唐靜月咯咯笑道:“要不你也去總部坐著吧,隻要晚上回來給我疏通經脈即可。”


    靈溪大方的坐到唐靜月身邊,似有羞意道:“師叔,蘇寧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單純,善良,心軟。可犯渾的時候一點不耽誤,倔的要死。”


    “就好比天上人間那次,他失去理智捅陳旭一刀。”


    “完全的不顧後果,以命搏命。”


    “沒來京都之前,他是學校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親朋好友眼中聽話懂事的乖孩子。”


    “他從未經曆過爾虞我詐,更沒在各懷鬼胎的環境裏生活過,他的眼裏揉不得沙子,這一點倒是和星闌師叔很像。”


    “但不同的是,星闌師叔有問鼎華夏武道巔峰的實力保護自己,而蘇寧沒有。”


    “我讓他從底層做起,且吩咐裴川不許幫他,說到底,就是在磨煉他,壓製他衝動易怒的性格。”


    “晉升黃靈師固然重要,可為人處世的圓滑通透一樣值得學習。”


    靈溪揉了揉膝蓋,略顯疲乏道:“我並不是要他卑躬屈膝刻意的去討好誰,我隻是想讓他知道,讓他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唐靜月駁斥道:“那你還讓底下人對他公平公正?這個世界有公平可言?”


    “你這樣做,或許確實能改變蘇寧一時衝動的毛病,能讓他看到底層的黑暗。但接踵而來的是,他學會了講道理。”


    “他會以理服人,不分當下形勢,認為道理就是實力。”


    “殊不知在真正的實力麵前,道理是那麽的不堪一劫,甚至是可笑的。”


    靈溪自顧點頭,輕輕握住唐靜月的手臂道:“不瞞師叔,這裏麵有我的一點私心。”


    “陰謀詭計,心機城府,這向來是女子擅長的東西,就留給我來學吧。”


    “我喜歡現在的蘇寧,不想他成為玩弄權術的高手,更不願他麵對我的時候戴上麵具。”


    “你瞧運宗的白南弦,佛門的李木子,玄門的段左泉,以及原本宅心仁厚的道門莫爭,與那隱藏最深的澹台錦瑟。”


    “他們還是原來的自己嗎?”


    “他們還敢毫無保留的真心待人嗎?”


    “星闌師叔說了,自己的男人得牢牢抓住,不給他任何興風作浪的機會。”


    “實力我有,我可以護著蘇寧,便是一輩子又何妨?”


    靈溪笑的和小狐狸似的,格外開心道:“他學會了講道理,看清了這個世界,可以和我講道理嘛。”


    “我就喜歡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多可愛呐。”


    “如此,他也將感同身受我的難處。包容我,體諒我,心疼我,這便夠了。”


    “我的男人,不需要聰明絕頂,不需要為我遮風擋雨。”


    “隻要我轉身的那一刻能看到他,看到他默默的守著我,此生足矣。”


    唐靜月感慨道:“那樣你會很累的。”


    靈溪堅定道:“這本來就是我的命,由我一人承受最好。”


    “蘇寧,我不要他像我這麽累。”


    ……


    陳家大宅,仿古建造的後花園裏。


    陳玄君目光空洞的坐在石凳上,望著池塘內簇擁成團的金色鯉魚怔怔失神。


    在他的身後,站著位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


    大概三十歲左右,相貌平庸,臉上有疤。


    刀疤,從眉心連接右臉。長長的一條線,好似蠕動的蜈蚣觸目驚心。


    他垂手站立,敬意十足。


    卻又帶著一股凶悍的暴戾氣息,眼神冷冽。


    很久,有涼風吹過,掀起水麵荷葉嘩嘩作響,似乎也驚醒了“沉睡中”的陳家四爺。


    他拍了拍手,神色狐疑的問道:“當真沒搞錯?那老太婆是紫薇一脈的人?”


    刀疤男子鄭重開口道:“李木子刻意傳過來的消息,應該不假。”


    “蔣嶽中聯係了白南弦,經他證實,這位運宗少宗主體內確確實實是紫薇七星海棠之毒。”


    “另外,我調取了天城酒店的監控視頻,雖說沒看到刁婆婆親手解決運宗弟子,可她偏偏出現了。”


    “嗬,不至於這麽巧合。”


    陳玄君眯眼沉思,喃喃自語道:“老東西九年前來的陳家,是方玟萱從羅漢寺荊棘叢裏救回來的。”


    “那一天,雪很大,真的很大。”


    “方玟萱扶著半死不活的老太婆從後門進來,碰巧遇到了我。”


    “那時候,她還沒有和我鬧掰,沒有和我徹底劃清界限。”


    “是我幫她請的私人醫生,是我一起幫忙將老太婆送回她的院子。”


    刀疤男子小聲道:“四爺沒發現老東西有古怪?”


    陳玄君緩緩搖頭道:“蔣嶽中都沒發現,我又如何察覺。”


    “當然,我事後命人去查老太婆的底細,竟然無跡可尋。”


    “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對她都抱有戒心。”


    “但時間久了,她一直老老實實的,跟著方玟萱呆在院子裏誦經念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這才沒去管她。”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孤苦無依的人,四爺也沒那麽多精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恩,直到五年前,她那個孫女出現,我的戒心這才又一次升起。”


    “隻可惜方玟萱已經與我鬧僵了,我沒法插手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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