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出了陳家大宅,駕車前往總部大樓,繼續為陳玄君處理公事。


    路過某家新開的中藥店時,他故意按了聲喇叭,揚長而去。


    藥店裏,櫃台後的躺椅上,打盹中的老道士當即起身。


    他捧著陶瓷茶壺來到大門口,眯眼眺望,表情玩味。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有半截抽剩的煙頭火星點點。


    蔣嶽中美滋滋的喝了口茶,拉下卷簾門上樓睡覺。


    二樓客廳,坐在落地窗邊整理衣服的紅魚好奇開口道:“把青羊從陳玄君手裏要過來的是你,要挾他幫你做事的也是你。”


    “而現在,害他的還是你。”


    “說說呢,到底怎麽想的?”


    紅魚轉過身來,疑惑不解道:“還有天狗,他幾時上了你的賊船?”


    蔣嶽中不接話,故弄玄虛賣起關子。


    紅魚嫵媚一笑,丟下手裏的襯衫外套意有所指道:“行,早點睡。”


    “你不說,我不問,早睡早起身體好。”


    “對了,記得去洗個澡。”


    蔣嶽中虎軀一震,臉色灰白道:“這,這才九點多呐。”


    紅魚輕咬下唇,吐氣如蘭道:“人家困了。”


    蔣嶽中舉手投降,叫苦不迭道:“我說,說還不成嗎?”


    “就知道嚇唬我,哎,這一天天的,日子沒法過了。”


    “要不是有傷在身,我會怕你?


    紅魚憋著笑道:“為什麽要怕我?我可什麽都沒幹呀。”


    蔣嶽中打開電視,懶散的坐靠沙發,慢斯條理的回道:“單純的惡心一下陳玄君,順便給青羊上點眼藥膏。”


    “這小子不老實,有事瞞著我呢。”


    “我的人,不求他真心實意的歸順。但在為我做事的期間,我希望他老實本分點。”


    “至於狗兒,陳玄君與你攤牌的那天晚上,在茶館外,他問了我一個問題。”


    紅魚正色道:“什麽問題?”


    蔣嶽中擠眉弄眼的保持神秘道:“猜猜看。”


    紅魚蹙眉思索,許久,她喃喃搖頭道:“猜不到,天狗和我不同,無命格加身,無氣運牽連,沒道理背叛陳玄君。”


    “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在陳家做事,遠比跟著你有出息。”


    “再則,他已娶妻生子,家庭幸福圓滿,犯不著兵行險著為你賣命。”


    蔣嶽中讚同道:“說的不錯,陳家家大業大,陳四爺能給予他的權勢,我目前給不了。”


    “現在給不了,以後也不一定能給。”


    紅魚輕應一聲,靜等下文。


    蔣嶽中坦白道:“陳玄君當年帶回家的孩子很多,無一例外,全都是無父無母且根骨極佳的的可憐孤兒。”


    “小的七八歲,大的十二三歲。”


    “被他暗中送往各方勢力,成為臥底。”


    “運氣好的,如青羊這般,一步步榮登高位,受到小水蛇的重視。”


    “運氣差的,魂歸地府,早特麽死的透透的。”


    “狗兒得上天眷顧,留守陳家獨擋一麵。”


    “能平安無事的活到今天成為陳玄君的左膀右臂,能力是一方麵,聰明是一方麵。但更多的,是狗兒聽話。”


    “陳玄君叫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叫他吃屎,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立馬照做。”


    紅魚忍俊不禁道:“好像真是這樣。”


    蔣嶽中繼續道:“狗兒來陳家的第五年,那一年的清明節,在陳家後花園,他送了我兩壇好酒,死纏爛打求我幫他爹媽招魂。”


    “他想問問爹媽在下麵過的好不好,缺哪些東西,讓他這個做兒子的盡盡孝心。”


    “為人子者,狗兒是孝順善良的。”


    “我答應了他,結合亡人的生辰八字,曾經的家庭住址,回屋開壇場法。”


    紅魚一頭霧水道:“這和天狗叛出陳家有關係?”


    蔣嶽中歎氣道:“別急,聽我慢慢說完。”


    “當年我武力十二層,堂堂道門大長老,嗬,竟然招不來一對亡人魂魄。”


    “多番嚐試,皆以失敗告終。”


    “狗兒眼巴巴的等著,鬧的沒辦法,我不惜以自身精血為他推演了一次天機。”


    “然而得到的結果讓我大吃一驚,狗兒的父母魂飛魄散,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是被毒蛇咬死的。”


    “確切來說,應該是被高手打碎了三魂七魄,偽裝成意外身亡的假象。”


    紅魚震驚道:“你懷疑是陳玄君做的?”


    蔣嶽中反問道:“這還需要懷疑?”


    “狗兒的父母是山裏人,捕蛇采藥為生,在鎮上租了家店鋪做生意。”


    “一條毒蛇能把人咬的魂飛魄散?你信嗎?”


    “但那個時候的我一心輔佐陳玄君,自是不會將所得答案告訴狗兒。”


    紅魚恍然大悟道:“從陳家脫身的當晚,你主動說了。”


    蔣嶽中苦笑道:“沒有,狗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拿他當半個徒弟,自是希望他過的越來越好。”


    “我與陳玄君反目成仇,這是我們倆的私事。”


    “我甚至告誡狗兒,如果有一天我淪為階下囚,要殺要剮,無需講究往日情麵。”


    “隻可惜這小子太過精明,當年的事,我敷衍了事的態度,他一直記在心裏。”


    “拗不過他的苦苦哀求,在走出茶館大門的那一刻,我以眼神示意陳玄君的奔馳車。”


    “我一個字都沒有多說,可狗兒聽懂了。”


    “聽懂了,才有了後來的投靠。”


    紅魚將疊好的衣服送進臥室衣櫃,麵露柔色道:“天狗不是孤身一人,別讓他做太危險的事。”


    “父母的血海深仇固然重要,但妻子孩子,都少不了他這根頂梁柱。”


    “我見過他媳婦,真的是個很好的女人。相夫教子,典型的賢妻良母。”


    蔣嶽中連連應道:“知道的,我從未把狗兒當棋子。”


    紅魚轉移話題道:“那,咱們來聊聊相助靈溪的神秘小女孩?”


    “你當時的表情告訴我,你知道她的底細。”


    “要麽洗澡上床,我幫你補補課。要麽坦白從寬,我給你煮碗肉絲麵。”


    老神棍一個翻身,溜之大吉。


    紅魚冷笑道:“可以,滾出去就別回來了。”


    蔣嶽中貓著腰從樓梯口鑽出腦袋,欲哭無淚道:“魚兒,別逼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小家夥是誰。”


    “相信我,不然我發個誓?”


    紅魚不吭聲,冷眼旁觀。


    蔣嶽中唉聲歎氣道:“我隻能告訴你,那小家夥事關道門秘辛。”


    “我,我是道門叛徒不假,叛的是太虛子,不是整個道門。”


    “師傅的教導之恩,道門對我的培養之恩,這一點,此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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